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隻要你我不說,縣學之中不會有任何議論的。”


    聽到宋穆的話語,潘文皓的身影頓時一頓。


    場中陷入短暫的沉寂,潘文皓沒有扭頭說任何的東西,隻是重新提起腳步,似乎如釋重負,走了出去。


    這一次,他的腰背,似乎終於是挺直了幾分。


    孔宗聽到宋穆說的這句話,當下也是有些吃驚的看向宋穆。


    待到潘文皓徹底走了出去,孔宗這才對著宋穆說道。


    “宋兄,你這是?”


    “這本就是一時負氣的賭約,說來我還是因為藏了私心,擔心這家夥暗中再給我使什麽絆子,故意激他,才答應了這個約定。”


    宋穆此刻搖了搖頭,像是解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本來我也沒將這賭約放在心上,他要是也能放得下,今後沒準還能有潘縣尉的本領。”


    宋穆這般說著,旁邊聽著的孔宗當下臉上卻是不自覺的浮現出幾分欽佩的神色。


    自己當初還一直覺得宋穆那般做是昏了頭,如今看來,卻是有一番城府。


    這個問題能夠這樣解決,自然也是再好不過的了。


    孔宗抿了抿嘴,再次端起飯碗繼續吃飯。


    吃完飯,兩人又在客廳喝茶寒暄了幾句,說了說明日可能的考點,便也迴各自的房間休息。


    宋穆拿出幾本書重新看了看,然後盤坐在床上,繼續在腦海之中倒誦古書。


    此刻的宋穆其實很想要試一試文力的威力,自從那日荀夫子在眾人麵前演示了文力的玄妙,還有過去在石陽縣經曆的種種事情,宋穆早就對文力神往已久。


    可真當自己擁有了文力之後,宋穆卻是反倒有了一番打算。


    文力已然凝聚,能否發揮出巨大的威力,要靠的是縣學到時候給的法門和日後的潛心修煉了。


    此刻更令宋穆在意的是,自己腦海之中的念力


    自己腦海之中的念力明明是最先出現了變化,可今日在觸發了文星五動的場麵後,卻突然沒有了任何的動靜,腦海之中的念力也未有任何的突破。


    宋穆細細感受了一番,更是篤定自己腦海之中的念力沒有半分的長進。


    倒誦了一會兒古書之後,宋穆也是緩緩的睜開眼睛,此刻神情有些嚴肅和疑惑。


    這念力的突破之法,老祖宗給的法決之中卻是沒有記載,老祖宗隻說了念力妙用和念力規模的衡量方法。


    至於遇到念力屏障的時候要如何進行如破,上麵隻是一句話帶過。


    “念力桎梏,隨實力晉升而有所突破。”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宋穆此刻必須要靠自己的摸索。


    但是究竟該如何做,才能真正讓念力做到突破?


    還有明日的考試之中,念力是否能夠得到真正的突破?


    宋穆想著這些東西,一時間也是毫無頭緒,幹脆躺倒在床上,凝視著屋頂片刻,卻是從懷裏掏了掏。


    宋穆緩緩了掏出那枚李墨兒送給自己的文脈碧璽。


    這文脈碧璽宋穆如今同樣是打不開,雖然其中必定蘊藏著一股玄妙的力量,自己卻沒有開門的鑰匙。


    輕輕摩挲這枚文脈碧璽,宋穆的思緒卻是逐漸飄向遠方,想起了那日李墨兒對自己所說的話。


    自己成為秀才之後,應當要做些什麽呢?


    按照一般文人的走法,或許是迴縣學,做個廩生,或在之後做個教習,然後潛心修習,等待之後的鄉試。


    更進一步的,就留在府學,與大文人探討學問,穩固文心。


    又或者與另一些佾生一般,選擇加入邊軍,並且憑此精進文力,以後文武雙進,仕途坦蕩。


    荀夫子沒有說錯,成為了秀才,天下大道才真正在自己麵前敞開了。


    自己想要光複文脈宋家,似乎每一條道都能夠走下去。


    可是自己能走到最後那種程度嗎?


    有朝一日,在長安街頭,跨馬遊街。


    宋穆這般想著,眼中有了幾分迷蒙,一時間竟然也有些出神。


    直到油燈閃唿黯淡了幾分,宋穆這才迴過神來,卻見到自己手中摩挲的文脈碧璽已經有些熾熱了。


    收起自己這些紛飛思緒,宋穆起身洗了把臉,也是微微自嘲了一句。


    “這是有了實力,反倒是心境不穩了。”


    這般說著,宋穆當下也是笑著搖了搖頭,將碧璽好好收起,重新挑亮油燈,在桌上鋪開一張大紙,從旁邊的題冊中挑了個策論題目,開始寫了起來。


    ……


    第二日,宋穆起了個大早,和孔宗一同拿著《天下文刊》誦讀了起來,彼此交流了幾句心得之後,便也準備好東西,坐著馬車往著考院而去。


    今天是院試的第二天,考試的內容是策論和詩詞歌賦。


    今日考教的是每個文人對時代的看法,這也是為什麽宋穆兩人這麽一大早不再是誦讀古書,而是拿著《天下文刊》品讀。


    上麵的東西代表著如今朝堂上的意見,翰林的文筆更是針砭時弊,其中精妙句子更是讓人受益匪淺,對宋穆等人來說多有裨益。


    一路交談來到考院,一下馬車,宋穆便被麵前的景象給再次驚到了。


    此刻這考院外的街道上,同樣密密麻麻的站著人,百姓們一個個興高采烈,高樓之中站不下了,甚至就沿街坐著,還有人把著長凳,翹著二郎腿,啜一口壺嘴裏的茶水,搖著蒲扇,正津津樂道。


    期間還有小販穿來過往,雖沒有高聲叫賣,卻是好不熱鬧。


    宋穆見到這場景也是連連咋舌,旁邊的孔宗也是一臉無奈。


    “今日是最後一場考試,策論和詩賦都是最容易引起文星震動的,尤其是原創詩詞,或許還有異象而出,最是熱鬧了。”


    孔宗如此說著,似乎想起了過去看到的場麵,當下也是心有所感。


    “想我小時候在府城也見到過這等場麵,那時候也是萬人空巷,考院外聚集了無數的人,隻要其中出現了異象,便立刻贏得了所有人的喝彩。”


    “那時候父親抱著我,指著考院。讓我也要成為那樣的人。”


    孔宗如此說著,眼中滿是光亮。


    這是個同樣有著宏圖偉誌的文人。


    宋穆也不由地暢想,曾經的宋良通,也是這般勉勵著那時候懵懂的宋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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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隻是感慨了兩句,便也不得不趕忙往著考院大門走去。


    荀夫子已經在門外候著了,此刻見到宋穆等人的到來,也是神情一鬆。


    “準備妥當了吧?便入場吧,今日的考試,你們卻要更加努力,能否入府學,就看你們達到的境界了。”


    荀夫子對著宋穆和孔宗這麽說道,道理也十分簡單,兩人都是秀才,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而接下來要努力的,便是盡可能的考入府學,為鄉試中舉增加可能性。


    今天的考試,兩個人最重要的目的,,便是盡可能借助文星提升體內文力的雄厚程度。


    宋穆兩人自然也是通曉夫子的勉勵,當下也是神情肅穆的拱了拱手,然後邁步走進了考院之中。


    依舊是查驗身份,搜查全身及考籃,然後分發考牌。


    這一次宋穆拿到的考舍牌子是癸圈五十一號,是在外圍圈的位置。


    這樣的位置也被叫做“棄位”,因為其與文星距離稍遠,感受文星蕩漾的程度會稍輕,一般人分在這種位置,除非有大才,否則也難成文力。


    不過這對於已經成為秀才的宋穆來說卻無傷大雅。


    這地方更加僻靜,不容易受到其他人的文力波動幹擾,適合寫長文章。


    所以宋穆閑庭漫步般來到自己的考舍旁邊,雖然上一場已經有人在這裏考了,但是顯然並沒有怎麽收拾,到處都是灰塵,宋穆也怕這灰塵玷汙了試卷,仔細打掃了起來。


    而旁邊的考舍之中也來了一位考生。


    對方也如宋穆一般開始打掃衛生,隻不過卻沒有如宋穆一般灑水降塵,所以連連咳嗽了數聲。


    宋穆扭頭看向對方,對方也正好與宋穆的目光對上。


    這是個矮個子的少年,身材纖細,皮膚黝黑,但是腦袋卻極為碩大,身上穿著一件發白的靛藍袍子,袖口和衣角都有補丁。


    宋穆知曉這是個貧苦的考生,當下也隻是抿了抿嘴,將自己備著的掃帚遞給了對方。


    “在下宋穆,兄台若是不介意,便用我這個打掃一番吧。”


    那人愣了一下,還是走上前伸手接過,然後道謝了一句。


    “鄙人張益氣,多謝兄台了。”


    對方這麽說著,然後就扭頭打掃考舍。


    而聽到這句話的宋穆卻是陡然一愣,然後有些啞然的看向旁邊的考舍。


    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裏碰到了一個風雲人物。


    那位傳奇人物張益氣,竟然就在自己隔壁答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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