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蓋九天在即將被吞沒的時候,血發倒立,如蓋世魔神般的他,冷然朝天說了一句話:


    “我還會迴來的!”


    此話,像極了大反派被擊退時的最終告白,但無論是誰,都感受到了他言語中,那無與倫比的自信。


    蓋九天最後一道目光,停留在冥北以南,無情的目光中,似乎藏著一絲眷戀。


    其實,無論是“他”還是真正的蓋九天,一直都藏在心靈的最深處看著對方,他們本就是互為一體的存在,誰也殺不了誰。


    未來的路,隻會是誰變成了誰,如此而已。


    正在殺戮中的威廉十二,莫名其妙的沒了動靜,前一刻他還在以硬碰硬,一拳將熊王魯力震退,後一秒他的拳頭,就硬生生定格在了一名士兵的命門前。


    得,得救了?


    這名士兵驚魂未定,他蹭蹭蹭地往後退,然後就看到威廉十二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轟然栽倒在地上。


    結束了!


    事實上在血魔仰天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眾人就再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存在,天上的血霧,早就被光明審判的力量淨化得一絲不剩。


    可笑,二十三名神道強者聯手伏擊血魔,反被他隨手殺了三人,十一人因此而嚇得逃命。


    更可笑的是,那逃跑的十一人當中,最終活下來的卻隻有五個,反觀一直奮戰中的九人,卻全部活了下來。


    “威廉十二的屍體,不能留著。”


    戰爭會使人絕望,也會讓人變得堅強,幸而未死的蒂娜,這一刻臉上表露出了無比堅決之色。


    哭,是沒用的!


    光明之所以照耀,是因為有了黑暗才會變得閃耀,老法王死了,往後沒了老師照料的她,必須要學會背負一切。


    “蒂娜閣下,威廉十二是王庭的大將軍。”


    兩名身穿將袍的冥北大將走了進來,一人是負責此地四十萬將士的指揮官,另外一人則是同樣出生在聖都王庭。


    說話的人,是來自聖都王庭的將軍,本傑諾。


    “此事我當然知道。”


    “你們想將他運迴去葬到王庭護英陵,就不怕他半路突然起來,把你們一個個殺幹淨?別忘了即便是我的導師,都沒法消滅血魔,誰能保證這不是他故意留下來的手段?”


    總而言之,蒂娜想做的,是永絕後患。


    身具幾大禁術,蒂娜很清楚這世上,即使是她都還有很多無法理解的東西,以那些血影近乎不死不滅的本質,留著威廉十二的屍體,怎麽看都像是個定是炸彈。


    “蒂娜閣下,站在你的立場,我一樣想去毀了威廉十二的屍體,但若站在百萬將士的位置,一位為國戰死的大將軍,死後都不能榮葬英陵,就不怕眾將士感到心寒嗎?”


    “此事,我們會處理。”


    倘若說,蒂娜是站在人性的角度,覺得該毀去屍體解決掉不該留下來的後患。


    那麽本傑諾,則是站在理性的角度,一位為國奉獻了一生的大將軍,死後還要受到這種待遇?


    看此次前仆後繼甘願死在威廉十二拳下的將士有多少,就知道這位王庭大將身前有多麽受人愛戴。


    “好自為之。”


    看到越來越多的將士圍了過來,蒂娜不再一意孤行,拉著緹瑟斯轉就此離去,老法王突兀離去,接下來即便是薩滿當中,都會有一連串的麻煩事。


    終究是年輕!


    如此不歡而散的場麵,樺王搖了搖頭,他懶得多說什麽,薩滿們跟帝國走得太近,這場對眾多的德魯伊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


    帝國是個什麽東西?


    對於那些少說也有一百來歲的德魯伊來說,他們已然看穿世上任何一個帝國,最終的本質是什麽。


    冥北,血魔蓋九天掀起的風波,以鮮為人知的方式匆匆又落下了帷幕,三百年那場混亂的大屠殺場景沒有再次發生,但解決禍根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一樣是犧牲掉了一位老法王。


    ……


    北境,北部大雪山外,葉鋒親自指揮,用無情的方式將三萬雪狼騎折磨得精疲力盡,最終折辱而死。


    想正麵較量?


    我又怎能順了你們的意,葉鋒故意讓裝甲兵炮轟雪狼騎,讓他們來迴奔逃,偏偏沿路又有不少陷阱。


    以正麵廝殺,有著能以一敵五之稱的雪狼騎,到最後哪怕是一打一,都沒幾個有力氣握得住手中闊斧。


    “王,這是我在那裏找到的。”


    寒風中,葉鋒獨自一人站在山頂,黯然神傷,他的目光瞥向了冥北的更深處。


    一顆晶瑩剔透的綠寶石,被肖傳奇遞了過來。


    再看寶石,成六角菱形狀,兩端較長,有著若隱若現的晦澀光芒閃爍,將其握在手中,葉鋒分明感覺到了在其裏麵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流轉。


    “還有其他的發現嗎?”


    肖傳奇口中的那裏,正是蓋九天最初戰鬥的地方,葉鋒隻想道知道一件事。


    是誰逼蓋九天入魔的?


    “沒了。”


    肖傳奇搖頭說道。


    時至這會,他也知道了那空去的半邊山頭是怎麽迴事,寶石也正是在那裏找到的。


    曾經的第一軍團長蓋九天,已經離他們而去。


    “這是冥北那些薩滿的寶石。”


    “綠色寶石,按牧天的介紹,薩滿當中能用綠色法杖的人也不是很多,最多不過百來個。”


    “影子,命人查出是誰來了這邊。”


    葉鋒的雙眼,戾氣在瘋狂閃爍。


    無論是哪位薩滿逼的蓋九天,他都讓其血債血償,當然,也有可能已經死了,但這筆賬,葉鋒還要繼續算下去。


    這一切,還沒完!


    隻不過先討迴了一點利息罷了。


    如果說葉鋒不辭辛苦布局幾日,是為了向冥北複仇的話,其實一點都不過分。


    不然憑他以往的一貫作風,這場國戰,怎麽也是留到春季冰雪融化時,打起來更合適。


    “是!”


    積雪下,傳出了一道女子的迴應聲。


    “王,接下來該做什麽?”


    肖傳奇的目光,一齊望向了冥北更深處,一絲絲詭異的血氣在其雙目中閃現而過。


    殺意!


    這一戰,死在肖傳奇劍下的冥北蠻子少說也有幾百人,但這個數目,遠遠抵不過他心中的那份渴望。


    “先撤軍。”


    “放心,我們與冥北蠻子,還有的打,都不會寂寞的。”


    山腳下。


    一隊又一隊的北境士兵在有條不亂地撤退。


    這一戰,可謂大捷特捷,以不足萬人的犧牲,來換取冥北十多萬蠻子的性命,這樣的戰績,不說空前。


    但絕後,肯定是跑不了的!


    冥北聖都,彼得堡的王宮內,在北境將士紛紛撤退之時,君王彼得十六世也在與他的內閣首相,理查德商議著要事。


    “王上,王庭那邊,似乎跟薩滿鬧得不愉快。”


    頭頂地中海的老人,也就是首相理查德複盤了一番之後,臉色深沉了下來。


    其實說這話,明顯是多餘的,因為眼前這位王上又怎會不知道此事。


    理查德隻是想了解,王上是一個什麽態度?


    “理查德,你認為一個在自己國土上發展眾多信徒,虛與委蛇跟我合作的組織,跟一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王庭,兩者間誰更忠誠?”


    彼此十六世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位內閣首相。


    他可是知道的,這位內閣首相的兒子,如今在薩滿當中,也是一位法師級別的人物了。


    “王上何必問我。”


    理查德默默低著個頭。


    王威不可觸碰,這位故意留著大胡子的冥北君王,別看他往日總是一副與人和睦的模樣,一但殺伐起來,冷血無情。


    “挺好的。”


    “以前有那麽個人時不時就來看看我,無論我做得好與不好他都不說話,搞得我整日提心吊膽的,偏偏我又沒法弄死他,這下好了,那個老東西終於死了。”


    彼得十六世笑了,笑得肆無忌憚。


    今時今刻,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笑聲會被那個老家夥聽見,再也不用去揣測那個老家夥是什麽用意,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睡著睡著,第二天就起不來了。


    “祝賀王上。”


    理查德立即笑臉相迎的恭賀道。


    “讓麥克斯迴來擔任王庭大將軍的位置。”


    “想不通啊想不通,那個老家夥為什麽會把紫金法杖送給緹瑟斯,他就真的一點都不怕我生氣嗎?”


    笑完之後,彼得十六世的臉上又顯得很是惆悵。


    為什麽是送給緹瑟斯?


    難道你一直都知道,他是我安排的人?


    “王上,讓麥克斯迴來,恐怕威廉的家屬那邊。”


    理查德沒有再說下去。


    當年兩大將軍爭奪王庭大將軍的位置,是威廉十二獲得了最終勝利,若不是彼得十六世最終保下了麥克斯,後者早就死了。


    兩人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


    “按我說的做!”


    “這些年,一個老威廉外加一個小威廉,名聲傳得都快在我上麵了,不得不承認,血魔的出現,幫了我不少大忙。”


    一個個困擾著彼得十六世的大麻煩,都隨著血魔蓋九天的離去,一並消失了。


    突然有一種,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的感覺,彼得十六世起身徑直來到陽台,王宮外,是成群結隊的民眾,在冰雪中跪地迎接威廉十二的遺體迴歸。


    果真很愛戴!


    彼得十六世又轉頭望向那座比皇宮還高的巫師塔,嘴角漸漸上揚,真正屬於他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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