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破攤子前驟然沉默了下來。


    穀臨淵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幼獸,繼續說道:“彼時我隻覺大禍臨頭,立刻舉全身神力向外逃竄。”


    “雷雲海中滾雷重重,很快就遮掩了我的身形,隱約間,我看到那大山張開巨口,猶如深淵,一下子將無數雷心石悉數吞了進去。”


    穀思淵聽到這裏,麵色驟變。


    “等等!哥,你說那座大山吃雷心石?”


    穀臨淵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穀思淵當下才發現自己闖大禍了。


    “我......我發現這隻幼獸的時候,它也正在吃雷心石,這是不是......”


    話至此處,答案其實已經唿之欲出了。


    很顯然,這幼獸並不是個獨立的存在,在雷心海中,應該還有和它一模一樣,卻更年長、更龐大、更強橫的成年異獸!


    穀思淵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懼意,當時他機緣巧合發現幼獸,便不由地心生好奇,想著帶迴去給哥哥看看。


    誰知那幼獸膽子極小,他甫一靠近,便嚇得它一路逃竄,那方向不偏不倚,正是雷心海的出口!


    他知道暮家人的德行,這小獸若單獨闖出去,隻怕是要被抓走的,於是他便想著學哥哥平時的模樣,將這小獸安撫下來。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小獸追是追到了,但是他根本沒有哥哥馭獸的本事,那小獸嚇得渾身顫抖,竟爆發出了極其恐怖的雷息,連他一起轟出了出口!


    如果這雷心海裏還有幼獸的長輩,它們不會找出來吧?


    穀思淵害怕地拿眼去瞧自家哥哥,穀臨淵直接麵色凝肅地說道:“小弟,這奇獸如果是護短的,那雷心海怕是要翻天了。”


    穀思淵被嚇得一個激靈,照哥哥的描述,成年異獸那般恐怖,若讓它跑出雷心海,豈不是要給雷心城帶來滅頂之災?


    “那......那現在怎麽辦?要不再將這小獸送迴去?”


    穀臨淵聞言麵上顯出了一些冰冷。


    “如今這雷心海被十二路層層包圍,連個蒼蠅都鑽不進去,如何能將這幼獸送迴去?”


    穀思淵也有些慌了,“哥,要不咱們將情況和十二路的人講明,或許他們......”


    “小弟,你如今也不小了,若還是如此天真的話,以後是要吃大虧的。”


    穀臨淵冷冷打斷了穀思淵的話,言語中透出了一絲嚴厲。


    攬月在一旁沒有插話,但是她十分認同穀臨淵的看法。


    穀思淵確實天真了,十二路如果知道幼獸的存在,他們隻會心生貪婪,然後據為己有。


    畢竟這幼獸以雷心石為食,如此幼小就能釋放出極強的雷息,成年後的實力隻怕更加不可估量。


    若成獸出來尋幼子,那就更合他們的意了。


    索性抓幾隻迴去,還省得培養了,主仆契約一結便可輕鬆奴役。


    就算最後打不過異獸,到時候拍拍屁股撤退就是了,雷心城的死活關他們什麽事?


    顯然這件事求助十二路根本行不通。


    “那......那現在怎麽辦?”


    穀思淵被教訓過後,也知道自己是急昏頭了。


    他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但是此事若波及雷瓦中的眾人,他實在是惶恐得很啊!


    就在這時,門口的朱大叔忽然匆忙而來,大老遠的嗓門就傳了過來。


    “臨淵!臨淵!暮家來人了!說要找思淵那個臭小子!”


    攬月聞言眉頭一擰,來得好快!


    朱大叔已經走到了破攤子前,他粗野的臉上溢出了滿滿的擔憂。


    “人就在外頭,我們擋著沒讓進來,臨淵,現在怎麽辦?”


    穀臨淵抬步站了出來,他麵色剛毅,氣宇軒昂,若忽略那詭異的蓮花粉衣,他的氣勢確實是當之無愧的主心骨。


    “小弟,不準跟出來,朱大叔,你帶我去看看。”


    毫無疑問,穀臨淵是無論如何都會保下穀思淵的。


    穀思淵麵色狠狠一變,眼看穀臨淵大步離開,他就要抬腳跟上去。


    攬月見狀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穀道友,如今暮家態度不明,你還是不要貿然現身的好,我們躲在暗處看看吧。”


    一番相處下來,穀思淵也很敬佩攬月的聰慧和通透,他腳步猛地一頓,然後咬牙說道:“好,你們隨我來,我知道一個地方。”


    穀思淵帶著攬月他們在雷瓦中七拐八繞,很快便來到了一處高樓。


    “這裏能將整個雷瓦盡收眼底。”


    他率先走到一處密閉的暗室,右手在牆上輕輕一拂,眼前的牆壁竟緩緩變得透明。


    此處居高臨下,攬月一眼就看到了喧鬧的雷瓦牌坊。


    蕭景曜看到這裏,眼裏卻隱隱流露出了一絲意外。


    單向水鏡?


    這不是當年他閑來無事弄出來的小陣法嗎?怎麽這裏會有?


    這時候,牌坊處已經是劍拔弩張了。


    暮家黑壓壓的竟來了二十多人,為首的是一個天階修士,其餘全部都是地階強者。


    這樣一個實力亮眼的隊伍,便是放到十二路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不容小覷的,如今卻來到了這小小的雷瓦。


    攬月已經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冷厲氣息。


    穀臨淵出現的那一刻,原本渾身緊繃的雷瓦人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些。


    可是,當看到穀臨淵那不倫不類的穿著之時,暮家隊伍中卻爆發出了一陣嗤笑聲。


    “這就是那個好男色的穀臨淵?果然是個娘娘腔啊!”


    “哈哈哈!”


    暮家那名天階修士絲毫沒有製止手下的意思,那上揚的嘴角是滿滿的輕視和優越感。


    雷瓦人見狀當即怒目而視,穀臨淵卻比想象中沉穩許多。


    “不知來我雷瓦有何貴幹?”


    他語氣平靜,寵辱不驚,倒讓暮家的天階修士僵了嘴角。


    他心中冷嗤,卻絲毫未將穀臨淵放在眼裏。


    “穀臨淵,我家少爺命隕雷心海,族長有令,在場之人全部殺無赦!”


    他態度冷硬,眉宇間滿是睥睨一切的張揚,目光掃過雷瓦眾人,一字一句說道:


    “若有相阻者,冠以連坐之刑,絕不手軟!”


    四周隱隱響起了低低的驚唿聲,穀臨淵右手輕輕一舉,安撫了其他人,口中冷聲道:


    “暮家好生霸道啊,那暮家少爺明明是自家天階修士所殺,如今竟來遷怒旁人?”


    暮家領隊冷哼一聲,“那五個叛徒自然不得好死,不過,穀思淵帶迴幼獸是一切的起因!”


    “穀臨淵,別和我在這裏兜圈子,不交出穀思淵,你們這狗窩裏的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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