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荔在船上實在無可做的事情。


    除了看一看時玉,和古嬤嬤說說話,便隻能拿著針鼓搗幾下刺繡。她不喜歡也不擅長,時間一長還覺得壞眼睛。


    “這時候落日正當時,姑娘去外麵看一看也好,不要在這裏悶壞了。”古嬤嬤看出她的心思,便溫和笑著提議。


    時荔不好意思地放下繡花,訕訕道:“嬤嬤,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姑娘還小呢,不要太拘著自己了。”古嬤嬤卻說得十分寬容,“老爺之前便叮囑過我,讓我在二位姑娘身邊是為了看著姑娘不被欺負,可不是拘著姑娘自由的。”


    不得不說,時慕楓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爹,隻要能長命百歲,時荔和時玉的日子絕對不會過得太差。


    時荔於是也不再假裝矜持了,提著裙子走到外麵,正看見江邊夕陽西下。


    依靠著遠處灰墨似的山影,橘紅滾圓的落日收斂著餘暉,慢吞吞地沉落。再看近處江麵,果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紅,別有意趣。


    時荔很久沒見過這樣自然的美景,看得愣神許久,直到一陣風吹過來,涼意使她清醒。


    恍然四下環顧,就看見隔壁船上,明忱竟然也在船麵上。他卻沒有看著落日,反而靠近船邊,一直盯著腳下的江麵,表情嚴肅,不知在看什麽。


    察覺到時荔的注視,明忱抬頭看向她,對他點了點頭,“時大小姐。”


    真是一言一行都有少年老成的氣質。


    時荔連忙迴禮,然後嘴巴比腦子更快一些地問:“你在看什麽?江裏有魚嗎?”


    不知道是覺得她太幼稚還是天真,明忱沒忍住笑了出來,然後點頭,“對,我在看江裏的魚。”


    他說得那麽認真,時荔當真相信了,也往船邊靠近了幾步,想看一看水中的魚。


    “時大小姐還是站遠一些,別跌進水裏。”明忱看著她提醒,因笑著,終於多了一分少年生氣。


    時荔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小心翼翼探頭看向滾滾江水,別說魚了,連水中的泥沙都看不清楚,才知道明忱剛才在一本正經地誆騙她。


    虧她還以為明忱一本正經呢,原來隻是看著老成罷了。


    時荔有些惱火自己天真,對明忱匆匆點頭示意,便轉身迴了船艙。


    急匆匆的背影,落在明忱眼裏,讓他又忍不住笑了笑。


    明家上下沒有一個女孩,他隻有兩個兄長,還是第一次見到比自己年歲還小的女孩兒,便忍不住玩笑逗弄,但好像把人惹惱了。


    站在不遠處的古嬤嬤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也跟著搖頭微笑。


    隻覺得這兩個小孩子相處,倒是有了些青梅竹馬的意趣。


    隨著天色漸晚,兩條船上都點起了燈籠,照亮船體和周圍。


    相比白天,晚上更無事可做。


    時荔去時玉那邊一起用了飯,又陪著時玉早早躺下,自己也懶得挪地方,便和時玉在一張床上躺下,讓人熄滅了蠟燭,早早入睡。


    【我羨慕主播可以和玉兒貼貼~】


    【香香軟軟的小女孩,誰會不喜歡啊!!!】


    【主播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我們玉兒,不可以讓她被小黃毛騙了心再傷心啊!】


    一條條彈幕像老母親一樣操心,看著時荔更困了,點著頭答應,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月過枝頭,夜深人靜。


    湍急的江水中,幾個叼著蘆葦杆的人借著夜色掩護,悄悄從上流順流而下,潛伏到船身之下。


    在完全沒有人發覺時,掏出隨身的工具,在船身下麵狠狠地砸出了一個洞。


    江水順著大洞一股腦湧入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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