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時光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8月31日——這是全國學院統一假期的最後一天。


    沒寫完作業的同學,在這一天徹底進入了衝刺;而沒有作業的畢業班同學,則在這一天帶著錄取通知書、拖著行李箱,陸陸續續地來到了新的學院。


    中級學院明天一早就要正式開始上課了,開學前一天,他們要提前到,做好收拾宿舍、拿新課本、熟悉新學院環境、教室大掃除等一係列工作!


    “呃,應該就是這裏吧......”光啟跟著前來報道的人群,來到了學院的宣傳欄處。


    從那次“消失的鳥”一案後,他便一直有去警校的目標。他的成績算不上高,隻拿了352分,如出成績時對雲海所言,他報的是一所普通警校。雖說負責“消失的鳥”一案的兩位警官在信中說了,會不遺餘力地為他安排最好的警校,可哪想……


    “光啟同學,你這麽好的苗子,我們肯定不能給耽誤了!我們已經把你的檔案送到崇德警院了,你就安心等崇德的錄取通知書吧!”


    “?!!”


    那兩位警官對他的熱情,他早就見識過了。但他怎麽也沒想到,他們居然能把僅考了352分的他送到每年分數線都在380以上的崇德警院!那可是全國最好的警院、多少目標當警察的考生的夢中情校!


    他真的覺得不至於,他本以為兩位警官最多把他安排到普通警院的重點班!


    額……他這樣,應該算得上是“走後門”吧。他向來討厭這種不公平的競爭方式,但誰能想到,這種待遇現在就發生在了他身上。他也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他確實有體會到被重點警校錄取後的喜悅之情,但更多的是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惶恐和迷茫。


    宣傳欄處貼的是新生的分班結果和宿舍分配結果,崇德警院采取統一封閉住宿管理,全員住校,這兩個內容,是他進入警校後首先要去查看的。


    “呃......”當他看到宣傳欄門口堆成山的學生時,他徹底放棄掙紮了。


    他還是來晚了,路上成堆的行李極度耽誤了他的速度,宣傳欄前已滿滿是人,可能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而且,他又發現了一件更加卑微的事——


    警院對報名學生的身體素質要求很嚴格,重點警院更甚。周邊的同學,一個兩個都人高馬大。別說男生了,光看那為數不多的女生,身高都一個個比他高,露出的小腿和手臂上的線條,無一不說明著她們的運動細胞。


    他簡直懷疑,如果他就這麽擠進去,絕對會被這群同學擠成肉片。


    算了,反正也擠不進去,行李又重,他幹脆找了個沒人的小角落把東西放下,蹲在一旁,等待著人群的疏散。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現在了他麵前,投下一道陰影,將他那瘦小身影完全掩蓋在了他的陰霾中。


    那是一名男生,從他手中的錄取通知書可以看出,他和光啟一樣,也是前來報到的新生。他的個子很高,幾乎是目前為止光啟見過的同齡人裏最高的。他穿著一件白色短袖襯衫,露出健壯的雙臂,幾乎和光啟的腿一樣粗。他沒有拉行李箱,左手各一個大包,還在悠然自得地看著指縫間夾著的錄取通知書。


    “你好!”光啟忙站起來,但這一站起來,他發現這個男生的身高比他高了一顆頭還不止,而身材寬度,幾乎是他的一倍。


    “你是哪位同學的弟弟嗎?”男生打量著他,看著他身後的大包小包,“幫忙看行李?”


    “不,我是今年的新生。”光啟忙解釋著,盡管這個男生的話讓他很不舒服,但他願意相信他是沒有惡意的。


    “哦?”男生發出一聲讓光啟很難受的怪叫,接著伸出一隻手,“哦,我叫曳舟。”


    “我叫光啟!”光啟忙介紹著自己,也伸出一隻手,握住了曳舟的手。


    他笑著,麵對新學校的新同學,他願意露出最友善的笑容。但握著握著,他發現了異樣——


    嘶……等等,曳舟同學手上的勁兒,怎麽越使越大了……等等,好像還在往大加……


    他想鬆手,但曳舟同學卻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他看見他勾起了嘴角,手上的力度仍然在往大加……


    他不住咬緊了牙關,手在那力的作用下隱隱作痛,曳舟同學的意思,他已經相當明了了。


    “哼。”看到光啟臉上有些痛苦的臉色,曳舟冷笑一聲,鬆開了手。


    光啟忙抽迴手,指關節和手骨還在隱隱作痛,他剛才臉上的笑容在剛才的一瞬間,也消失殆盡。


    “警校,可不是招收老弱病殘的地方。”曳舟拋下一句話,提起剛才放在地上的包,輕哼一聲,扭頭離去。


    “嘶……”光啟抿緊唇,還在作痛的那隻手,不知不覺間已經握成了拳。


    可是……


    他望了望身邊的同學們,比剛來的時候更加惶恐,更加迷茫。


    是的,不得不說,剛才曳舟對他的態度,明顯是瞧不起他相對而言瘦小的身材,雖“老弱病殘”是誇張了一些,但他的身體素質和身材情況,比起旁邊的這些同學實在不足,也是事實……


    “你被分到哪個班了啊?”


    “二班!”


    “哇,好厲害啊!聽說警校是按成績分的班,越前麵的班越好呢!”


    “哪裏哪裏,還是進不了一班。”


    “是啊,我聽那邊一個分到一班的大佬說,他考了389呢!”


    “大佬!真是大佬!!”


    旁邊的同學們,在熱烈地討論著分班結果,討論著崇德警院的重點班。光啟在一旁聽著,他仿佛看到了一群大佬們在互相自謙。像他這種350分連線都摸不到邊的“走後門”選手,他實在不敢也不會去想自己會去哪個班。大概是最後的那個班吧,反正分到哪去哪就對了。


    “誒,你們看到了嗎?今年一班招了51個人呢!”


    “什麽,真的嗎?我還沒看……以外最好的那個班不是隻招50個學生嗎?”


    他忽然聽到這麽一陣談話聲。


    “我還專門數了一下,就是51個!”


    “會不會搞錯了?”


    “不可能!重點學院招生這種事,怎麽敢弄錯!”


    他的心一顫,右眼皮狠狠一跳。


    “依我看啊……”那個同學的聲音壓低了,但順著風,他的話清清楚楚地傳入了光啟耳中,“那八成是走後門進來了一個!”


    “啊?!”


    “小聲點!你想,本來隻收50個人,那多出來的那個同學,八成是後來被強塞進來的!估計是招生本來已經招夠了,突然要進這麽一個同學,背景又很強,沒辦法,隻能擴充一個名額……”


    那兩個同學越走越遠,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人群中,隻留下光啟在角落中淩亂。


    人群漸漸稀疏了,看到有空隙,光啟找準機會擠了進去。


    在一堆白紙黑字中間,光啟焦急地尋找著自己的名字。他非常識相地從後往前找,卻始終沒有見到自己的名字。看的班級越靠前,他的心越慌。


    一直看到了二班,光啟仍然沒有見到自己的名字。或許在聽了那幾個同學的談話後,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定論,隻是到現在,他仍然不願相信。


    他的目光掃到了一班的名單,一排排陌生的名字,讓他心焦,讓他不安。


    他還是找到了。


    那普普通通的兩個字,夾在數十個名字中間,並不顯眼,但在他眼中,卻是那麽刺眼——


    光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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