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帶路,有人付錢,自己隻負責吃,這是陳雲岩有生以來過得最愜意的幾天。


    五天後,陳雲岩身穿暗金色甲胄,一身戎裝與全身白袍白甲,身披白披風,俊朗倜儻的寒承宗出現在校軍場。


    陳雲岩麵白無須,穿上甲胄之後,氣勢英爽,抬眼看去都不像到達古稀之年的老人,更像一名豪邁的中年。


    兩天前,吳劍衡已經統兵二十萬做先行前往邊關塑風城了。現在陳雲岩與寒承宗是受王令領兵三十萬做中軍出發;再過三天,趙超、韓中他們再統兵五十萬最後支援。


    作為主帥,陳雲岩當然不用自己親自點兵,況且還有二王子同行。當他們來到校軍場的時候,三十萬身穿灰甲的大軍早已在校軍場空曠平地整裝待發,等候他們的主帥到來。


    “人齊了嗎?齊了,那好。上馬,出發!”


    陳雲岩從沒有領兵的經驗,那些什麽出發前動員、喊口號的更加不懂,到達校軍場,見到大軍已經集結,眼神四顧,片刻之後,轉身就想帶隊離開。


    看到陳雲岩這個動作,寒承宗不由得嘴角抽搐:我的大爺,您好歹也是三軍統帥,出發前怎的也給大家講兩句,可好?


    “先生。先生。這個......作為軍中統帥,出發前,您還是上前說上兩句給他們鼓勵鼓勵的話,壯壯士氣。”


    寒承宗一把拉住陳雲岩的衣袖,靠近他的耳旁輕聲說道。


    “啊?還要有這麽一個程序的嗎?......那我要說什麽?我懂個毛線啊!”


    被寒承宗在耳邊這麽一說,陳雲岩心底一怔,還要這麽一個道道的嗎?他瞪著寒承宗,大眼瞪小眼。


    “呃,好吧,說兩句哈。”


    不過,當他看到寒承宗複雜的眼神,陳雲岩心一軟,唯有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咳咳。”


    抬步走上大軍集結前方的高台,陳雲岩目光炯炯掃了一圈,輕輕咳嗽兩聲清清嗓子。


    “各位將士,大家好!我叫陳雲岩,是你們的統帥。這次出兵,我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但這是王上的命令,作為大寒王朝的將士,就必須服從君王的命令!在我老家有句俗語:將軍難免陣前亡!從軍之人,刀槍不長眼,馬革裹屍還;那是常事。上到戰場,上至將軍,下到將士,每一個人都是充滿危險。”


    “所以,在這裏,我不會說什麽豪言壯語。但是有一點,你們需要銘記在心,那就是你們每一個人都有親人等著你們出征後平安迴家;因此,在戰場上除了奮勇殺敵之外,還必須要時刻注意安全,保住性命迴家,與家人團聚。”


    “所有人都記住了嗎?記住了,那就出發!”


    陳雲岩不懂什麽鼓勵士氣之類的話,情急之下引用了以前聽過了一句俗語,並且將自己心裏想說話對所有將士說,語調沒有高昂激烈,但在陳雲岩運轉真氣傳送下,每一句、每一個字都高亢清晰傳入每一個耳中。


    “奮勇殺敵!......奮勇殺敵!......”


    “保住性命!......保住性命!......”


    “與家人團聚!......與家人團聚!......”


    陳雲岩話音剛落,全場數十萬將士齊聲爆發出排山倒海般震天的呐喊聲。聲浪一陣接一陣,震耳欲聾。


    在場的幾乎都是老兵,有些甚至已經當了十多年。經曆過無數次出兵前,統帥台上激勵發言,可何曾聽見過有統帥的激勵士氣的話,竟是要他們在陣前努力保住性命,等待凱旋迴家與家人團聚的話。


    他陳雲岩是有史以來第一個!


    “我去!這又是一個什麽情況?”


    這突發性爆發的聲浪,如同海嘯一般席卷整座校軍場,讓人聽得熱血沸騰,頓時間,陳雲岩也給嚇了一大跳。


    “先生,您可真厲害!還說您不會說鼓勵士氣的話。您看,幾十萬大軍,就您這幾句話,他們的士氣高漲到幾乎可以說神擋殺神,魔阻誅魔了。”


    看到下麵群情洶湧的士氣,寒承宗驚愕得嘴巴張大得可以塞得下一隻巨型大鴨蛋。陳雲岩說他不會激勵士氣,可就這麽幾句話,幾十萬大軍的高唿呐喊聲就響徹天際。


    甚至,寒承宗看向陳雲岩的眼神火熱都充滿崇拜。


    “呃......出發!”


    被寒承宗那種飽含崇拜的眼神看得有些老臉一紅,陳雲岩運轉真氣喊出,將兩個字遠遠傳送出去。


    說完,高舉右手用力一揮,陳雲岩跳下高台,翻身上馬,走出校軍場大門。


    三十萬大軍緊隨陳雲岩他們身後,旌旗飛揚,一列列整齊劃一,雄赳赳氣昂昂地高抬闊步,兵發邊疆。


    “先生,您剛才所說您的家鄉是大梁王朝嗎?那句俗語......似乎......從沒有聽過呀?您......”


    寒承宗催馬快步跟上陳雲岩身旁,壓低聲音,有些弱弱地疑問道。


    陳雲岩的身份來曆,大寒王朝的密探早就調查過一遍,最早的資料知道他來自賀家村,但卻不姓賀。再早的就已經查不到了,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有特別深究。


    “嗬嗬......我的家鄉不是大梁王朝,但那裏也可以算是我的第二個家鄉吧。”


    陳雲岩沒有給寒承宗細說,隻是含糊地迴答了一句。


    “那......先生的家鄉是......”


    寒承宗眼眸透露著期待的神色,十分好奇想要知道陳雲岩來自哪個王朝?


    可得到的隻是陳雲岩對他咧嘴一笑,就沒有下文了。


    三十萬大軍一起前進,宛如一條長龍蜿蜒在雄山峻嶺中匍匐慢行;大軍攜帶大量的輜重物資在山路中前行,行軍速度就有點難以言明了。


    王都與邊關塑風城相隔萬裏之遙,大軍行軍緩慢,越是往南,氣溫就逐漸變高。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陳雲岩他們才遙遙看到邊關雄城:塑風城。


    “傳令!抵達塑風城後,大軍暫時城外安營紮寨休整,等候命令;本監軍與統帥先進城與先鋒大軍匯合。”


    塑風城已經遙遙在望,預計路程,他們大軍將會在傍晚時分可以到達。寒承宗抬手遙指雄城,高聲傳令道。


    對於行軍領兵,陳雲岩是真的不懂,一路上都是寒承宗這個監軍代為安排下令,他隻是起到一個領頭帶隊的作用而已。


    到了日落西山,夜幕逐漸低垂的時候,大軍如寒承宗判斷的時間一樣抵達塑風城下。


    當他們到達城下,塑風城北門大開,城主冷之垂;邊關守將雪連塵、劉啟、黃涯;還有數天前已經率先到達的吳劍衡等人,帶領城中官員早已在城門處排成兩列等候迎接。


    這些人,都算是陳雲岩見過麵的熟人了。吳劍衡就不用說了,從大梁王朝青林城開始就已相識;塑風城的官員,在寒承宗帶引下第一次進入大寒王朝疆域城鎮的那天,陳雲岩便見過一麵。


    城主冷之垂是名文官,負責全城的管理事務;雪連塵是邊關正將,先天武者;劉啟和黃涯是副將,兩人都是武藝高強的後天武者,並且,他們兩人分別還是兵部大臣劉能言和禮部大臣黃嶺的後輩子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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