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兒,坐吧。”


    攬月先是坐了下來,又朝蕭景曜招了招手。


    蕭景曜走進房間的時候微微一怔。


    上次來的時候,攬月的房間還異常樸素,一應陳設都是天羅殿安排的,如今卻大不一樣了。


    桌子上的花瓶裏插著兩支紫陽靈蕊,在稍顯昏暗的房間中,散發出迷蒙的紫光。


    花瓶邊是一套白玉茶具,收拾得白淨無暇。


    桌子不遠處擺放著一張精致的美人榻,其上放著個圓鼓鼓的靠枕。


    美人榻上一條淺紫輕紗隨意披蓋著,有一角旖旎拖到了地上,看得出主人離開的時候頗為匆忙。


    原本光禿禿的床上不知何時也披上了紫蘇煙紗帳,色彩柔媚、影影綽綽,透出一絲神秘。


    蕭景曜腦子裏不期然閃過美人斜倚在輕紗後,似睡似醒,姿態慵懶嬌媚的撩人模樣,頓時生出一絲恍如隔世的悵然感。


    攬月見蕭景曜注意到了房中的擺設,不由微微一笑,“開始還懶散些,想著群英會很快就過去了,不必費心裝扮。”


    “可是屋子裏空落落的,總是不習慣。果然,日子是自己的,不能將就。”


    攬月輕嗅了一下一旁的紫陽靈蕊,微甜的清香讓她眼前一亮。


    蕭景曜點了點頭,眼裏卻不由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裝扮總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裏見過。


    “喝茶吧。”


    攬月熟稔地取出茶具,正要一一清洗,蕭景曜卻搖了搖頭。


    “師尊,喝酒。”


    說完從儲物袋中取出兩瓶醉仙釀。


    “嘖嘖,你小子可真……”


    “有一瓶是給你的。”蕭景曜打斷了腦袋的話。


    “你小子可真上道啊!”腦袋猛地從蕭景曜的儲物袋裏蹦了出來,兩眼發光。


    當醉仙釀的香氣撲麵而來時,攬月取茶具的手一頓,最後默默收了迴去。


    “那……就喝一點吧。”


    蕭景曜又取出兩個酒杯,給攬月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攬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看得腦袋哈哈大笑,“爽快!老子也要一口悶!”


    攬月原本還想安安靜靜和蕭景曜好好談談,緩解緩解他心中緊張的情緒,被腦袋這麽一鬧騰,氣氛立刻活躍了起來。


    “來來來,老子給你倒。”


    腦袋見攬月酒杯空了,突然從太陽穴旁邊生出兩隻小手,給攬月又滿上了一杯。


    “咦~”攬月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嫌棄,“腦袋,雖說我們不以貌取人,但是你這樣子是真寒磣。”


    “切,美酒當前,管它什麽寒不寒磣,再說了,老子也不喜歡你,在你麵前那麽好看做什麽。來來來,喝!”


    攬月偏頭想了想,也是,這腦袋要是人模人樣,她還不習慣呢。


    於是點了點頭,誠實地說道:“你說的有理。”


    腦袋揚了揚眉毛,見攬月根本沒聽懂它話裏隱晦的意思,輕呔一聲。


    得,這人根本沒開竅。


    攬月又同腦袋喝了幾杯,臉頰不由微微發熱,見蕭景曜眼前的酒杯還未動過,不由點了點頭。


    “曜兒,你今晚還是別喝了。”


    腦袋已經微醺,聽了攬月的話,心裏冷哼一聲,“那小子還喝啥啊,一雙眼睛就差黏在你身上了。”


    上次醉酒,這次攬月也格外克製了些,心裏還想著明天的決賽。


    “曜兒,明日的比試不能大意,那個曲淩瑤不簡單的。”


    她可是今後要帶領整個天羅殿的女人。


    蕭景曜點了點頭,曲淩瑤的實力他還是很清楚的。


    上一世和曲淩瑤的比試就是一場苦戰,隻是,上一世的他能贏曲淩瑤,這一世更不用說。


    他現在關心的是,今晚的酒不好喝嗎?


    蕭景曜這樣想著,也如實問了出來。


    攬月疑惑地看了看杯子裏的酒,搖了搖頭,“沒有啊,和那天的一樣好喝。”


    看看一邊已經喝得胡言亂語的腦袋就知道了,一口一個“婆娘,來親親”,明顯就已經喝高了。


    “那師尊怎麽都不喝?”蕭景曜眸色沉沉,望著攬月明亮如秋水的眸子,心裏盤算著什麽。


    攬月搖了搖頭,“喝酒誤事。”


    上次就是喝多了,錯過了蕭景曜的比試,明天可是決賽,再錯過,不等她自己做什麽,師兄都能念叨到讓她懷疑人生。


    “沒事,徒兒會叫醒師尊的。”蕭景曜立刻信誓旦旦地說道。


    攬月臉上閃過一絲心動,可是她仔細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不行,這不是為人師表該有的樣子。”


    蕭景曜:“……”


    腦袋笑嗬嗬地看著這一幕,混沌的腦子裏閃過一句話:多麽無力的圖謀不軌啊……


    蕭景曜望著攬月那透著粉霞的嬌美麵龐,知道那日終究是他撿了便宜。


    他不由地低低歎了口氣,今後怕是沒那樣的好運氣了。


    “曜兒,緣何歎氣?”攬月不由疑惑,難道還在為明天的比試緊張?


    蕭景曜幽幽看了攬月一眼,覺得自己是真的魔怔了。


    自那晚湖上泛舟過後,他腦子裏全都是攬月的影子。


    尤其是那香軟的氣息,總是盤桓在他的唇邊,揮之不去。


    以往入定對他來說猶如本能一般,這兩日卻始終靜不下心來。


    腦袋嘲笑他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他不知何為情竇初開,隻知道這幾日總想親近攬月。


    見她同旁人說笑,心中就酸澀得很,若不是打不過攬月,恨不得找一個地方把她好好藏起來,隻餘他們二人日日相對才好。


    等他結嬰以後,應該就可以打過攬月了吧……


    蕭景曜眼裏閃過一絲不確定,他突然覺得那日在青雲端中,把火之本源分享給攬月,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曜兒?”


    攬月心中奇怪得很,這蕭景曜怎麽老是發呆,而且臉上這一言難盡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蕭景曜迴過神來,看著一臉好奇的攬月,突然開口問道:“師尊,如果你有一個想勝卻勝不了的人,你會怎麽辦?”


    攬月以為蕭景曜說的是明天即將對戰的曲淩瑤,見他如此沒有信心,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強烈的責任感。


    作為蕭景曜的師尊,現在正是給他送上鼓勵和關懷的最佳時機!


    於是攬月仔細思忖了一番,一臉認真地說道:“曜兒,這世上沒有你不可戰勝之人,你很強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就算遇到了暫時戰勝不了的人,你也不必氣餒,咱們不妨拉長時間線,勤加修煉,養精蓄銳,再徐徐圖之。”


    “以你的天資和實力,相信定能一鳴驚人,到時候,那些所謂的不可戰勝之人終將被你征服。”


    攬月可沒有無腦吹捧,原著裏,蕭景曜的所有的敵人可不就是這樣被他一一戰勝的嗎?


    蕭景曜聽到“徐徐圖之”四個字之時,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對,是他太心急了……


    還有這個……“征服”?


    蕭景曜腦子裏不由地閃過一些畫麵,他心頭微微一熱,連一向黑沉的眸子都亮了幾分。


    嗯,這個詞可真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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