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府衙。


    正是午膳時間,知府邱茂華準備的午餐算不上太豐盛,三葷兩素,四菜一湯。


    鮥瞳驗過菜後,將攜帶的禦用筷子遞了上來。


    朱由校看這一桌菜,看向侍立一旁的知府邱茂華。


    “朕不是說簡單弄點就好嗎?”


    “你搞這麽多,朕一個人怎吃得完?”


    “來,坐下一起吃?”


    “多謝陛下恩賞,隻是微臣平日裏吃慣了粗茶淡飯,一時太多油水入腹,恐傷腸胃。”


    邱茂華說著從袖子裏掏出兩個饃饃。


    “這桌菜是微臣專門為陛下準備的,微臣吃這個就好。”


    “陛下請用膳。”


    朱由校:......


    一條魚、一盤雞,一碟豬肉炒蘑菇,一個青菜,一個湯。


    這桌菜也就一般,你跟朕說油水多?


    邱茂華見他遲遲不動筷,又開口道:“啟稟陛下得知。”


    “這幾年大旱連連,我真定府雖然災情不比山陝兩地,但亦受波及,不少百姓食不果腹。”


    “幸得陛下聖明,及時賑濟,真定百姓方能飽腹。”


    “微臣每念及此,心痛不已,平日吃食皆粗茶淡飯以為自勉,時刻提醒自己莫忘百姓辛苦。”


    “還望陛下體諒微臣苦心。”


    “陛下請用膳吧,微臣先吃為敬。”


    說完,開始啃起來饃饃,一口一個享受模樣,跟吃山珍海味似的。


    朱由校一看,得人家一番好意,咱不能推了,人家有自己的堅持,咱也不能勉強。


    “沒想到,邱知府能如此體恤百姓,朕心甚慰。”


    “鮥瞳,去吩咐廚下,給邱知府多弄幾個饃饃來。”


    “夠了夠了,微臣吃這兩個饃饃也就飽了。”


    朱由校聽他說得好聽,但瞧他那模樣,雖說不上肥頭大耳,但也是很圓潤,這是粗茶淡飯能養出來的?


    於是,對鮥瞳耳語吩咐幾句,後者點頭退下。


    “既然是邱知府的一番心意,那朕就不客氣了。”


    “陛下請!”


    朱由校還真不客氣,特意在他麵前大快朵頤起來。


    邱茂華也不敢多看,低頭繼續吃起饃饃來。


    主要是怕看多了,給自己饞出相來,破了演技。


    對於這個知府,朱由校沒什麽印象,估計也就政績平平吧。


    針北望之前派人來要增援的時候,隻說了獲鹿縣有大案,具體情況等所有案情全部查清了才知道。


    朱由校希望眼前這個知府最好不要牽涉其中。


    不過敢在自己麵前耍小心思,怕是知府的位置他也不用待了。


    大明不需要這種隻會做表麵功夫,媚上的庸官。


    他一邊想一邊吃,才吃到半飽,鮥瞳還沒有從廚下迴來,針北望卻是先到了。


    針北望走過邱茂華身邊的時候,不禁冷哼了一聲。


    邱茂華隻感覺莫名其妙。


    卻見針北望來到朱由校身旁,雙手將案情匯總的折子呈上。


    “啟稟陛下,臣不負所托,已將案情全部查明,請陛下禦覽。”


    邱茂華聞言不由心裏一咯噔。


    什麽情況!


    怎麽錦衣衛到真定還有案子查的?


    不會是哪個不長眼的下官,惹的事吧!


    他不由緊張地看向朱由校,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朱由校接過折子,表示是很滿意。


    還得是錦衣衛,這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已經將案子給查了個水落石出。


    他倒要看看這小小一個獲鹿縣到底鬧的什麽幺蛾子,竟然要動用上百錦衣衛。


    折子在他手上緩緩打開,大堂內空氣忽然安靜。


    針北望不敢抬頭看他的臉。


    邱茂華卻看到皇帝臉色開始變得鐵青。


    一陣陣的惶恐不安湧上心頭,不知道為什麽,他很想立刻逃離這個地方。


    但是周圍全是錦衣衛,沒有皇帝的命令,他哪裏也走不了。


    朱由校強壓怒火,將折子一頁一頁仔細翻看,胸口劇烈起伏,氣血瘋狂翻湧。


    所有人見到這一幕,全都屏住了唿吸,不敢吭聲,仿佛一塊巨石壓在所有人心頭。


    就在這時候,鮥瞳剛好從後廚迴來。


    “皇爺!”


    朱由校直接拍案而起,幾近咆哮。


    “好大的狗膽!”


    “你們好大的狗膽!”


    這咆哮仿佛帶著強大的無形威壓,令人不禁聞之顫栗。


    所有人被嚇得嘩啦一聲齊齊跪地。


    鮥瞳直接嚇懵了。


    自他伴駕以來,從未見到過皇爺如此怒氣衝天。


    他以為是自己不合時宜地打擾,觸怒了龍顏。


    於是,立即左右開弓不停往自己臉上抽:“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針北望勸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莫要氣壞了龍體。”


    “該死!全都該死!”


    朱由校的怒火已經無法抑製,咆哮著將手中折子一揚。


    唰地抽出了針北望腰間的長刀。


    鮥瞳聽到抽刀之聲,心中不由一顫。


    “皇爺...奴婢......”


    噗!


    頓時一聲慘叫響起。


    除了針北望之外,鮥瞳和其他人一樣,都驚訝地看到朱由校的刀已經深深插入了邱茂華的腹部。


    “陛...陛下......”


    邱茂華瞪大了雙眼,似有預感,但還是難以置信,死亡就來得這樣的突然。


    “畜生啊!”


    噗!噗!噗!


    朱由校手中長刀不停的刺入邱茂華身體,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發泄出他此刻心中的滔天怒火。


    鮮血已經濺濕了他的衣袍。


    鮥瞳見狀撲了過去,心疼地拉住了他的手。


    “皇爺!皇爺!他已經死了!”


    針北望也過來勸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為這些畜生氣壞了龍體,不值得。”


    朱由校終於緩過神來,一腳將邱茂華踢翻,手中刀當啷一丟。


    “拖下去!喂狗!”


    “是,陛下!”


    針北望一揮手,立刻有兩名錦衣衛將邱茂華血淋淋的屍體給拖走。


    “針北望,立即將所有涉案人員全部給朕抓了!”


    “陛下,臣已將獲鹿縣所有相關人員全部拿下,另派人前往其他縣拿人。”


    “目前,隻有真定城內和京城的涉案人員尚未來得及動手。”


    “立即給孫康旺去電,著他即刻拿人!”


    “朕不想讓這些人再多活一秒鍾。”


    “所有涉案人等,一律就地處斬!”


    “頭顱懸於各縣城門,張榜公告!”


    “臣,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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