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敬老院走進一家餐廳,下午三點不是上客的點,所以幾乎看不到有人,服務員都坐在一起聊天。


    餐廳占地約七八十平米,進門左側是收費櫃台和酒櫃,牆上、柱子上貼著“知識是第一生產力”、“鼓足幹勁力爭上遊”、“自立更生艱苦奮鬥”,等各種標語。


    整個餐廳的桌子都是那種實木大方桌,大條凳。放著大搪瓷碗、茶壺。服務員穿著白襯衫,黑褲子,似乎穿越進了電視裏才能看到的七十年代的食堂。


    之所以印象這麽深,也許是當時一進門給我的視覺衝擊力吧。


    “看傻了?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淩梅在身後對我說。


    我迴頭看著她,說:


    “這種主題的餐廳確實沒有來過。”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淩梅見我接電話,沒有說話,去櫃台那邊了。


    電話是張偉打來的。


    他問:


    “朱總,你沒有給我發定位呀,我這邊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動身了。”


    小夥子,力度可以呀,挺快的。


    我說:


    “我沒有想到你動作這麽快,我把我女朋友的微信推給你,我出來了,她在昆銘。你讓她給你發個定位。”


    張偉說:


    “辦理離職真脫了一身皮,很多割舍,我可以帶我女朋友一起過去嗎?”


    我高興地說:


    “可以呀,她是做什麽的?我準備了一個兩居室給你,已經給你買了一些家具,直接住就行了。”


    張偉很高興地說:


    “謝謝,沒有想到還有這麽好的待遇,我們還打算去租房,謝謝。她不想上班,帶她去玩幾天,如果她厭倦了,隨時可以迴來。你能給我一個地址嗎?我把一些東西托運過去。”


    我想了一下,說:


    “昆銘滇西區樂深大廈e棟二七零三”


    張偉那邊立即叫停:


    “等一下,我記一下。”


    我隻好等他準備好再報一次。


    人家都準備來報到了,我總得問問一些情況吧,開啟了我的聊天模式。


    ……


    “你不餓了?”突然聽到耳邊傳來淩梅的聲音。


    我嚇得一跳。


    她氣唿唿在我背後瞪著我。


    張偉那邊應該也是聽到了,詭異地一笑,問:


    “你這是什麽情況?”


    我馬上解釋說:


    “路上認識的一個朋友,今天幫了我,耽誤了她吃午餐,我請她吃飯,跟你聊久了。她可能是餓壞了。……”


    張偉馬上意識到了,說: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你還沒有吃飯,你先忙。我們迴頭再聊。”


    電話掛了。


    我轉身麵對著淩梅說:


    “武城果然是一個熱都,你這也太火熱了吧。”


    淩梅盯著我看了十幾秒,一字一句地問:


    “你……有……女……朋……友?”


    我故作很鎮定,慢慢後退一點點,迴答她:


    “對呀,怎麽了?不合法嗎?”


    我感覺淩梅的眼神有點燙,感覺確實有點害怕,不自覺地後退幾步。突然她迅速衝到我的身邊,麵部表情變成了一種戲謔的神情,說:


    “長什麽樣?有照片嗎?”


    我無奈,打開手機,手機壁紙給她看。


    她把我手機拿過去,看了一眼,說:


    “這麽小的姑娘,你忍心下手?太不搭了吧,大叔。”


    她說完朝一張方桌走去,已經有一些菜上了桌。


    我說:


    “難道對你下手,看看你,這麽短的頭發,臉型還不錯,身材也不錯,就是長錯了性別,我們還是做哥們吧。”


    我這時才仔細地看看淩梅,她一頭男孩的發型,耳朵上一對很誇張的耳環,堅毅霸氣的臉龐,眼睛上畫著很濃的眼影,塗著很紅的口紅。


    她個頭應該有一米七左右,身材其實挺不錯的,隻是穿衣風格也太中性了,選遍了服裝店所有的衣服,選了一套衝鋒衣,隻能說還是挺帥氣的。


    淩梅沒有理我,衝著櫃台喊:


    “服務員,上幾瓶啤酒。來,坐呀,沒想到你懟人的本事還行,膽子卻小得跟老鼠一樣,嗯,比老鼠小。”


    我說:


    “我看到你隻長了兩隻腳,你應該不會吃人,我為什麽怕你。”


    我也慢慢向方桌走去,坐在她的對麵。


    服務員拿了幾瓶啤酒兩個杯子過來,我說:


    “我不喝酒,拿瓶飲料吧。”


    淩梅鄙視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說:


    “我要迴武城,要騎單車,不能喝酒。我看你也不要喝了,你也要開車,安全第一。”


    淩梅眉頭一皺,似乎才想起來要開車,對服務員說:


    “服務員,都拿飲料吧,我確實要開車。”


    確定好喝什麽飲料,服務員返迴去拿飲料了。


    淩梅說:


    “你為什麽要騎單車?我們這裏有班車的。”


    我說:


    “我喜歡騎單車的感覺。”


    淩梅看了我一眼,說:


    “你還真是挺怪的,穿著名牌、騎著單車,真的是……,挺獨特的。”


    我說:


    “別說了,吃吧。”


    淩梅拿起筷子,說:


    “我又沒有攔著你,吃吧。你有沒有買票?最晚一趟的車是下午六點半到百京的全程六小時,你可能要訂這一班了。”


    對呀,可以網上訂票的,我怎麽忘記了。


    我向口袋裏掏,發現手機不在我口袋裏。


    淩梅把手機遞過來,說:


    “真的沒有見過比你還呆的。趕緊吃,你騎單車什麽速度,我送你吧?動車站不在城內,我有辦法可以送你到動車站。”


    我說:


    “算了,你今天也不容易,吃完就迴吧,我騎一段路,就能打到車了,打車到動車站,不需要麻煩你了。”


    淩梅似乎有點失落,我們靜靜地吃著菜。


    服務員把飲料找來,打開。


    她拿起飲料做出幹杯的動作,對我說:


    “我真後悔今天遇到了你!”


    我其實已經抓到她的意思,故意曲解道:


    “怎麽了?被我懟壞了?”


    我說完把飲料碰在她的飲料上。


    她把飲料收迴,迴了我一句: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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