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野狗嶺收獲最大的就是屠老狗,也沒人說什麽。


    畢竟屠老狗收服了狗王,能讓它給眾人探路。


    一炷香後,狗王去而複返。


    對著屠老狗叫了幾聲,隨後乖巧地趴在他麵前。


    “吃吧。”屠老狗極為心疼地取出幾枚陰果放在狗王嘴邊。


    禦獸之法,消耗很大。


    必須一直用陰物供養狗王,否則就會失控。


    屠老狗走向林長機,“狗王說前方有幾座山。”


    沒猜錯的話,前方就是金雞山。


    前行數百步,豁然開朗。


    兩道山嶺,有如從雞背爬到雞冠。


    一群群公雞扇動翅膀,尖銳的爪子輕鬆就可深入五髒六腑。


    鐵嘴好似那禿鷲,輕輕一啄裂石碎木。


    “大家盡快通過金雞山。”林長機斜瞥了一眼屠老狗。


    過金雞山不難,隻需撒下五穀糧。


    但架不住公雞數量多,五穀糧肯定不夠他們安全通過。


    楊雄耳邊,雞鳴聲不斷。


    立刻用古龍之力覆蓋耳朵,避去雜音。


    跟在林長機身後,走向金雞山。


    林長機身外法力流轉,護住了要害。


    其餘修士調動法力,有樣學樣。


    “唿!”


    雞群扇動翅膀,掀起一陣眯眼狂風。


    幸好早有法力護眼,能看清前方道路。


    金雞山和野狗嶺不同,這裏沒有太多的殘肢斷臂。


    唯有一顆顆血色的眼珠散落在地,絲絲縷縷的煞氣彌漫。


    眼珠有大有小,全被血色充斥。


    隊伍中的一個修士多看了幾眼地上的血色眼珠,頓時感覺心神不寧。


    那血色眼珠憑空出現在了腦海中,揮之不去。


    “彭!彭!”


    兩聲輕微的響動過後,修士雙眼出現兩個血窟窿。


    看著好不駭人,鮮血滴答往下落。


    “我的眼睛!”與屠老狗同行的範初雙手掩目。


    鮮血從指縫中流出,身體如弓背大蝦蜷縮著蹲在地上。


    屠老狗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進入陰間前,我說了多少次不要注視詭異的東西!”


    說歸說,他還是取出止血藥粉撒在範處眼眶邊。


    “不要長時間盯著那些血色眼珠。”止住血後,範處渾身顫抖。


    他多看了幾眼,雙眼就爆開。


    林長機讓人照料範初,繼續向前。


    屠老狗不斷撒出五穀糧開路。


    “剛才範初所見的應該是遮眼煞。”夏萬峰目不斜視,直直盯著前方小道。


    遮眼煞,能遮住人的雙眼讓人看不清周圍情況。


    金雞山的遮眼煞絕對發生了未知的變化,才導致他失去了雙眼。


    楊雄倒是沒在意,一邊向前一邊觀察著周圍的血色眼珠。


    忽然,雙眼傳來刺痛感如同針紮。


    眼珠內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一樣,幾乎快要爆開。


    強行壓下這種刺痛感,他隨手撿起兩顆血色眼珠用力一捏。


    刺痛感消失,一切又恢複正常。


    “遮眼煞,可剝皮。”


    此煞具有遮眼蒙蔽人心之效。


    奇怪的是,黑白無常對遮眼煞毫無感覺。


    似乎遮眼煞對他們造不成任何影響。


    有了範處的教訓在前,也沒人敢嚐試觀察遮眼煞。


    反觀楊雄,一直盯著看個不停。


    大家都知道西平楊城主對煞的屍體有著奇怪的興趣,自然沒有多說什麽。


    每個人都有他的秘密,更何況楊雄的實力隱隱位居隊伍第一。


    還指望著他帶大家找到好東西,離開陰間。


    “停下。”在楊雄又撿走了兩顆血色眼球後,夏萬峰看向了不遠處。


    一棵大樹上,掛著奇怪的果實。


    如同一隻隻公雞幼崽,隨風晃動。


    “金雞果。”


    據說,在金雞山內有著一種金雞果。


    極陰之地,會孕育出極陽之物。


    金雞果就是那極陽之物,吃下後陰氣難以侵入體內。


    對眾人探索陰間,有著種種好處。


    “取果。”


    夏萬峰身形一動,掠向大樹。


    樹上隻有十枚金雞果,手慢則無。


    彈指間,周圍的金雞被他一掌打飛。


    正要取走金雞果時,一隻龍爪破空搶先一步。


    楊雄收走三枚金雞果,丟給黑白無常兩枚。


    “好快的速度。”夏萬峰訕訕一笑,卷走三枚果實。


    林長機也出手了,剩下的果實被取走。


    金雞果是煉製玄陰丹的一味藥材,他早就蓄勢待發。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加快步伐朝著金雞山深處走去。


    幾炷香後,來到了山頂。


    路上遇到了一些金雞果,也被眾人瓜分。


    林長機幾人吃肉,也得讓別人喝湯不是。


    如果有人一無所獲,人心就亂了。


    路途過半,屠老狗出聲提醒:


    “五穀糧不多了,堅持不到終點。”


    頂多再走幾裏路,五穀糧就用盡。


    不是他不想多準備一些,而是五穀糧不是尋常之物。


    必須用靈氣灌既生出的五穀,才能吸引金雞。


    尋常五穀,沒太大的作用。


    眾人很快走過幾裏路,沒了五穀糧金雞扇動著翅膀如鷹襲來。


    尖銳的鐵嘴一啄,擊穿了法力護罩。


    輕而易舉地咬下一個修士的血肉。


    “滅!”


    林長機一掌拍出,瞬間將幾隻金雞打得粉碎。


    隊伍內受傷的人,來不及治療傷勢大步朝前逃竄。


    半個時辰後,總算逃出了金雞山的範圍。


    屠老狗繼續讓狗王探路,不知為何狗王卻遲遲不肯向前。


    仿佛前麵有著什麽令它感到害怕的東西。


    濃濃的黑霧籠罩著前方,一望無際的黑暗。


    陰沉、壓抑。


    先前被金雞所傷的人,紛紛吞下金雞果。


    陰氣頓消,傷勢好了一些再次前行。


    “接下來就是詭村,大家自求多福。”林長機發出警告。


    詭村,孤魂野鬼的藏身之地。


    那些經過野狗嶺、金雞山的魂魄,肢體不全之類全都被困在了詭村。


    隻有找到新的肢體,換到自己身上,魂魄才能繼續前往陰曹地府。


    本來陰間無缺,憑借買路錢也能安然通過詭村。


    如今陰間大變,大家又是以肉體進入買路錢基本沒用。


    所有人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沉重,詭村之內的魂魄早已化煞。


    千百年的時間下來,裏麵絕對有著絕世陰煞。


    鑽入黑霧中,繼續向前。


    突然,黑霧中走來一群人吹拉彈唱。


    來人皆穿白服,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抬著一口漆黑棺材,沿著黑霧中前行。


    “跟上他們。”林長機暗中傳音。


    不經過詭村,無法前往其他地方。


    跟在這些煞物身後,就能進入詭村。


    對於一些人來說,詭村很可怕。


    但對身體有缺的人來說,運氣好的話能被陰煞當成同類。


    詭村陰煞,應該受限於陰間的規則無法主動出手。


    除非有人犯了規矩,陰煞才會主動害人。


    沒一會兒,眾人進了一個村子。


    人山人海,好像在舉行著什麽。


    有扭動著腰肢載歌載舞的,有舞龍舞獅的,熱鬧非凡。


    “幾位,村中正在舉辦喜宴,還請入座。”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顫顫巍巍地來到林長機身前。


    喜宴,剛剛他們明明看到了抬棺隊伍!


    分明是喪事!


    楊雄知道老頭在說謊,但也沒有戳穿。


    林長機點了點頭,“請老丈帶路。”


    老頭那身子似乎風都能吹倒,拄著拐杖踱步慢行。


    也沒人催促,偶爾遇到幾個路人都與他熱情地打著招唿。


    若不是提前知道這裏是詭村,還以為來到了普通村子。


    一些村婦打扮的女人,不時朝著楊雄幾人拋媚眼。


    秋波流轉,胸前大片白皙。


    楊雄微笑著,像是沒看到她們。


    黑白無常不為所動,始終站在他身後一尺。


    老頭帶路,來到了一個台子前。


    寬廣的台子上,身穿戲服的武生提刀唱戲。


    伊伊呀呀的戲腔,帶著悲切和淒涼。


    演的一出包公鍘美,眾人落座。


    “噗!”


    一抹血色揮灑,一個人頭骨碌碌滾到了杜九腳邊。


    杜九差點沒叫出來,強忍著坐在椅子上。


    人頭被鮮血染紅,竟對著他眨了眨眼。


    “客人,對這戲可滿意?”冷不丁的一道聲音在杜九耳邊響起。


    轉頭一看,居然沒人。


    可脖子間癢癢的,還有些冰冷。


    就像是有人在對著他的脖子唿氣。


    杜九心都差點蹦出來,迴過神發現說話的是那個腦袋。


    怎麽辦?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林長機,投去求助的目光。


    “裝作看不到,不要搭理。”林長機暗中傳音。


    渾身顫抖的杜九,緊咬牙關一言不發。


    過了幾個唿吸,再看去那人頭果然不見了,心中大定。


    這時,先前的老頭慢慢走向高台。


    “又有客人來了,大家要好好招待他們。”老頭應該是詭村的村長,話音一落所有人看向了楊雄等人。


    那眼神不像是歡迎,反倒藏著一絲貪婪。


    詭村中人看向十九個人上下打量,露出見到獵物的目光。


    “哎,那小哥看著細皮嫩肉的,肯定……”


    “他的腿我要了。”


    楊雄發現,兩個陰煞對著他點頭評足。


    陰煞目光中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雙眼中流出血淚。


    平常人看到這古怪的一幕,絕對被嚇得驚聲尖叫。


    但楊雄見識過不少煞物,表現得雲澹風輕。


    竊竊私語聲在耳邊響起,那些陰煞好似在分配什麽。


    古龍之力覆蓋雙眼,他注意到陰煞大多身體有缺。


    無首、殘足、斷臂、少了一隻眼睛……


    甚至有的陰煞,胸口空蕩蕩的,估計沒了心髒。


    夏萬峰和林長機見怪不怪,幹脆裝起了瞎子。


    異常之處,絕對不會迴話。


    “老丈,我身體不適,能否尋個房屋休息片刻。”寧浪在林長機的示意下,準備暫時離開戲台。


    詭村老頭招了招手,一個身披輕紗的女人扭著細腰像風一樣來到了身邊。


    “小翠,帶這位客人下去休息。”


    正當眾人想借機離開戲台時,老頭臉一板:


    “來者是客,開席。”


    村民端上一盤盤美味,令人食指大動。


    美味珍饈在前,楊雄幾人卻難以動快。


    珍珠白玉湯中,漂浮著的不是豆腐,而是令人作嘔的東西。


    那頭烤乳豬,分明是一個人。


    “吃啊,怎麽不吃?”老頭麵容變得猙獰。


    剛剛還和藹可親的村民,露出恐怖的笑容。


    隻見老頭臉色發白,袖子下空空的。


    眼看群煞就要露出原形,黑白無常動了下快子。


    見狀,群煞恢複了笑容。


    杜九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癱坐在椅子上,冷汗連連。


    “好了。”老頭的袖子下又生出了枯枝般的手臂,擺了擺手:


    “客人吃了食物,還請幫我們唱一出戲。”


    手指一點,指向了杜九。


    “什麽?”杜九肝膽欲裂,一刻都不想多待。


    起身就要逃走,卻被林長機的眼神嚇了一跳。


    淩厲的殺機,在警告他一旦逃走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杜九顫抖著身體,一步一步走向了高台。


    肩膀上仿佛擔著一座大山,步伐沉重緩慢。


    大戲開鑼,群煞饒有興趣地看向高台。


    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跪倒在地,聲音淒慘悲涼。


    “伊呀,我那夫君殺妻滅子,隻為攀高枝。”


    ……


    台下,楊雄感到了熟悉。


    曾經在野狗莊,他遇到了戲煞。


    從戲煞手中,還獲得了百寶箱。


    猶記得那天唱的是杜十娘怒沉百寶箱。


    眼前的場景,和當初很相似。


    難道陰煞中藏著幾隻戲煞?


    戲腔般的唱調,持續了很久。


    終於到了收場前,兩個官差模樣的人架住了杜九。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斬!”


    杜九被按在了鍘刀前,寒光閃閃的刀身晃得眼睛疼。


    渾身法力無法調動,他剛想掙紮。


    鍘刀落下,人頭落地。


    贏得滿堂喝彩,拍手稱讚。


    “退場!”


    話音一落,一道黑幕遮住了高台。


    透過黑幕,楊雄頓感古怪。


    黑幕後人影扭動,像是在分食什麽東西。


    一道人影撿起了腦袋,按在了脖子上。


    十八個人,麵麵俱驚。


    杜九死了,隨著鍘刀落下那一刻他的生機斷絕。


    黑幕拉開卻看到了杜九活生生的出現在台上,雙眼無神。


    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下了台坐迴原來的位置。


    詭村大戲,沒有那麽簡單。


    “沒了生機。”楊雄感覺坐在椅子上的杜九和屍體差不多。


    披著人皮,卻無反應。


    無論林長機如何傳音,杜九始終送拉著腦袋。


    昏暗的燈光下,可見發現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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