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犯了錯,和我去一趟審判庭,接受處罰。”


    白發神明的聲音顯得那麽理所應當。


    焚寂魔刀直指白發神明的麵部,暴虐的氣息散開,玉昭霽道:“你瞎了眼嗎?”


    他有意套話,冷冷道:“此人寡廉鮮恥,將敦倫之事掛在嘴邊,顯已不是第一次欺男霸女,我殺了他,又如何?”


    白發神明神情不變:“在這裏,人可以殺神,人可以欺神,神卻不能欺人!你敗壞了這裏的規矩,就要受到懲罰。”


    “和我走!”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刀直往白發神明麵上一劈,將白發神明整個劈成兩半。


    玉昭霽站在街道中央,神情冷肅,在心中默數一、二、三。


    數到第三聲時,白發神明的身體從四麵八方重聚而來,朝著玉昭霽揮掌而去。


    他的掌法綿密,乍一看並不霸道,卻充斥在天地的方寸之間,讓人無法躲閃。


    白發神明唇角漾出一抹得逞的笑,他的般若掌法在他原本的世界裏,是當世第一,沒有任何神明能夠接他一掌。


    這樣恐怖的力量神話,持續到現在。


    哪怕是到了現在這個神明並起的世界,也沒有神明會真正和白發神明的掌法硬碰硬。


    可惜,他碰到了玉昭霽。


    玉昭霽最愛做的事就是挑戰高峰,然後,一個個斬碎。


    焚寂魔刀帶著浩瀚的規則之力,浩浩蕩蕩斬下來。


    玉昭霽運用的規則之力沒有別的花裏胡哨的東西,就是:力。


    一力降十會。


    一群密密麻麻的螞蟻,在最純正的力氣麵前,能有什麽用?


    螞蟻無處不在,可也僅僅是無處不在,起不了任何作用。


    焚寂魔刀斬出圓月般的一擊,白發神明自得的笑意還沒有褪去,就在這狂風暴雨般的威勢前,重重擊飛出去。


    這一次,他徹底委頓不起。


    白發神明遭受重創後,空中接連傳來空氣漣漪。


    數十個神明出現在街道上,同時朝希衡和玉昭霽出手。


    這些神明配合得很是默契,同時,他們格外注意不能傷到街上的凡人。


    還有專門的神明負責疏散這些行人,這些神明謙卑地給行人道歉,行人則火冒三丈,直接給這些神明幾個大耳瓜子。


    神明們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一幕,倒是一點也不像神明,反而像是這些行人的奴隸。


    幾經打鬥,希衡和玉昭霽成功被製住。


    束縛神力的鐐銬戴在他們的手上,一名赤眼神明道:“和我們走一趟。”


    希衡和玉昭霽裝作真的沒有反抗能力的樣子,被帶去審判庭。


    他們需要看看,這個所謂的審判庭,到底是一個什麽地方。


    希衡和玉昭霽被關入審判庭的大牢之中。


    這個大牢除了處處壓製他們的神力之外, 和普通的大牢並沒有什麽不同,都那麽髒亂差。


    大牢隔壁,還是一個大牢。


    裏邊關著一個一臉刺頭的神明。


    這個刺頭神明穿著鎧甲,但是似乎是之前的打鬥太兇險了,他的鎧甲被砍成一片一片,走光大片,隻能把裸露的皮膚用墨塗黑。


    還挺害羞的一個刺頭。


    玉昭霽看一眼這個刺頭,就知道他也對審判庭充滿了不滿。


    這種刺頭,最喜歡和同樣是刺頭的人交朋友了。


    所以,玉昭霽抬起戴著鐐銬的手,往隔壁牢敲了敲。


    “你在這兒多久了?”


    隔壁的刺頭神明一聽玉昭霽的語氣,也知道這神和自己的性子一路。


    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


    他伸了伸腳:“幾百年吧,數不清。”


    玉昭霽問:“這裏人神顛倒,究竟怎麽了?”


    “怎麽了?有的神願意跪著唄。”刺頭神也不藏私,反正這些東西又不是秘密,他們早晚會知道的。


    刺頭神道:“你們既然來到這兒,肯定也是為了追求更遠大的力量。這裏的神都是這樣的。”


    “隻是,這些神發現了一個特殊的規則,那就是,世間離不開凡人,凡人,取用著最小的靈氣,生命最為短暫,卻數量龐大,死後的屍骨經過慢慢的演變,而化為靈氣。”


    “所以,就因果論而言,神反而欠人的。”


    “因為神修煉時所用的靈氣,是凡人屍骨所化,可神明力量更大、日子更逍遙。”


    “就像是一個不公平的天平。而這些神發現,要想真正領悟更遠大的力量,就得讓這個天平真正的公平起來。”


    “所以,這些神懷揣著這些目的,毫無下限縱容這些凡人。凡人想要什麽,他們都給,華服美婢,美酒佳肴,這些凡人不用耕作,隻要想要什麽,隨意找到一個神,神就會滿足他們。”


    “凡人心情不好了,也可以隨意欺辱神,毆打神,反正,在這些神看來是贖罪。”


    希衡聽到這兒,問:“難道諸神都願意受此屈辱?”


    竟然沒有一個有骨頭的嗎?


    什麽道是需要犧牲自己的尊嚴,放大別人的貪婪和欲望的?


    這恐怕不是正道,是邪道吧。


    刺頭一樣的神笑了笑:“大多數神都願意受這樣的屈辱,因為他們對無上力量的渴求,已經成了執念。再加上他們已經伏低做小了這麽久,沉沒成本已經太大,他們怎麽舍得放棄呢?”


    修煉這麽艱難困苦,隻靠伏低做小,就能得到無上力量,許多神都無法拒絕。


    畢竟,修為的多少和靈魂的尊貴與否不掛鉤。


    刺頭神又說:“隻有極為少數的神明,不願意吃這口飯。可是,那些人可忍不了,這裏的人已經習慣了所有神都是他們唿來喝去的奴隸,見到有神不慣著他們,他們就會讓別的神去處罰這些神。”


    “審判庭就是這麽建立起來的。”


    “審判庭,由那些願意給凡人當走狗的神明組成,去欺壓處罰另外那些不願意當走狗的神。”


    玉昭霽問:“你是怎麽被抓進來的?”


    刺頭神滿臉漠然:“我不樂意幫一個大小姐洗腳,就被抓了。我受不了這個屈辱,和那些神大打出手,殺了兩個神明,然後被判了一千年。”


    他得在這裏關上活活一千年。


    就為了這樣一個可笑的理由。


    玉昭霽和希衡都覺得不可理喻。


    沒有道是這樣的,這樣的道,恐怕隻滋養蠢貨和小人。


    可是,那些神明都是一方世界的最強者,他們難道真的這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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