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荔自然不願意再去河邊。


    上一次遇見少年是她幸運,之後都出了二虎子的事情了,她再去河邊,不是自己找死嗎?


    不過時荔來到這個世界,學的最會的一件事情就是敷衍。


    時大哥既然這麽說了,她就點頭答應,反正去河邊也不是百分之百能撈到魚。


    她的想法很好,可是時大哥恢複了之後,腦子確實靈光了,就是沒用在正確的地方。


    時荔第二天放學的時候,盤算的是在外麵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躲一躲,等時間差不多了再迴家,到時候就說一條魚都沒撈到。


    剛剛走出教學樓,時荔第一眼就看見穿著半舊棉襖站在學校大門口的時大哥。


    他歪靠著大門左邊的柱子,看見時荔走出來馬上站直了身體,臉上綻放出笑容,“呦,放學了,走吧!”


    時荔的心一瞬間沉到了穀底。


    怎麽都沒有想到,時大哥竟然會來學校門口堵她放學。


    “怎麽了?不會是不想去抓魚吧?”時大哥見她停下來,挑了挑眉,催促地問。


    人和人之間的惡意就是可以這麽沒由來。


    時大哥蒙昧的時候有多善良,現在……就是善良的完全反麵。


    “走吧,去撈魚。”時大哥也不追究時荔到底想說什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拽著她走向小河邊。


    路上碰見許多村裏的孩子,有幾個看見時大哥,張口就喊“時大傻子”,被時大哥一眼瞪了迴去。


    看見他和時荔向小河邊走去,很多小孩兒都躍躍欲試地想跟上去看看熱鬧。但更多的是被夥伴攔住了,互相頭湊近頭,蛐蛐幾句之後又立刻走了。


    越靠近小河,遇到的人越少。


    時大哥雖然饞魚吃,但是也聽說了這條河最近發生的事情,自己不敢走近,隻站得遠遠的,又催促著時荔過去河裏撈魚。


    箭在弦上,時荔眉頭緊皺,臉色有些白,盯著時大哥,一字一頓地說:“萬一河裏真有水鬼,萬一我像二虎子一樣淹死了,你說以後家裏的活兒會讓誰去做呢?”


    她沒有想當然地認為,自己還會像上一次一樣幸運,還能遇見少年保駕護航,所以河邊是堅決不會靠近的。


    時大哥看著她烏黑的眼珠,沒由來心裏一陣寒意湧起,再一琢磨她說的話,拽著胳膊的手就鬆開了。


    他雖然恢複了正常,但是和從生下來就被給予厚望的時耀祖相比,還是差了一截。


    現在有時荔在,他還不是家裏食物鏈的最底層。如果時荔真的去了,那他肯定要多幹不少活兒。


    “行,算你說著了。”


    時大哥權衡之下終於放棄了吃魚的想法,但又馬上想起一件事情,“你上次到底是怎麽抓到魚的?”


    現在整個村子裏,就沒有人再敢來河邊抓魚。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剛走到河邊就看見兩條魚。後來我再迴去,河邊就出事了,說不定是我運氣好,正好沒有被發現。”時荔隻能胡編亂造,試圖蒙混過關。


    時大哥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瞪了她一眼,轉身又往家走。


    兩人一前一後迴到家裏,渣媽看見他們兩手空空,忍不住有些失望,“沒抓到魚?”


    “沒抓到。”時荔低頭看著地麵,小聲迴答。


    時大哥在旁邊也沒有反駁,隻是餘光多看了幾眼渣媽寶貝一樣抱在懷裏的嬰孩。


    “死丫頭什麽都幹不了!一天就等著吃現成的!去把尿布洗了!”渣媽氣怒,抓起手邊的尿布丟向時荔。


    以前時荔在院子裏洗尿布,時大哥總是會在旁邊陪著她,笨手笨腳地幫她打水倒水,三次還有兩次會弄濕自己。


    現在……


    時荔沉默地搓洗著尿布,時大哥早已經進屋倒在床上睡大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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