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緘執意的,想要在官家麵前親宋執梳一口,那宋.總攻.執梳怎麽丟得起這種人,毫不留情地拍開他的手,對管家說了句“把他安全送迴去”就轉身上了樓梯。


    “………”


    算了


    宋執梳一頓,旋即轉過頭,對上鶴緘懵亮的眼睛。


    明明還是在生氣的呀


    宋執梳想,口罩下的唇卻上揚起了浪花


    “我送他。”宋執梳淡淡地製止了管家想要請鶴緘的動作,剛剛上了三階的樓梯下起來毫不費力,在管家莫名的目光下,她走到門口,穿好鞋子。


    “小姐,現在陽光出來了,您不能曬,還是讓我………”


    “我去。”宋執梳擺擺手,安撫掉管家的話,她伸出手,還沒說什麽,鶴緘就乖乖地握了上去。


    好不容易找到感興趣的事情的少年的乖巧最是靈動


    宋執梳知道這位單純又不純的小傻蛋在想什麽,不過她還是十分給麵子的環上了他的手。


    他們兩個親密無間、沒有什麽要隱瞞的舉止讓管家略略懵了懵,他還是想要盡力開口一下:“小姐……要不然還是讓司機………”


    宋執梳沒來得及聽他的聲音,那話還沒飄到宋執梳的耳朵裏,就在半途被門相隔兩地。


    “吃完飯了,本小姐帶著你逛逛圈,帶著你迴去。”宋執梳嬌哼一聲,手上的力道又緊了三分。


    鶴緘的手涼,卻不是不可耐受的冰涼,淺溫,像是三月風。


    “……那我可以………”


    “不、行!”宋執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要說什麽,她警告地斜了他一眼,又恨鐵不成鋼地錘了他一拳,力道不重,都沒讓他皺一下眉。


    鶴緘沒迴答,似乎沒什麽情緒地轉平過頭


    沒說話了


    誒這人


    宋執梳停住腳步,認命地把他扶正身子,摘了口罩,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吻。


    “嗯?”


    鶴緘抿唇,見宋執梳歪頭詢問他的意見,他猶豫著伸出手,學著她的模樣,輕輕扣著她的兩頰。


    緩慢、認真。


    溫熱落在眉間


    宋執梳笑。


    春陽抽出新綠,光圈剝開層蕊。


    他們兩個習慣了牽手,在這盡顯繁華的都市轉了又轉。鶴緘在她家前麵,有那麽點距離,不算太短,足夠他們聊些什麽。


    “鶴緘,你以後每個雙休日都會去那裏畫畫嗎?”


    “嗯。”


    “明天呢?”


    “嗯。”


    “那我明天去找你。”


    “嗯。”


    “你大概幾點去呢?”


    鶴緘有失眠,偶爾嚴重,偶爾正常。


    不知什麽什麽原因,每到兩星期一次的雙休日,他失眠的毛病就更重了。可是他沒什麽消遣工具,通常會隨便想什麽,睜著眼,中間可能會朦朦朧朧睡過去三兩個小時,在第二天的四五點就會醒來。


    這個時候,他就會收拾好他的東西,朝著畫室出發。


    在上學期間,這個壞東西也會偷溜著跑出來。不過這種症狀,在他的日記本裏多了一個嶄新發亮的女生之後,就逐漸減輕了。


    阿梳應該是嬌嬌氣氣的小神仙


    鶴緘點頭。


    “喂喂喂,你到底幾點去呀?”打著什麽不正經主意的宋執梳見鶴緘出神了,晃著他就問。


    “四五點。”


    鶴緘簡言意駭地拋出來三個字。


    嗷,早知道不問了。


    “………很勤奮。”宋執梳板著臉鼓勵了一句,甫一還能正常地誇獎幾句,想著“四五點四五點”在自己腦子裏轉圈,她還是忍不住問:“唉不是你是怎麽起來的呀?我怎麽就起不來呢?”


    宋.勤.執.奮.梳謙虛好學地請教。


    “起不來…很好……”


    鶴緘想了又想,最後認真地告訴了宋執梳答案。


    是的,很好。


    這證明阿梳每天都活的快快樂樂的,精神充沛,才會起不來床的。


    希望阿梳以後的每天也會開開心心。


    “……”是不是嘲諷她?


    宋執梳見鶴緘一臉認真,總覺得他們兩個不在一個頻道。


    “…那我明天早上肯定去看你。”宋執梳虛張聲勢,說話說的比誰都六,本來她還想打個退堂鼓,結果鶴緘一個懷疑的目光捎過來,她一下子就不樂意了


    “我保證!明天五點四十之前你要是看不見我,我就……”宋執梳結結巴巴的,怎麽也說不出來。


    “我就吻你!”


    鶴緘眼神一亮,忙不停跌地點頭。


    宋執梳:“………”


    啊,豪言壯語放是放下來了,怎麽感覺心裏有點不得勁呢。


    她輕咳了咳,正想問一句“能不能改成六點二十……”的時候,鶴緘察覺到她的意圖,直勾勾地對上了她的瞳孔。


    “我、不、反、悔!”宋執梳咬緊牙關。


    鶴緘這才彎眸。


    宋執梳把鶴緘送到了他家樓下,在這一片,能財大氣粗地買下來一個地方建獨立一體的房的也就宋家了,鶴緘家是一個小區,看起來還不錯,她把他送到了樓棟下,衝著他揮了揮手,又不服氣地說了句“我明天肯定準時到!”才心甘情願地迴去。


    好


    鶴緘學著她,衝著她揮了揮手。


    當人有了軟肋和期待,當下的生活就變得難熬。無味。


    鶴緘開開門,靜靜地把自己的鞋子歸攏在角落邊,他把黑包珍重地放在了床上,從裏麵拿出來了還沒來得及畫完的畫。


    少女俏麗而明媚,朗朗星空漂亮地倒映在瞳眸。


    很漂亮


    是阿梳


    鶴緘把需要用到的東西準備好,反鎖上門,把桌子上本就寥若晨星的東西給收拾幹淨,規規整整地把畫放在了桌子上,他拾起畫筆,盡情描繪。


    他的筆下誕開了光。


    鶴緘本來不喜歡在家裏畫畫,李嬌嬌生性歡脫,經常和鶴國征玩一些古靈精怪的遊戲,發出來什麽聲響和笑聲,這對他來說是煩躁的、錯誤的、悶無的。


    不過這一次


    他想


    他應該是可以的


    心中有光


    筆下有龍


    那麽,峭壁懸崖,哪裏也抵不住芳草碧連天


    鶴緘的自我關閉是這一家子都習慣了的,沒人來敲他的門,沒人來問他的話,在正午陽光盛開的光終於透過了這采光差勁的地方時,最後一筆高光也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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