許半生接過手機便將其打成了免提狀態,寒暄道:“師父他雲遊在外,我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


    一悲大師很快進入話題,說道:“許真人擔心的對,若是你們此刻便殺死那些學生,隻會是幫了金日旬的大忙。”


    史一航在一旁聽到,皺眉問道:“師父,若說無區別我能理解,可是幫了他的忙,弟子愚鈍卻是有所不解。以金日旬一介道門中人卻去修此妖法,行的也是大違天和之舉,他必然不會用常規手段取出那些古曼童的魂靈,而是簡單的一殺了之。他殺的話,時間節奏都由他控製,而我們去殺,讓他猝不及防也是好事吧?”


    一悲大師微微一笑,解釋道:“他殺死那些學生,和你們殺死那些學生是不一樣的。你們動手的話,學生們的肉身徹底死亡,體內暫寄的古曼童便會自動歸位。而若是金日旬所殺,他還是需要動用術數,消耗精氣使得那些古曼童歸位的。”


    史一航還想再問,許半生卻擺手阻止了他,問道:“一悲大師,我應該如何與金日旬交手?”


    一悲大師稍事沉吟,道:“對於古曼童老衲還稍有了解,可是金日旬現在所修乃是邪法,雖說源自佛門,施術之法卻絕非佛門術數。我想,大抵上跟南洋的降頭術源自一體。若是老衲建議的話,許真人不妨從破解降頭術的手法入筆。不過老衲也並無把握,這等邪法,老衲也是聞所未聞。”


    許半生長籲了一口氣,連一悲大師都不知道金日旬這門邪法源自何處,這天底下恐怕也沒幾個人能夠知道了。許半生的師父林淺或許倒是知道,可是許半生卻不知道師父在哪兒。


    老東西就是如此,他說走了就是真的走了,他既然沒有說和許半生何時再見麵,或許這一生兩人就不會再相見。


    不過幸好一悲大師還是給出了一個可能性,即便隻是一種可能,許半生也會試上一試。一悲大師絕不會無的放矢,他所說出來的,都是他這麽多年來的經驗。現在這個世界上,能給許半生建議的人,寥寥可數,一悲大師絕對可以算作其中一個。


    “多謝一悲大師。”


    一悲大師笑了笑道:“許真人客氣了,金日旬這種修煉邪法之人,人人得而誅之,若非老衲老邁年高,也必當趕赴吳東助許真人一臂之力。一航,此事茲事體大,你一定要不計一切的幫助許真人。金日旬必須除掉。”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著他自己的徒弟說的。


    史一航點了點頭,道:“師父請放心,弟子雖然所學不精,可是無論是佛門弟子的身份,還是如今供職的身份,弟子都必將悉心輔佐許少,誅殺金日旬。”


    一悲大師沒有再說話,而是掛斷了電話。


    把電話還給史一航之後,許半生低下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而史一航卻是開口說道:“許少,殺了那些學生等於在幫助金日旬,那麽,若是我們先下手,主動出擊呢?”


    許半生抬起頭,他知道史一航的意思是他們現在就去對金日旬直接動手,可是金日旬來到吳東,顯然有恃無恐,許半生還不得不防。


    無論是金日旬,還是那些朝鮮的學生,都可以說是死不足惜了。可是,現在主動向金日旬動手的話,保不齊就要牽連到許多無辜的普通人。畢竟,他們住的地方是酒店,那裏除了他們還有許許多多的凡人。


    許半生幾乎都可以斷定,隻要自己向金日旬出手,那些身體裏住著古曼童魂靈的學生就一定會暴走,即便史一航手下眾多,恐怕也無法完全的控製局麵。遠了不說,酒店裏的其他客人,以及工作人員,怕是必死無疑了。


    金日旬料定許半生不敢主動發動攻擊,恐怕也就是倚仗著這一點。


    難道,真的就非要等到金日旬施法使得那些古曼童歸迴到玩偶身中才能與其決戰麽?


    可是那樣的話,即便是許半生,勝算恐怕也不會太大。


    許半生還在思索,史一航卻又疑惑的問道:“許少,今兒怎麽一直都沒看到少宮主?”


    許半生一愣,隨即喊道:“小語!”屋子裏,沒有迴答,而即便是李小語呆在樓下,她也一定能夠聽到許半生的叫喊。


    現在沒有人迴答,就隻能說明李小語並不在這裏。


    可是,李小語會去哪裏了呢?


    許半生臉色大變,他即便掐指算去,焦急的站起身來,疾步朝著大門走去。


    史一航見狀,心頭也是狂跳不止,急忙問道:“少宮主去找金日旬了?”


    許半生一邊拉開房門,一邊說道:“她現在應該已經快到酒店了。”


    史一航連忙拿出電話,撥通了自己下屬的手機,然後告訴他們說:“你們給我守住酒店各個出口,務必將李小語李少宮主給我攔下來,千萬不要讓她對那些朝鮮人動手!”


    兩人一前一後匆忙下樓,上了史一航的車,史一航也顧不上許半生對車速的不適應,一腳油門踩到底,飛快的朝著吳東大學的方向駛去。金日旬和那些朝鮮學生下榻的酒店,就在吳東大學的斜對麵。


    此刻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車輛車水馬龍,來往行人也多,史一航剛剛駛離小區後不久,就再也無法提速,隻能以每小時二十公裏左右的速度龜速前進。史一航車裏倒是有警燈,隻要往車頂上一吸就可以使用了。可是他也知道,這種時候用了警燈也沒什麽用,路上的車輛行人就算是想要給警車讓路,恐怕也讓不出來。每輛車都被堵的死死的,能挪動就已經是相當不易。


    許半生見狀,果斷的打開了車門,史一航急忙問道:“許少,你要……?”


    許半生一邊朝前走,一邊說道:“你的下屬根本攔不住小語,小語肯定有事瞞著我,否則她絕不是這樣衝動的人。我去坐地鐵。”


    史一航一聽,的確,在這種高峰期堵車的時刻,地鐵絕對是這個城市裏最為快捷的交通方式,他毫不猶豫也跟著下了車,一邊走一邊撥出去一個電話,讓交警部門配合,派一個距離這裏最近的交警過來幫他把車挪走。


    兩人上了地鐵,可這時候地鐵裏也是人滿為患,擠上地鐵對二人來說沒什麽難度,可由於乘客太多,地鐵開門關門的時間也被大大延長,直接導致他們依舊花費了接近二十分鍾才來到距離吳東大學最近的一個地鐵站。


    上了地麵之後,兩人快步朝著吳東大學的方向走去,史一航的手機頻繁的響了起來,他掏出一看,自己的下屬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因為他在地鐵裏,信號不好,根本就沒接著。


    史一航知道發生了什麽,立刻給自己的下屬迴了電話,果然,下屬向他匯報說十七局的人根本攔不住李小語,而且李小語也不是從酒店的任何一個入口進去的,而是直接從酒店側麵一個窄巷裏,沿著酒店的牆壁就爬了上去。


    也多虧那裏隻是個窄巷,而且此刻天色早已全黑,否則,吳東市民就該發現一個蜘蛛俠攀爬在酒店的外牆之上,速度絕不亞於真正的蜘蛛俠。


    直到其中一名朝鮮學生的房內傳來聲響,十七局的隊員才知道李小語已經進入了酒店,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李小語從一間房走了出來,闖進了另一間房。


    他們倒是想攔著李小語,可李小語手中的寒鐵軟劍根本就不給他們阻攔的機會,手起劍落,那名朝鮮的學生就被李小語一劍切斷了頭顱。


    史一航急了,一邊小跑著一邊低聲將那邊的情況告訴許半生。


    許半生聽罷,反倒不著急了,腳步也慢了下來。


    幾分鍾的時間,已經足夠李小語把那十幾個學生屠戮一盡,十七局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攔得住她。這事兒要怪,也隻能怪許半生竟然沒有發現李小語的悄然離開,也沒有發現李小語的情緒異常。


    一邊走著,一邊掐指算著,許半生很快就推演出李小語之所以會如此憤怒,跟她的父母有關。或許,她的父母就是死在某個修有邪法的東南亞僧侶手中,而且,跟古曼童有著直接的關係。所以,當她聽到崔正植的話之後,她立刻就憤怒到暴走,甚至都沒有跟許半生打招唿就直接奔向酒店。


    到了酒店門口,酒店裏的客人和工作人員還是一如既往,沒有半點危險逼近的察覺,依舊簡單而平凡的交流著。


    十七局的隊員看到許半生和史一航,急忙迎上前來,剛想開口,史一航卻阻止了他。


    “學生已經死光了?”史一航直接問道。


    那個十七局的隊員點了點頭,道:“李小語的實力太強了,我們的同事根本就攔不住她。她殺完了那些學生,還衝進了金日旬的房間。可是,金日旬不在房間之中,已經離開了。現在我們的人和李小語正從樓上下來。”


    史一航望向許半生,許半生點了點頭,既然這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惱恨是沒有用處的,現在唯一需要解決的,是找到金日旬的下落,以及搞清楚李小語為何如此。


    “處理好酒店這邊的事情,不要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騷亂,我想,吳東的市民並不希望知道這些朝鮮學生的死訊。”許半生站定下來,望向電梯那邊,等候著李小語的出現。


    史一航二話不說,當下吩咐下去,他的下屬開始聯係警方,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地方上比較好,在這種大庭廣眾的地方,處理十幾具屍體,沒有警方封鎖現場的配合,是決計不可能完成的。


    電梯門緩緩打開,李小語手裏的寒鐵軟劍已經收了起來,隻是她身上那套水綠色的長裙之中,已經沾染了不少朝鮮學生的鮮血,星星點點,甚是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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