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好了藥,他的大手撫上了她的腿關節,骨頭錯位,需要正骨,這荒山野嶺的,想來沒誰的手法比他張日山的要高明。


    他瞥她一眼,“怕疼嗎?”


    齊樂川垂眸看了一眼,重重的點頭。


    “怕!”


    話落,張日山毫不猶豫的一掌劈暈了她。


    齊樂川暈之前的念頭就是,幹得漂亮。


    陳皮的帳篷裏。


    虎子豪目光有些怔然,“四阿公,您是說找到了門,卻沒有鑰匙?”


    陳皮手中把玩著上好的玉石,陰鷙的眸子在燈光下也有些看不太清,他嘴角溺出一絲冷笑,“那墓底下兇險萬分,一個小小的徐家就敢進去偷東西,鑰匙應該被他們拿走了,派幾個人過去綁了徐末,好好盤問盤問。”


    “那鑰匙大概什麽模樣?”虎子豪問。


    “像是兩個玉鐲的形狀,我修養這幾日一定派人找到,不要影響第二次下鬥。”


    “是。”


    虎子豪鞠躬轉身正要出去,陳皮似乎又想到什麽,開口詢問,“我們家小八爺傷哪了?”


    虎子豪腳步一頓,“我隻見她額頭碰破了皮,應該沒什麽大礙。”


    陳皮手指放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敲著,停了幾秒後才緩緩開口,似乎是在講與自己聽,“她若沒本事護著自己,九門也不會派她來吧。”


    虎子豪轉眸看了一眼,雖已過半百也能看得出男人生的俊俏,棱角分明,眸子似鷹一般鋒利,做事從不拖泥帶水,殺伐果斷。


    隻是他對齊八爺家的孫子過於友好,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想做什麽,但虎子豪知道,那其中應該也沒幾分真心。


    另一邊。


    “相公,告訴你個好玩的事兒。”尹新月見張啟山迴家,她撐著臉,手裏捏著葡萄,一顆一顆往嘴裏送。


    張啟山脫掉外袍,嘴角上揚帶著一絲寵溺的笑意,“有多好玩?”


    “就上次我在徐家看見的那個鐲子,應該是一對吧,今天有人拿去了新月飯店,得虧你老婆是我,第一個收到消息的,靠譜吧?”她眉眼彎彎,一副得意的小模樣。


    張啟山微微勾唇,彎腰捏了一顆葡萄喂她口中。


    “靠譜的,那從新月飯店拿出來的規矩是什麽來著?”


    她傲嬌抬眸,“第一就是像您一樣傾盡家財堂堂正正的拍迴去,第二就是人死了新月飯店拿它給他陪葬。”


    張啟山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那可得刮陳皮一層皮。”


    “便宜他了。”她似乎有些小失望呢。


    黑夜一點一點消逝,迎來的就是曙光。


    一大早齊樂川叼著奶瓶往山下看,額頭貼著紗布,腮幫子鼓著,拿著望遠鏡往下瞧。


    過了一夜,那些昏過去的村民也醒了,見戲班子全死了,也是鬧的人心惶惶。


    齊樂川不想管,是因為這裏的曆史文化過了百年,人也比較封建迷信,她覺得浪費時間,所以刻意不與村民打交道。


    “喲,小八爺喝奶呢?”


    虎子豪剛打獵迴來,拎著兩隻野兔子。


    齊樂川淡淡點頭,抬手調了調望遠鏡,“嗯,喝奶呢,這奶粉可是解九爺從國外專門給我帶的,長身體用的,以後肯定比你強壯。”


    虎子豪憨憨一笑,“小八爺您開心就好。”


    齊樂川“嘁”一聲,虎子豪皮膚黝黑,滿身腱子肉,她若是比他強壯,那就是女版的黑旋風李逵。


    “虎哥,有消息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剛上了山,見了虎子豪,立刻開口喊他,似乎是見這小八爺在旁邊,便閉口不提。


    “顧彪,這次速度夠快的。”


    虎子豪說著,扔下野兔,與他一同進了陳皮的帳篷。


    齊樂川餘光看了幾眼,撇撇嘴,不夠信任,看來是查到了徐家。


    “四阿公,我們的人去遲了,徐家確實有一隻玉鐲,但是前兩天被齊家小八爺給哄騙走了,另一塊在新月飯店。”顧彪道。


    陳皮用帕子擦著手,抬眸看他,“新月飯店?”


    “徐末與趙武合作盤下了這塊地,他們費了不少人從中拿到了兩個玉鐲,為了公平兩人便分了,徐末那塊已經在小八爺那,趙武那人好賭,急著用錢,新月飯店給的價高,他便給賣了。”顧彪道。


    “尹家,看來這塊玉有些棘手。”虎子豪也微微皺眉。


    陳皮這個四爺一開始九門是不承認的,更別提他們老一輩的愛恨情仇,尹新月哪會讓陳皮這麽輕易得到玉鐲。


    陳皮將帕子丟進水裏,歲月的沉澱已經讓他穩重了許多。


    “去請廖軍師來一趟。”


    “是。”二人退出帳篷。


    廖文,一個瘦弱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戴著黑色圓鏡框,曆史學深度愛好者,腦子極為聰明,也是看中了這一點,陳皮才將他留在身邊。


    齊樂川見他進去,也多看了兩眼,這人身上帶著莫名的壓抑氣息,眼鏡框都遮不住眼底的算計,看著是個文弱書生,怕不是條毒蛇。


    “如今這種局勢,我若不出一分錢也要得到玉鐲,可有法子?”陳皮擦拭著九爪勾,帶著一絲蕭殺之氣。


    廖文彬彬有禮,“陳先生,那北平的新月飯店在道上鼎鼎有名,憑搶是不可能的,除了光明正大的拍下來,沒有別的路可走,若是您不想出錢,也是有法子的,齊家派人來本就是壞了規矩。”


    這一指點,陳皮側目而視,“你是說,齊樂川?”


    廖文也聽說過陳皮對齊家小孩有些特別,今日本不該提,可是陳家的盤口出了問題,本就在大換血,哪能拿出錢去拍一個玉鐲子。


    陳皮眸子一凝,九爪勾擦著廖文的發絲穿了過去,他冷聲開口,“你可知道我最寵的就是她了,你要我連她都算計?”


    廖文絲毫沒動,似乎是料到陳皮會出手,但也不會直接殺了他,畢竟他還有那麽一絲用處。


    “這也是無奈之舉,您可以再思考一下,九門中也是料定要讓您出出血,您若來這一計,必讓他們措手不及,想必小八爺單純也不會怪您。”


    陳皮收迴九爪勾,陰狠的抵抵後槽牙,沉思片刻,揮手讓他出去。


    廖文朝他鞠了一躬才離去。


    齊樂川總感覺有人在看她,一迴頭與廖文對上了眸子,他的黑眸像是一個深淵一般,一不小心就能將人吸進去,她迴他一個笑臉。


    廖文禮貌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唿。


    齊樂川扭過頭,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見,她覺得這個書生好像在算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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