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經西下。她已經沒有穿員工服了,換上了那件白色羽絨服,下身應該是毛呢半格冬裙加肉色襪褲。


    剛出店門,她把手遞過來說:


    “拉個手吧。”我猶豫了一下,她一下子把我的手拉了過去,倚近我。


    我居然沒有躲。


    我們就這樣默默地走了幾米沒有說話。


    “去哪?”我問,感覺好像被她綁架了,但又感覺到一絲幸福。


    “你將來有規劃嗎?”她問我。


    “沒有,現在一切沒有頭緒。”


    “你現在身上有多少錢?”她繼續追問。


    “不足一千。”我實話實說尷尬之極。


    “你們投one破產怎麽把你家那麽多的房子車子都弄沒了。”


    “當時公司有很大的資金問題,我想……”


    “破產完了沒有給你補償嗎,至少百把萬都會……”


    “破產完我大概有十幾萬吧。”


    我感覺她不像是今天第一次跟我說話,這些問題似乎她排練了很久。似乎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或親人的關切。


    居然我一一迴答。


    她後麵一直沒有問,我們靜靜地走著。


    “我們坐下聊吧。”我看到一個長椅就說。


    “不,再走幾步,看,那個地方,我們進去坐坐吧,我想跟你好好聊下。”她抬手一指,原來是一個叫“相約”的茶室。


    我們走了進去,裏麵是一排排各種形狀各異的桌椅有序地排列著。有1米高隔板把區域分開,有滿坐的,有空的,有人高談闊論,有竊竊私語的,有人在走動,也有在跑的。沒有發現一個服務生,也沒有發現收費的收銀台。她似乎也是第一次來,四處張望,不知道怎麽弄。


    “我們先找個空地方坐下吧,應該會有人來招待我們。”我說。


    “行,就那個角上吧,以後如果再有機會來的話,我們都坐在那裏。”


    我們徑直來到最遠處的角上,在最角上的空桌旁坐下。


    “你看,”她指了指桌上。低頭飛快地看完桌上的提示書。“還是你聰明。”她拿出手機掃上麵的碼。


    我們是在同一排坐下,在我坐下的位子也有這樣的提示書,大意是掃碼點餐,自助消費。


    她一通操作後,桌子裏一通響,露出一個小口,伸出一個機械臂,然後推出一套茶具,機械臂在不停地忙活中,我們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它忙活。然後機械臂又消失在桌子裏,小口合上,桌上在我們麵前就剩下茶具冒著熱騰騰地熱氣。


    “我第一次來,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我說


    “我也是。”她一直在直直地盯著我。


    “還沒有請教你芳名呢。”我想這麽久,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麽,還是很不禮貌。


    “艾俐。艾青的艾,伶俐的俐。”她把眼睛從我身上挪開,盯著對麵的牆。


    “我去對麵坐吧,你可以看著我,也能看著牆。”我笑道。


    “不,就這樣。”她斷然拒絕了。然後從她的包包裏拿出一個禮品盒。禮品盒金泊紙包裝著,絲帶打著優美的結,十分精致。她把禮品盒放在我的麵前,說:


    “朱建峰,你知道一個普通的人十萬元可以活多久嗎?”她直直地問我,語氣中有一些壓迫感。


    “不知道,一年?,兩年”我說。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打開那個禮品盒。


    “一個普通人,不是我們搞投資,研究市場的,不懂怎麽錢生錢,不懂什麽叫投資的人有了十萬元,不至於半年後就把手機當了。”


    “……”我愣住了,她怎麽知道我把手機當了。


    “而且,這個人是幾年前做出很多杠杆,做出很多老鼠吞大象案例的朱建峰。六一百貨,全鑫智能,很多案例到現在被大學導師研究,講給學生們聽。居然大半年就把自己輸光了。告訴你,我為了你流了很多淚,不是因為你把投one弄沒了,而是你把自己丟了。”


    “我這半年經曆了很多世態炎涼。如果在半年前,剛剛破產的時候,遇到你,也許你沒有開口,我就不讓你說了,但現在我居然聽進去了,我把這半年慢慢講給你聽聽吧,或者從旁觀者角度中幫我發現問題在哪裏。”


    ……


    接下來五六個小時我一直在講述我的故事。我慢慢也放開了,隨著各種圍繞在我身邊的人慢慢退去,我慢慢變成了一個人遊走在s城各地,這段時間把自己裹得太深。今天突然像大壩泄堤。而她一直靜靜地聽著我的故事。隻是我的故事裏麵的人物對於她來說是陌生的,不斷地詢問這個人物那個人物的。隻是太過無聊,就不贅述了,如果真想知道這些故事,就期待我的第二部自傳體小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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