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一航沒讓許半生感到意外,他最終還是打來了電話,表示希望許半生可以將紫玉冰蟬借給他。


    下午許半生還是出現在了籃球場,不過卻是坐在了觀眾席上,看著喬連修帶領其他幾名同學,打完了整場比賽。最終的結果是一分小勝,三連勝的結果自然是應該滿意的,可是喬連修自己卻很不滿意,他總覺得坐在觀眾席上的許半生,是特意來笑話他的。他也很想像許半生那樣輕鬆拿到十二分贏下比賽,可開場之後,他連續在三分線外嚐試出手,卻沒能命中一球,眼見對方已經三比零領先,他再也不敢胡亂嚐試,老老實實的把球打進小禁區,一點點將比分扳了迴來。


    比賽結束的時候,喬連修望向觀眾席,他很擔心許半生會突然走到他麵前對他說些嘲弄的話。可是,許半生在裁判吹響比賽結束的哨音的時候,已經悄然離開。沒有任何的嘲笑,可喬連修的心裏依舊像是吃了個綠頭蒼蠅那麽惡心。


    李小語開著車,又到了史一航的飯店。


    包間裏,史一航已經按照許半生的吩咐重新布置了五套陣法,中午的時候就請了一些人來吃飯,他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隻希望能盡快讓這個大陣被人氣充實。


    接近一天一夜的時間,早已足夠許半生想出應對之策,如何將紫玉冰蟬放在包間裏,又不會破壞這個大陣,還能利用大陣封印住紫玉冰蟬的陰寒之氣。


    “史先生,我需要一根長三寸三,粗三分三,打成金剛結,整條共有三十三節的四九足金鏈。”許半生坐在沙發上之後,直截了當的對史一航說。


    史一航不敢多問,立刻安排人去辦。


    許半生的要求很刁鑽,這條金鏈幾乎沒可能直接購買,肯定是需要安排人去現場打造。打造這樣的一條金鏈,絕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粗細長短數量絕對不能有絲毫的差池。


    不過史一航不缺錢,他直接安排人請了十餘名老練的首飾匠人,同時開工,每人隻負責幾個金剛結而已。不出意外,兩個小時就能完成,到時候從中甄選出大小粗細都合適的金剛結,將其串聯起來,就可以完成許半生的要求。


    “許少,隻要一根金鏈就夠了麽?”史一航安排好之後,低聲詢問。


    許半生笑了笑,道:“還需要紅繩一根。”


    “具體要求是什麽?”


    “隻要是紅色的繩子就可以了,普通的紅色玉線就行,這倒是沒什麽要求。”


    這就更加簡單了,隨便找一家首飾店,裏邊都有現成的玉線,挑選紅色的買來便是。


    拿到紅色的玉線之後,許半生剪下長長的一段,讓史一航清退了包間裏的服務員,這才讓李小語將紫玉冰蟬取了出來。


    昨晚在小區裏,史一航已經見過這隻紫玉冰蟬。可昨晚燈光過於昏暗,史一航看的也並不是十分的清楚。


    現在就看的更加清晰了,那隻紫玉冰蟬的背上,的確是有一道流光在緩緩流動,就仿佛紫玉冰蟬的表皮之下,其實是流質的一般。


    而且,除了陰寒之氣,這隻紫玉冰蟬還透出一股妖異的氣息,和昆侖派這種名門正派的浩然之氣,背道而馳。


    史一航暗忖,四百年前的通天派恐怕並非什麽正道,也多虧這隻紫玉冰蟬落在了昆侖派的手裏,以道門正宗的浩然之氣將其鎮壓,否則的話,光憑這紫玉冰蟬散發出來的邪佞之氣,就能看出這東西恐怕會害了不少人。


    這也真是奇怪至極,一個具有集運功效的法寶,竟然會處處透出妖異和古怪,看來,即便依靠這東西度過眼下的難關,以後也會對史家有損害,要更加小心的應對才是。


    史一航突然想到,也不知道每天對著這隻紫玉冰蟬念一遍《法華經》,是不是可以減輕紫玉冰蟬的邪佞之氣。


    許半生很嚴謹的將紅繩打了個活扣,然後套住了紫玉冰蟬的脖子,輕輕拉緊之後,將繩頭在紫玉冰蟬的身上纏繞起來。


    這絕不是在隨便的綁縛,而是有著非常精確的步驟的,紅繩的每一次纏繞,都經過精心的安排。


    許半生的手指修長穩定,紅繩的纏繞隻允許一次成功,這畢竟是一件法寶,雖未通靈,卻也具備一定的靈性。同樣的手法,第二次施展就未必有效了,他必須一次性完成這個繩結打造的陣法。


    史一航也看出許半生是在構建一個陣法,是以絲毫不敢出聲,幾乎是屏息凝神的看著紫玉冰蟬在許半生的雙手之間來迴調換,而那根紅繩也漸漸到了頭。


    將繩頭塞進紫玉冰蟬脖子處的繩結之中,使得這根紅繩在紫玉冰蟬身上完成了一個繩結陣法之後,首尾相連,徹底融會貫通,許半生這個繩結陣法才算是真正的完成。


    也幾乎就在繩頭兩段銜接上的同時,史一航明顯能感覺到那隻陰寒無比的紫玉冰蟬,似乎一下子變得溫潤了起來,尤其是那股邪佞之氣,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


    許半生抬頭笑了笑,史一航發現他的臉色竟然變得更加蒼白了一些,他深深知道,許半生剛才布陣的舉動看似輕鬆,實際上是要動用大量的精氣的。陣法隻要按圖索驥,幾乎任何人都可以布,但是布下的陣法是否具備封印、防禦等等功效,就完全看布陣的那個人了。布陣之人如果隻是照葫蘆畫瓢,陣法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頂多會有點兒類似於迷宮的迷惑效果。可那樣的陣法,絕對是可以用蠻力破壞的,隻要直接攻擊在布陣之物上,將其位置稍稍挪動,這個陣就算是被破。可真正的高人,哪怕隻是幾顆小小的石子,經過他本身的精氣灌注,也可以起到相當恐怖的作用。


    想當年三國時期,大智近妖的諸葛孔明,用荒灘上一堆亂石,就布下了著名的八陣圖,被困其中的人,除非有一舉毀滅整個陣法的巨力,否則,單靠蠻力,是不可能破陣而出的。


    同樣的陣法,布陣之人的精氣越足,實力越強,陣法也會越強。而越強的陣法,所消耗的精氣也是越多的。


    想要鎮壓住紫玉冰蟬上的邪佞之氣,所需的陣法,無異必須極其強大。像是紫玉冰蟬這樣的天材地寶,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修道修佛之人就能夠封印鎮壓的。史一航也算是佛門之中的佼佼者了,可他自問自己並無這樣的實力,哪怕拚盡全力,也斷無可能鎮壓住這隻紫玉冰蟬。甚至,就連他師父一悲大師,也未必有這樣的實力。


    由此可見,許半生的實力已經到了何等境界。


    同理,許半生的消耗也必然是極其巨大的。


    李小語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擔憂之色,許半生的嘴唇都已經泛白了,甚至嘴唇的表皮都已經開始有些發幹到龜裂,額頭上也已經極為罕見的滲出了不少汗水。


    將已經被紅繩捆的嚴嚴實實的紫玉冰蟬放在了茶幾之上,許半生抬起頭,對史一航說到:“史先生,煩勞給倒杯水。”


    史一航慌忙轉身,也來不及去喊服務員了,親自到操作台上給許半生倒了一杯水,猶豫著問道:“許少是要涼的還是熱的?”


    “解渴而已,都可以。”


    史一航端著那杯水走了過來,手裏還拎著茶壺,以備許半生喝了不夠給續上。


    許半生慢條斯理的喝完了杯裏的水,將杯子放在紫玉冰蟬旁邊,似乎並無續杯的意思,倒是將紫玉冰蟬放進了茶杯之中,讓茶杯裏剩下的少許開水浸透紫玉冰蟬身上綁縛的紅繩。


    將紫玉冰蟬從杯中取出之後,許半生才長長的籲了口氣,看來這繩結陣法到現在才算是真正完成,而剛才,隻不過是告一段落罷了。


    “史先生,你問問金鏈做得如何了吧!”


    史一航微微一皺眉,心道哪有這麽快,這會兒能把人聚齊準備開始動手就不錯了。


    心裏想著,就下意識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史一航驚愕的發現時間竟然已經到了臨近傍晚,跟剛才相比竟然已經過去了接近三個小時。


    許半生打個繩結竟然用去了這麽長的時間?可為何史一航感覺好像才過了十幾分鍾一樣。


    史一航不禁疑惑的望向許半生,嘴裏雖然沒問,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分明在說時間怎麽會過的這麽快!


    許半生看出史一航的疑問,笑了笑,道:“入定。”


    史一航腦中猶如有人撞響了一口大鍾一般,箜箜作響,許半生這簡單的兩個字,振聾發聵,猶如洪鍾大呂,響徹寰宇。


    入定本是佛門用語,許多僧人都會做出入定的狀態,可實際上他們僅僅隻是在打坐而已。若非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根本就不可能進入到入定狀態。


    史一航雖師從一悲大師,可三十年來,還從未進入到過入定的狀態。一悲大師當然是可以進入入定狀態的,史一航聽一悲大師描述過,進入入定狀態之後,人的唿吸變得極為綿長,一唿一吸之間,時間長達數分鍾乃至十幾分鍾,幾個小時乃至一兩日的時間,轉瞬即逝。人對時間的感知,實際上是通過唿吸來完成的,這是一種潛意識中的判斷,不為意誌轉移。


    一旦唿吸變得極為緩慢,原本一秒鍾左右一次的唿吸變成數分鍾乃至十幾分鍾一次,那麽時間就會飛快的流逝,入定者會感覺好像自己才恍惚一走神幾分鍾,可實際上時間卻已經過去幾個小時。


    許半生剛才的布陣舉動,竟然帶動史一航進入到了入定的狀態,雖然不知下一次的入定什麽時候才能再完成,可僅此一次入定,對史一航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多謝許少。”史一航壓抑住心中的翻騰,他知道,自己恐怕這一生,也無法還清許半生的恩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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