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雪,在北方來得早,也去得晚。


    而北境,更是如此,在寒冷的冬季,遊牧民族就會變得分外團結起來,女人們白天會聚在一起辛勤勞作,男人則會共同外出放牧,尋找那些在冰雪覆蓋中依然存活著的鮮草地。


    “葉大哥,你說冬天他們會遇上冰凍的湖泊,還有那些斷裂的冰原,稍有不慎掉下去就會有生命危險,為什麽他們不找個更安全的居住地呢?”


    清晨,雄壯的漢子騎著駿馬,揮舞著手中的套馬杆,奮力去驅趕前邊的羊群,那一聲聲嘹亮的吆喝聲中,像極了原汁原味的草原歌曲,冬季對他們而言,似乎一點都不可怕。


    洪青煙不懂,如今的時代大多數人都住進了小洋房,為什麽還有這樣的遊牧民族冒著生命危險,遊離在大草原上。


    “不是他們不想找,而是不能。”


    “遊牧民族之所以會被稱為遊牧,歸根結底還是後麵那個牧字引起的,其實想一想你就知道了,那麽多的牛羊馬匹,它們吃什麽?”


    葉鋒輕攬著洪青煙的腰身,這種截然相反的生活方式,對於她這個南方人來說,又哪是那麽快就能理解的。


    “不是可以開墾荒地嗎?”


    洪青煙想了想說道。


    在軒轅國北方,上個世紀還是被人笑談為北大荒的,現在不也變成了富饒的糧食生產基地。


    “拋棄手中長槍的士兵不再是真正的士兵,而丟掉手中套馬杆的漢子,也不再是女子心目中的哈達。”


    “這是一種信仰,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信仰,你為他們冬季的生存而擔憂,可你發現他們擔憂過自己嗎?”


    葉鋒將洪青煙抱上馬匹,朝著東邊的方向駛去。


    “換個話題,那他們為什麽那麽尊敬你?”


    就像葉鋒所說的那樣,真正的遊牧民族雖然好客,但他們不是什麽旅遊業,想要住進他們的帳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別提,是在這等冰天雪地的環境,有錢都買不到。


    可事實就是,葉鋒一來,這裏的遊牧人民就心甘情願讓出了三頂帳篷給他,如此可見葉鋒在這裏的受尊敬程度,稱之為愛戴都不過份。


    “因為在以往,更北邊會有令他們都害怕的敵人,那是一群野蠻的掠食者,你老公我的到來,讓那些敵人不敢再踐踏這片土地。”


    是該去看一下那片戰場了。


    葉鋒鞭子一甩,縱馬狂奔起來,惹得身前的洪青煙一陣驚慌失措地亂叫。


    秦嶺,神醫門幕後大本營,也就是藥神穀,就在這裏。


    “天兒,你真要去嗎?”


    冰霜穀內,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望著眼前將全身浸泡在寒潭中的男子,一臉感傷,眼神還有著深深的悔意。


    就不該,將他送去北境的!


    “非去不可!”


    “父親,王在召喚我,在我未真正退去那身將袍之前,王命即我命,其尖刀所指,我義無反顧。”


    寒潭中的男子未睜開眼睛,但整個冰霜穀,都充滿了他霸道決然的聲音。


    “葉鋒。”


    “好一個北境之王,竟能讓我兒子心甘情願為他賣命,這是我求穀主為你煉製的丹藥,它不能治好你體內的血氣,但可以凍住你的心脈。”


    老者在岸上留下了個盒子,最終歎了口氣離去。


    “父親!”


    待老者離去之後,寒潭上的男子方才緩慢睜開眼睛,他口齒輕吟,望著老者離去的方向一臉複雜。


    仔細看他的雙眼,不難看出裏邊布有不少血絲,而其飄在寒潭上的秀發,末端更是一片血紅。


    此人,正是葉鋒曾經的首席軍團長,蓋九天,現如今他雖已不是第一軍團長,但他依舊是葉鋒左臂右膀中的後者。


    “牧天,希望你不要令王失望。”


    蓋九天的雙目逐漸匯聚,一柄流淌著黑色符文的大劍,緩緩從寒潭底部升起,直至懸浮在他麵前。


    北境第一兇器,被譽名為流淌著惡魔之血的劍刃,黑血劍。


    秦嶺以北,在靠近北方國界的一處山莊裏,一名宗師望著前邊的冰雕,臉上琢磨不定,沒有氣息了啊!


    會不會死了?那還要不要說呢?


    “何事?”


    一道深邃的聲音突兀傳入這名宗師耳裏中,頓時嚇了他一大跳,隻見他雙膝著地,哆嗦著說道:


    “大人,有,有信息了,你特意交代的那個人消息。”


    轟!一一


    突然間,山峰突然傳出一道巨響,那具靜坐中的冰雕身上積雪隨著轟鳴四分五裂,露出藏在裏邊的人。


    這是一個高大威武的男子,留著一個寸頭,四四方方的國字臉,星目劍眉,一臉看上去不僅剛毅,還很帥氣,唯一有點美中不足的是,男子左臂的袖子。


    是空的!


    “說清楚,一字不漏。”


    男子的目光多了一些熱切,口氣霸道凜然。


    “是!”


    當下,這名宗師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王者角逐,姓朱也配稱自己是王者?”


    “去吧,拿迴你的武盟之主位置,下次迴來若是讓我再看到你敢胡作非為,定削了你的腦袋。”


    男子抬手間,一柄藏在雪堆中的寶刀飛出,那是一把赤紅色的戰刃,名刃烈陽刀。


    “不敢,絕對不敢。”


    “大人這是準備要走了嗎,我,我能否追隨大人?”


    地上的宗師咬了咬牙,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向前方男子。


    “你確定要舍棄一切跟我走?”


    男子有些臆動。


    “確定!”


    如此決然,這倒是令男子有些意外了,他冷酷說道:


    “既然這是你自己的決定,那麽今後當了我手下,記住了我說什麽,你就隻能做什麽。”


    “俞楠,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我是北境第二軍團長冷無名,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身邊的一名護衛。”


    冷無名將烈陽刀收入鞘中,抖了抖身上的積雪。


    北境第二軍團長冷無名,這麽說,大人肯定是要迴北境無疑了,難不成葉鋒就是那位北境之王?


    想來是了!


    俞楠心神變得振奮起來,他可是聽聞過那位北境之王在蘇北是何等霸氣命令三司的,那可是未來的鎮國大將軍啊!


    追隨大人,一樣是追隨葉鋒這位鎮國大將軍,餘楠不經暗歎方才所做的決定,有多麽明智。


    這一日,但凡是能收到消息的人,都將目光拋向了北境,而一些有關葉鋒的人,更是親自動身前往北境。


    同樣的,還有一些與朱廣博有關的,也在前往北境。


    帝都,張家。


    剛從海外歸來的張文遠,在與自己的哥哥張文雨聊完一場議會後,又馬不停蹄地來到張家的一處安靜別院中。


    此刻的張文遠,穿的是一身練功服,沒了西裝革履的他,臉上也不在是以往的朝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鋒芒畢露。


    “老師!”


    張文遠從冥想中蘇醒,對他前邊的白袍老者,也就是整個軒轅國數一數二的人物,護閣大掌教,趙公明恭敬一拜。


    “跟你說了多少次,不用跟我來這套規矩。”


    趙公明口氣帶著一絲不悅。


    口上道著不滿,心底卻是非常滿意的,自古尊師重道,老師不會強求弟子對自己的態度如何,但是後者肯不肯尊重,敬又有幾分,那就看他們平日裏的用不用心了。


    總而言之,便是我不當迴事,可你也不當迴事,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請坐!”


    張文遠擺手說道。


    “在海外練功有沒有怠慢?”


    其實這句話是多餘的。


    張文遠是什麽修為,趙公明又哪會不知道?若不是他幫著出手壓製跟隱藏了一番,後者這會就要感悟神道了。


    “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張文遠看向趙公明,少了點什麽他是知道的。


    “不用看老頭子我了。”


    “今日我來,就是想跟你說一下這件事的,去北境找葉鋒吧,在那好好曆練一下,正好鞏固下你的修為,一舉兩得。”


    沒有實戰!


    這就是張文遠的缺陷,武學的天賦是一方麵,但是在戰鬥中能發揮得如何,又是另外一方麵。


    “好!”


    張文遠當即點頭。


    葉鋒!


    又是葉鋒,其實這次迴來,可不就是為了葉鋒,張家欠老北王的,自己用兩代人去還他選擇的這一代,也該夠了。


    “讓你給葉鋒當下手,會不會覺得委屈?”


    趙公明直接問道。


    “鳥擇良木而棲,倘若葉鋒真有什麽過人之處,我高興還來不及,話又說迴來。”


    “老師,你這樣把葉鋒推出去,日後他知道了真相,不會怪罪我們兩個嗎?”


    張文遠一臉無奈。


    他是護閣大掌教趙公明的唯一嫡傳,這個身份固然尊貴,可風險也無比的大啊,坦白了說要是敢暴露出去,那些人對付他會比對付葉鋒,要還兇狠百倍。


    “怪罪我來背就是了,還能揍老人家不成?”


    “話說那小子現在都敢公然去命令三司的人了,葛聶也是在胡來,葉鋒如今這下一任鎮國大將軍的封號,也不用再說什麽把他推出去替你吸引注意力的話了,他這自找的路子比咱們那點小手段實在多了。”


    趙公明頭疼,特別的疼。


    這麽早暴露出去,那不是往刀尖上趕是什麽?更讓他無比鬱悶的是,這還是葉鋒自個捅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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