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國粹好懸從時荔小小的身軀裏爆發出來。


    她勉強忍住到嘴邊的話,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飛快轉過身,果然看見身後站著一個“人”。


    應該算是人吧。


    比上一次見麵,少年變化不大,幾乎沒有變化。


    依然是驚豔絕倫的臉,還有幹淨無辜的表情,好像不應該存在於這個這個汙濁的世界。


    上次是天太黑了,沒有看清楚,這次時荔才看清,他眼眉之上還生了一顆朱紅的痣,在陽光下顯得極致豔麗奪目,讓人看了一眼就再難轉移視線。


    所以,這就是“水鬼”?


    時荔腦袋有點兒轉不過來,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開口,“你……還記得我嗎?”


    少年看著她,慢慢地點了點頭,說話聲音有些啞,好像不熟練似的。


    “我、記得,你在這裏做什麽?”


    時荔沉默,心想這句話難道不是應該我來問嗎?你一個年獸為什麽會跑出來啊,現在可是開春時節。


    跑出來也就算了,竟然還被認為是水鬼,這都是什麽蜜汁操作?


    當然,在心裏吐槽一下就算了,時荔還記得自己的腰被箍住那一刻的恐怖,對眼前的少年還是滿心敬畏的。


    如實迴答:“我想撈兩條魚。”


    話音剛落,隻聽撲通一聲,一條肥美的大鯉魚從水裏一躍而起,直接落在了時荔腳邊。


    時荔看著在地上噗通的大鯉魚,又看了看少年,腦袋短暫宕機。


    少年卻會錯了意,目光轉向結冰的河麵,隻見又有兩條鯉魚接連從水裏跳出來,一樣落在時荔腳邊。


    “夠了夠了,不要了。”時荔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製止了少年這“豪橫”的行為。


    收到這麽一份大禮,時荔也怪不好意思的,看著少年好像懵懵懂懂的樣子,開始找話題攀談。


    “你現在住在哪裏,可以隨便出來嗎?我以為你隻有過年的時候能出來。”


    少年認真地看著她,好像在消化和理解她說的話。


    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迴答:“不能總出來,住山裏,你們看不見。”


    時荔認真地聽,也能理解他的話,忍不住輕笑,歪頭道:“那你盡量別讓別人發現,會嚇到別人。”


    少年聽著,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河水,說了一句讓時荔毛骨悚然的話,“河裏有人,你不要總是來這裏。”


    乍暖還寒的天氣,時荔被驚出了一身汗,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結冰的河麵。


    “你的意思是……水鬼?”她真的以為“水鬼”是少年,看來還不是一迴事。


    少年可能不知道什麽是“水鬼”,半晌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河麵。


    平靜美好的一景,卻讓時荔有些站立不安。


    “那我今天先迴去了,等下次有機會再見?”她把地上的魚撿起來,想了想,又挑了最大的一條魚丟迴河裏。


    這次如果她拿迴去這麽大的三條魚,渣媽以後說不定得讓她天天來撈魚,沒有少年的幫助,她可做不到,所以還是一開始就別製造“驚喜”比較好。


    少年聽清了她的話,但是沒有迴答,也沒有點頭,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周圍風聲簌簌。


    時荔看著他的眼睛,從中讀出了些許寂寞和挽留。


    心裏軟了軟。


    傳說中的年獸橫行霸道還吃人,可是她見到的少年卻單純又天真,雖然勒人很疼,但沒有傷害過她,還給她送了這麽一份大禮。


    “你要不這樣,什麽時候還能出來,可以悄悄來找我說話,但是別被我家裏其他人看見就行。”時荔小聲地說。


    少年的眼睛肉眼可見地亮了起來,這次再沒有猶豫和反應,直接點頭。


    “好。”


    時荔又感覺,自己好像被他呆萌的外表騙了?怎麽反應忽然又變得這麽快了呢……


    但是算了,她畢竟也得到好處了。


    抱著兩條不算小的鯉魚,時荔告別了少年,步行迴家。


    還沒走到家的時候,遇見了兩個村民。


    他們一看見時荔抱著兩條鯉魚,都愣了。


    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問:“你去河邊了?”


    時荔:……


    她好像露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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