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沒有如果。


    也沒有後悔藥。


    當年若是不束縛顧東流,將他囚禁在皇朝內,以三皇子與楚帝之間的交情,羽化皇朝應當與道州,儒州那般地位超然再上,可結果沒有如果。


    木已成舟。


    再無更改。


    九洲。


    如風暴般卷席。


    舉世震動。


    在黑暗複蘇後誕生了一位帝者。


    “前輩!”


    楚詢從域外歸來後,將身上的一縷綠帝威收攏,如今的他太強了,真正踏足這個境界才知曉其無上恐怖,僅僅是溢出的帝威若是不收斂將無人能靠近他的身旁。


    “好!”


    “好!”


    “好!”


    書院院長。


    道門老道士。


    都在大笑。


    極其開懷。


    可當視線落在慕雪身上時笑容也微微收斂,域外的交鋒他們看到了,先前若非是此女子挺身而出為楚詢爭取了寶貴時間,最終的結局仍是不可定,早先對她身份的懷疑也好,所有也罷都化作了沉澱,謹慎道:“這位姑娘?”


    “我去取來一株道藥去!”道門老道士道,他在黑暗複蘇前便將道州的幾株大藥移植走了,不想給禁區至尊所留,隻是不曾想黑暗動亂會以那種情況結束。


    “不用了!”


    慕雪搖頭拒絕,自己的身體唯有自己清楚,已透支極限,若非是楚詢用幾滴生命精華勉強吊住她的性命,她早已羽化飛升,即便是此刻哪怕有楚詢的帝道氣機渡過,依舊無法拯救破敗的身軀。


    大限將至。


    死亡將臨。


    最主要的是。


    她無求生欲!


    茫茫九洲。


    人潮如織。


    卻無她熟悉之人。


    一如先前那種孤獨的落寞,讓她看不到任何的求生欲,也是為何敢在域外舍棄性命去戰,在那時便早已將生死置之事外,死與活對她來說並無區別,她看了眼楚詢,溫潤道:“我想走一走,最後看一眼故地!”


    “還有希望!”楚詢卻很認真的看向她,肉身即便遭遇不可挽救的傷痕,可終歸有稀世罕見的大藥,如曠世罕見的珍惜神蓮子重塑肉身,外加道教的神秘道藥治愈靈魂,哪怕需重新修行,暫且舍棄如今的境界。


    以她的速度也能在極短的時間恢複巔峰。


    “留給他人吧!”慕雪搖頭,她知自己狀況,靈魂也遭遇了極致的損傷,根本不是說治愈便能治愈的,她向著遠方行去,腳步虛浮。


    “慕……!”楚詢嘴唇蠕動,可看著那孤獨的身影也在沉默中遵從她的意願,他抬手有一道帝之大印融於對方身後,即便無人敢對慕雪動手,可他仍是做了一手準備,可在刹那之間激活帝印,更能在第一時間趕到,護她無憂。


    後者也感知了,轉身麵向他笑著搖了搖頭,似覺得這一切都沒必要做,她語氣輕鬆,伸展雙臂,向是稚嫩的姑娘,麵朝朝陽,帶著笑容,道:“我的一生便這樣了,可有些東西卻不該隨著我一同埋葬!”


    她踱步向前。


    大道泛起漣漪。


    這是一門步伐。


    連書院院長都給驚動。


    “有些東西,不該遺棄,最起碼帝法傳承無錯!”慕雪道,此行為最後的告別,在生命的餘燼中她將自己的那些帝法傳授給有緣人,若是無人能繼承這份厚的的福緣,她會選擇一處地方將傳承遺留,以待後人。


    ……


    “大義!”


    “大義!”


    書院院長讚歎。


    禹陵之主有錯。


    可他的女兒。


    卻無錯!


    他的法!


    亦是無錯。


    楚詢看到她的背影越行越遠,可卻與自己心中有一道牽連,無論對方走到哪裏憑借那道印記自己都能尋到,也放心的收迴視線。


    此時身前這位不修邊幅的邋遢老道長此時搓了搓手,頗為期待的看著楚詢,眼神蠢蠢欲動,數次到嘴唇的話又給止住,欲言又止。


    這讓書院院長自是看出他的小心思,瞥了他眼道:“想說什麽就說,還用得著作假?”


    “咳!”


    “咳咳!”


    老道長幹咳幾聲也一臉鄭重道:“這並非是什麽可恥的事,修行本就是達者為先,雖楚前輩不修道法,可以帝境的眼界指導指導老道也是可行的!”


    書院院長的眼眸也瞬間明亮,他發現不僅是他們二人便是湊在不遠處偷聽的這些人,眼神都瞬息熾熱起來,剛剛沒想到這茬,如今才想到帝境數萬年難得碰到一個,若是有這樣的前輩願意指點,必定能節省一大部分時間。


    楚詢頷首,也道:“道法方麵也有意向前輩請教,指點倒是不敢說,互相探討還是可行的,若前輩不嫌棄便定在三日後吧!”


    “三日後!”道長眼睛一亮,連道:“行行行!”


    而楚詢則將眸光微微抬起,落在了秦皇朝方向,在那裏他感受到一股同是大帝境界的氣息,二人隔空相望,他知那是秦皇,也知對方在等待自己,語氣平緩道:“我去趟秦皇朝!”


    ……


    ……


    秦皇朝。


    皇都。


    人未至。


    一縷縷帝意已然降臨。


    城中的武神,秦元盛等幾位準帝更是從半空中直接跌落在帝下,在一縷帝境的威壓下連禦空飛行都做不到,他們既駭然的望向天空,內心也帶著一縷極大的觸動,喃喃道:“他終歸還是來了!”


    突破大帝,平定禁區便預料到這場是必不可免的,可當對方真身降臨,那種滔天的帝意宣泄出來,才真正明白準帝與大帝之間的差距,如鴻溝不可跨越。


    “秦皇呢!”武神輕聲道,不知為何在此刻他竟不希望秦皇現身了,哪怕對方將他們統統殺掉,將整座秦皇朝夷為平地,他也不希望秦皇出現;可他又知道那位骨子裏透著驕傲的帝皇,必然會現身。


    而隻過去了兩個唿吸,他們身上的壓力便蕩然無存,而抬頭望去時,在那窒息的壓迫下站著一位衣著黑色龍袍,頭戴帝冕的帝皇,他隻身立在天地之間,為整座皇朝遮風擋雨,庇護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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