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


    小鎮居民:……


    底下的小鎮居民們差點都沒有繃住臉色,雖然他們都知道惡屍是個惡棍,絕不是什麽好人,可是,這也表現得太……


    紅紗蓋頭之下,希衡也皺了眉頭。


    惡屍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他很在意希衡。


    惡屍湊過去:“衡兒,我隻是氣他們罷了,你知道,我絕不可能不尊重你。”


    希衡什麽話也沒說,真要是尊重?她也不會被綁了。


    講真,現在希衡一點反抗掙紮的意思都沒有,如若說隻有惡屍一人,她自然可以和惡屍相鬥。關鍵是,現在還有善屍、自我屍這麽幾個存在。


    這些存在都對希衡虎視眈眈,希衡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哪怕離開惡屍,也會落入其餘善屍、自我屍的手中。


    與其呈一時之快,不如等著三屍的鬥爭落幕。


    屆時,希衡才好趁隙動手。


    哪知,希衡的淡然,在此時的別人看來,那就是她對於惡屍的安排沒有意義。


    哪怕陳方、哪怕堂下的青衣人能夠猜中希衡的心思,可他們也難掩嫉妒。


    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他們嫉妒、生氣的了,因為他們都清楚,說惡屍不是完整的玉昭霽,可惡屍也的確是部分的、真正的玉昭霽。


    希衡愛的是全部的玉昭霽,那就說明,惡屍身上也有一部分希衡喜歡的特質。


    萬一、萬一希衡真的喜歡惡屍呢?


    人最怕的就是理性和感性的衝突,一般來說,感性都會打敗理性。


    因為如果那個人在這件事上足夠理性,那麽,感性根本不會冒頭,直接就被掐滅在搖籃裏了。


    惡屍顯然也因為希衡過於淡定的表現而心花怒放,他下意識就要將挽著胳膊的手放下去,和希衡十指相扣,就在這時,堂下那位青衣男子站起身來,轉過身,他生得風度翩翩、溫潤如玉,卻照麵拔出了刀,對準惡屍削去。


    惡屍同樣擊出一道刀意,兩樣刀意在空中對撞。


    轟的一聲,喜堂都因為泄露出去的刀意而坍塌。


    小鎮居民們跑的跑,躲的躲,場上居然就隻剩下了惡屍、希衡、陳方、青衣人。


    這位青衣人也生得和玉昭霽一模一樣,隻是,他並不像是玉昭霽那樣湛然如神,高不可攀,青衣人要更加的溫潤,就像是雨水洗過後天青色的天空,也像是露水洗就的天水碧。


    他是溫和版的玉昭霽,現在寒下臉來,目光中也像是有一些不忍。


    尤其是在他望向希衡時,那目光更是繾綣柔情。


    如果說陳方有可能是玉昭霽的本體,也有可能是自我屍的話,那麽,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就很好確定了。


    他的氣質過於明顯。


    善屍。


    惡屍瞧著善屍,不客氣地笑道:“原來是你啊,不過,我還以為是自我屍會先忍不住動手,你怎麽這麽忍不住?”


    善屍道:“你不應該強迫她。”


    惡屍笑著瞥向陳方:“陳方,你聽到了嗎?看樣子,你這個自我屍還是本體,當得還不如善屍稱職呢?善屍能為了衡兒立刻出頭,而你呢?”


    眼下這話,擺明了就是誅心。


    惡屍明顯在挑撥希衡和陳方的關係。


    他也知道自己挑撥不動,但隻要陳方慌張就行了。


    可惜,陳方並沒有惡屍想象得那麽不經激,陳方看了希衡一眼,他眼中有晦澀的情意,但是,那些情意都穩穩壓在他的眼底,沒有泛濫,卻更顯可貴。


    陳方道:“難道你以為對上的是我,你就會活著離開喜堂?”


    惡屍一攤手:“二位可真硬氣,不過,在和我打起來之前,二位不如好好想一想,還差一位在哪裏?”


    惡屍道:“我想,我們有再多的齟齬,也等人齊了再說。”


    惡屍不知道打著什麽主意,他把所有人吸引到這裏,偏偏要等人齊了才肯動手。


    善屍偏偏不如他的意,一刀就斬了過去,這一刀完全是衝著讓惡屍魂飛魄散、化為齏粉去的,一點也沒留手。


    所以,哪怕是惡屍也沒能輕易躲過這一招,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對付惡屍,陳方便上前一步,抓住了希衡。


    惡屍見事態一下子失控,怒懟善屍道:“我就說善念和尋死沒什麽兩樣,你身為善念的化身,不愧是蠢出生天!讓你連你的摯愛都願意拱手讓與人!”


    善屍的進攻仍然綿密不斷,他在百忙之中,也瞥了眼陳方和希衡的方向。


    善屍道:“誰說,我要讓給你們?”


    “我明明是要將你們一網打盡,尤其是你,惡的化身。”


    善屍心存善意,可是,在他的善意中,認為玉昭霽的本體、惡屍、自我屍如果得不到解決,隻會天下大亂。


    所以,他一定要殺了他們。


    而同時,也是因為他是善念的化身,他的愛柔軟至極,讓他不忍見惡屍如此逼迫希衡。


    惡屍則是被善屍搗亂的舉動給惡心到了,惡屍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錯,惡是不可能了解善的。


    他以為他們四個,一定不會有人想要為他人作嫁衣裳,一定會等到四人齊聚,才會相互動手。


    可是,善不一樣。


    善有時候是傻瓜,他罔顧邏輯,罔顧結果,他就這麽抱著一腔熱血、一腔可笑的善意,來將整個局勢攪得天翻地覆。


    惡屍好像一下子進入了某種被動局麵,但,也不是全無破解之法。


    善的最大弱點是什麽?善,牽掛的東西很多,所以,不會有惡那麽孤注一擲,贏麵自然也就沒有惡那麽大。


    而且惡可以吞噬善,將之吞噬、壯大,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惡屍冷冷一笑,他忽然嘲弄地看向善屍,以口型道:“你以為,落在陳方手裏的,真的是衡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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