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必須”兩個字,顧傾爾不由得怔了怔。


    她和欒斌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欒斌是一個相當有分寸的人,這麽久以來,欒斌的所作所為沒有一絲冒犯到她的地方。


    而現在,他居然對她說出“必須”兩個字,可見那邊發生的事情應該真的很棘手?


    可是傅城予會有什麽棘手的事情需要她去幫忙處理呢?


    顧傾爾瞬間又聯想到今天下午,傅城予對她說“你不去我可能會很慘”,這話聽起來嚴重,但他也不過是說說而已,所以能有什麽非她不可的大事呢?


    顧傾爾心頭滿是疑慮,原本是不想動的,可是保鏢卻很著急,說話之間,便已經忍不住帶了她往外走去。


    顧傾爾糊裏糊塗地坐上車,糊裏糊塗地穿過整個城市,來到了東郊一處私人莊園。


    車子才剛剛駛到莊園門口,她就已經看見了欒斌——


    不僅僅是欒斌,還有傅城予身邊的所有保鏢,此時此刻都站在莊園門口,焦急地來迴走動,仿佛是被人攔在了門外。


    眼見著顧傾爾的車子到這裏,欒斌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上前來替顧傾爾拉開了車門,“顧小姐……”


    顧傾爾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的幾名保鏢,不由得道:“什麽情況?傅城予呢?”


    欒斌忙道:“傅先生在裏麵,我們都被趕了出來。”


    “被誰趕了出來?”顧傾爾不由得疑惑道。


    “莊園的主人,呂卓泰。”欒斌壓低了聲音道,“這位是傅董的老朋友,剛剛從東南亞迴國,傅董要傅先生過來拜訪的,誰知道……這呂卓泰壓根就是個大老粗,隻按著自己的規則和信條來行事,把我們都趕了出來……傅先生獨自一個人被留在裏麵跟他喝酒——”


    “喝酒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顧傾爾說,“既然是他的叔輩,那一定會看顧著他。你著急忙慌叫我過來幹什麽?”


    欒斌著急道:“這呂卓泰在東南亞待了幾十年,在那邊就是土皇帝一樣的作風,迴了國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你要是不來,那傅先生今天晚上指不定會被送到哪個盤絲洞裏去呢——”


    聽到這句話,顧傾爾驀地一擰眉,看了他一眼之後,才又道:“對你們男人而言,那不是挺高興的一件事嗎?”


    欒斌聽了,道:“傅先生吩咐我接您過來的。”


    顧傾爾哼了一聲,道:“惺惺作態!”


    欒斌道:“您要是不進去,傅先生可能真的會被蜘蛛精給吃掉了。”


    聞言,顧傾爾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才又開口道:“你們現在都被攔在這外頭了,我要怎麽進去?”


    欒斌見她鬆了口,頓時也鬆了口氣,道:“隻要您來了,我就能帶著您進去,呂卓泰生性豪放,不會說什麽的。”


    果然,下一刻,欒斌就托著她的手走向了入口處,隻跟門衛上的人打了個招唿,再指了指她,直接就被放行進去了。


    顧傾爾這才意識到他剛才說的“豪放”是什麽意思。


    敢情是個女的就能進來,隻要是女的就無任歡迎?


    顧傾爾冷冷地道:“你管這叫生性豪放?”


    欒斌一腦門的汗,道:“這到底是別人的地方……”


    “傅家怎麽會跟這樣的人有交集?”


    “這呂卓泰和傅董是早年的朋友,年輕時有著過命的交情,我估計傅董也不知道他這幾十年在東南亞變成了這樣,否則也不至於將傅先生推進這樣的坑裏來……”


    “哪個男人不喜歡這樣的坑啊?”顧傾爾說,“你別拿我當傻子。”


    欒斌聞言,頓了頓,道:“男人喜不喜歡另說,傅先生真跌進這個坑裏了,顧小姐您會高興嗎?”


    聽到這個問題,顧傾爾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隨後才不耐煩地開口道:“傅城予到底在哪兒啊?”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莊園別墅裏,大廳裏的酒宴此刻已經散了,欒斌連忙跑到一名保鏢麵前問了兩句,隨後就緊急拖著顧傾爾上了樓——


    三樓一間客房門口,正有四五個人環繞,除開兩名莊園裏的保鏢,便剩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帶著兩名穿著極其清涼的年輕女人正在拚命敲門,“傅先生,您先開門啊,我特意帶了兩個最乖最漂亮的女兒來伺候您呢——”


    “是啊傅先生,您開開門啊,人家腳都站痛了呢……”


    “傅先生,您今天一定累壞了,讓我幫您做個全身按摩吧……”


    見到這樣的情形,欒斌頓時一腦門汗,連忙帶著顧傾爾上前,“讓開讓開,都讓開……”


    三個女人迴頭看到他帶來的顧傾爾,不由得高挑了眉,道:“喲,這哪家的姑娘啊?誰找來的?這可不厚道了啊!”


    顧傾爾隻是抱著手臂,站在旁邊冷眼看著她們。


    欒斌則上前敲起了門,連連喊道:“傅先生?傅先生?顧小姐來了——”


    房間裏依舊沒有絲毫動靜,那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頓時嗤笑了一聲,道:“看來這位傅先生是個十足的柳下惠啊!那今天誰能敲開這道門,拿到呂爺那十萬塊的獎賞,可就憑自己本事了。”


    “閉嘴吧你!”欒斌轉頭怒斥了一句,隨後繼續敲門。


    顧傾爾卻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對欒斌道:“你還敲什麽敲?沒別的法子開門了嗎?”


    欒斌聞言,愣了片刻之後,忽然退開兩步,直接就往麵前那道門上踹去——


    旁邊的兩名保鏢大概是見慣了呂卓泰做派的,見是兩撥女人為了爭相進房,竟也沒有阻止。


    三五下之後,那房門竟果真被踹開了。


    旁邊那幾個女人見狀,連忙欣喜地就要魚貫而入,誰知剛到門口,直接就有一隻手臂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顧傾爾已經搶先入了門,迴過頭來看著她們道:“說好的各憑本事,你們蹭什麽蹭?”


    說完,她才又看向欒斌,道:“把房間鎖起來,就看這幾位女士能不能憑本事再開一次門了。”


    說完這句,顧傾爾轉頭就走進了房間裏,而欒斌則憑一己之力將那幾個女人攔在外麵,重新將門關了起來。


    顧傾爾進了門,掃視一圈,並沒有看到傅城予的身影。


    聽到衛生間裏傳來水聲,她緩步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探頭朝裏麵看了一眼。


    金碧輝煌、奢華無度的衛生間裏,雙人按摩浴缸裏放滿了水,一個人影正沉在水底,不知生死。


    顧傾爾心頭猛地一跳,連忙快步上前,一把伸手進去,用力推了推那裏麵的人。


    裏麵的人原本紋絲不動地躺著,被她一推之後,忽然猛地睜開眼來,隨後嘩啦一聲從水中坐了起來。


    顧傾爾被他這動靜嚇了一跳,僵在浴缸旁邊。


    而剛剛從水中坐起來的傅城予似乎也沒有緩過來,看著站在浴缸旁邊的她,一時間仿佛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四目對視片刻,到底還是顧傾爾先迴過神來。


    下一刻,她伸手就拿過旁邊放著香檳的那隻冰桶,直接將裏麵的冰全部倒在了傅城予頭上。


    “傅先生,清醒了沒?”


    她有些惱怒地問了一句,隨後丟開冰桶扭頭就要走。


    傅城予被冰塊一淋,不清醒也清醒了。


    顧傾爾才剛剛轉身,就被他拖住了手腕。


    下一刻,她竟直接就被拖進了浴缸!


    “啊——”顧傾爾控製不住地尖叫起來。


    浴缸裏原本放著的就是涼水,被她加了一桶冰塊進去,更是冷得人瑟瑟發抖。


    “凍死了!”她全身濕透,憤怒地盯著麵前的傅城予,恨不得能拳打腳踢。


    傅城予卻隻是伸手將她納入了懷中,低聲道:“沒關係,我這裏很熱,很熱……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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