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強烈的胃部痙攣,山上徹也“哇”地一聲嘔吐起來,


    吐著吐著,怪事發生了:


    瓷磚上那灘汙穢惡臭的半消化嘔吐物,驀地變成了一層可愛甜美的彩虹糖霜。


    (嗯?!


    這特麽…什麽鬼?!)


    山上徹也疑惑地摸著自己的額頭,感覺神清氣爽,腦瓜子一點兒也不疼了,身上不癢了,鼻子通氣了,耳鳴也消失了…


    長時間失眠抑鬱導致的疲憊感一掃而空,內心一陣狂喜,


    自己這半年來,每天都像僵屍一樣苟延殘喘,時時刻刻想要自殘…想要自殺…


    (終於,不疼…不癢,也不累了!老天爺保佑…我解脫了!)


    徹也試著揮了揮拳頭,力量充沛,唿唿帶風,這一拳要是懟在臉上,準能砸斷鼻梁骨。


    渾身肌肉鼓脹,感覺自己像是一名剛剛服用興奮劑的運動員,精力充沛得要爆炸似的,興奮得渾身發抖:


    (我…從來沒有感覺…像現在這麽好過!)


    ·


    環顧四周,屋內的家具、牆壁和擺設都開始詭異的扭曲、變形。


    若是一般人,肯定得被嚇尿了,徹也卻能保持淡定,他長期過量嗑藥,早已習慣了致幻劑麻痹神經帶來的副作用,


    早已習慣了,這些莫名其妙、怪奇幽幻的扭曲場景,相比過量服藥帶來的解脫和愉悅感,這點兒副作用簡直是不值一提。


    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和好哥們兒,好兄弟分享自己的喜悅,可放在沙發上的通訊器卻不見了。


    徹也猛地想起,自己剛剛推搡了軍師,推得自己的好哥們兒高杉鶴跌了個大跟頭,必須得道歉才行。


    可房間裏空嘮嘮的,除了不斷扭曲變形的家具和牆壁,變成彩虹糖霜的嘔吐物,就隻剩孤零零的自己。


    “阿鶴?!你在哪兒?別生兄弟的氣了,好麽?


    你說的對!是時候放下過去,擁抱未來了!


    是時候拋棄這把破刀了!我把它交給你來處理,你想賣了也好,扔了也隨意,怎麽樣?!”


    山上徹也抓起邪刀‘七丁念佛’,將刀繩掛在皮帶上,一把扥開拉門,走出去左右張望;


    原本明亮寬敞的樓道,變成了狹窄扭曲的晦暗隧道,好像鑽進了上古巨獸的腸子。


    顧不得那麽多了,他現在隻想找個人分享自己的喜悅,扯著嗓子大喊:


    “阿鶴!對不起!我剛才太過分了,推了你一跟頭。


    別生氣了,好哥們兒,


    出來吧,我現在感覺特別舒坦,病全好了,為這個,咱倆必須得喝幾杯!”


    ·


    沒人迴答他,周圍隻有怪誕扭曲的景色,等到自己唿喊的迴音結束,隻剩死一般的寂靜:


    (該死…直接把那半瓶子都給造了…吃太多了麽?


    得去洗把臉,清醒清醒…)


    盡管身邊的一切都變了模樣,好在幻象並沒有改變建築的布局,


    山上徹也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沿著扭曲晦暗的隧道小心翼翼的穿行,來到樓層盡頭的盥洗室,擰開鍍金水龍頭,一滴水也沒流出來。


    (停水了?!)


    他就這麽呆呆看著鏡子,看著鏡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在原地愣了不知有多久,感覺腳下有些異樣,似乎踩到了什麽濕漉漉的東西,鞋子一動就發出‘啪嘰啪嘰’的水聲。


    低頭一看,豪華的長絨地毯已被浸濕,突然聽到水聲,猛地抬頭:


    鍍金水龍頭正嘩嘩的流水,剛才還空空如也的陶瓷洗手盆突然就灌滿了自來水,不斷溢出,流到地上,被地毯吸進去…


    (該死…真特麽邪門兒……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


    他剛要轉身離開,盥洗室的巨大鏡子裏,驀地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笠原哲也站在他身後,身穿一身黑瀨學園笑服,臉上掛著奸邪惡毒的笑。


    (笠原學長?怎麽可能?!你死了!)(《野蠻生長》98章)


    山上徹也被嚇出一身冷汗,猛地迴頭,身後什麽都沒有,


    再看鏡子,笠原哲也就在自己身後,伸出雙手,慢慢靠近自己的脖子。


    (一個死鬼、幽靈要來報複老子?!)


    山上徹也眼皮狂跳,眼睛死死盯著鏡子,轉身拔刀出鞘猛砍,清晰感知到了刀鋒嵌入血肉,砍斷骨骼的阻力,將那笠原哲也斜著砍成兩截,心裏說不出的暢快。


    (混賬東西!死了還來作妖,老子再殺你一次便是!)


    因為水龍頭關不掉,盥洗室地上已經積了很多自來水,與鮮血混在一起流淌。


    山上徹也剛要喊馬仔來處理屍體,突然,盥洗室的景象出現劇烈的扭曲,洗手池裏滿是殷紅,鏡子變得一片漆黑,


    低頭一看,地上那半截屍體變成了高杉鶴,


    自己親手提拔的年輕軍師,正用他那死不瞑目的雙眼,透過金絲眼鏡,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驚訝目光瞪視著自己。


    (我…殺了…阿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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