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藏倒地抽搐起來,額頭泊泊流血,手腳不自然地僵直,口吐白沫。


    勝利者蹲下來,輕蔑地審視敗者,用指尖撥弄著敗者的頭發,像是逗弄寵物狗一般。


    天台上鴉雀無聲,凡是現場經曆這一幕的,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涅盤的黑鳳凰以華麗的一擊,秒殺了兇殘的眼鏡王蛇。


    徹也伸出手指試探鼻息,用戲謔的語氣說道:


    “很頑強,竟然還活著,武藏你可真是個鐵頭娃~”


    他用手掌蘸了地上的鮮血,抹到自己後背上;


    “叛徒的血,這是很好的戰利品。”


    ‘鳳凰涅盤’紋身背景圖案的烈焰與鮮血完美融合到一起,


    顯得更加完整,提升到更高一重藝術境界,如果紋身師看了一定深受感動。


    ·


    忠誠的少主一招秒殺叛徒,如此英雄主義的浪漫場景,宛如故事畫卷一般。


    短暫的沉寂過後,忠誠派馬仔們終於想起了自己可以唿吸,應該慶賀了;


    人們歡唿雀躍,有人揮舞長劍,有人朝天鳴槍:


    “ばんざい!少主は強すぎる!”


    (萬歲!少主太強啦!)


    與之相對,殘存的十幾名叛徒則陷入絕望,有人喊著武藏的名字失聲痛哭,更多的則是默然不語,等待命運降臨。


    陳星、阿凜、老金等人麵麵相覷,沒有歡唿,沒有慶賀,


    把對手的鮮血抹到背上,之前還用舌頭品嚐腦漿的味道,


    少主的行為愈發變得扭曲病態起來,這是致幻劑成癮的症狀,實在是令人擔憂。


    ·


    “我期待這一刻,已經好久了,怎能讓你在睡夢中死去。”


    說著,山上徹也用手指掐住武藏的人中穴位,又‘啪啪!’連抽了幾個大嘴巴子:


    “おい!起きて!”


    (喂!醒醒!)


    ·


    武藏不再抽搐,緩緩睜開眼睛,斷斷續續地說道:


    “私は…負けた…私を殺した……”


    (我…輸了…殺了我……)


    山上徹也直視對方的眼睛,說出令眾人難以置信的話來:


    “我得向你道歉。


    當年,我爹為了活命,背叛了自己的拜把子兄弟,背叛了你父親,多年來,他一直因為這件事深陷自責,時常一個人喝悶酒。


    我一直不知道這事,直到燈叔臨走前,才透露了真相。


    我們山上家欠你的,正所謂父債子償,我本該饒你一條命的,武藏,但是呢,這事兒啊,一碼兒歸一碼。


    我老爹為了贖罪,把你當成親生兒子去養,


    多年來不曾虧待於你,你享受了山上家族的財富,甚至還得到了山上家的姓氏,得到幫派的重用。


    而你呢,卻是私通極真組,背叛幫派。


    武藏,你給我記住,我老爹欠你的,我可不欠。


    我作為山上家族的繼承人,絕對不可能原諒叛徒。”


    說罷,山上徹也點燃了香煙,蹲著默默審視對方。


    ·


    武藏張嘴大口大口地喘氣唿吸,剛剛那一記‘飛膝’嚴重損傷了他的顱腦,聲音變得虛弱,像是蚊子叫:


    “沒什麽好說的,我輸了…


    這世上的規則,向來都是贏家通吃。


    徹也,你真的以為,那蛇蠍心腸的參議員老太太真的想要罩著你?


    別傻了,不論咱倆誰贏了,誰繼承了山王會,她都能分一杯羹,全市的黑道都得給她上貢。


    她隻是喜歡鮮血的味道,喜歡我們身上原始暴力的衝動。


    我們黑道所犯下的那點兒破事兒,在她那滔天罪惡麵前,簡直不值一提。


    你我的生死,在那些身居高位之人的眼裏,隻是鬥獸籠中餓獸的撕咬,螻蟻之爭罷了……


    徹也,永遠,永遠……


    不要信任參議員……”


    武藏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嘴巴微微顫動著,卻是什麽聲音也發不出,閉上眼睛,就連喘氣都變得困難了。


    ·


    “他在受苦。”


    山上徹也抬起頭:“弟兄們,借我來把刀子,啥樣兒的都行。”


    一名馬仔畢恭畢敬,雙手捧著一柄纏著鯊魚皮,鋒利閃亮的脅差短刃奉上,


    徹也接過來,掂了掂份量,瞄準武藏的頸動脈,‘噗’地一下捅進去,擰了一擰,


    灸熱的動脈血噴濺得他滿身都是。


    他再次伸出手指,去試武藏的鼻息,確認他已經沒氣兒了:


    “上院議員は弱者が好きではありません,例えば、あなた。”


    “參議員不喜歡弱者,比如你這樣的。”


    脅差短刃歸還原主,刀鋒刀柄都已染成了紅色,散發著濃烈的腥氣,


    忠誠派的組員們歡唿雀躍,擎著刀槍高喊:


    “裏切り者は死んだ!少主ばんざい!”


    (叛徒死了!少主萬歲!)


    金全順湊過來,謹慎地問道:“少主,這些叛黨餘孽怎樣處置?”


    山上徹也站起身,低頭看看褲子,阿迪達斯的白色條紋都被染成了紅色,


    他接過手下遞來的運動衫,披在肩上,朝著天台的階梯走去,頭也不迴地說道:


    “既然他們誓死也要追隨武藏,那就遂了他們的心願吧。”


    ·


    金全順眼皮跳了跳:“遵命,少主……”


    “你們都聽到少主的命令了!別墨跡!幹完收工迴去喝酒!”一名頭目大聲喊道。


    忠誠派舉起刀槍,將曾經的同伴,如今的叛徒餘孽,逐個開槍擊斃或是揮刀砍殺,


    叛徒們的屍體被從樓頂扔了下去,後麵就是按流程走了,裝進後備廂,交給‘清道夫’,拉走拋屍。


    陳星、阿凜等人默默注視著少主下樓,


    臨上車的時候,少主揮揮手,瘋毛子湊過去,塞給他沒有貼商標的白色小藥瓶,


    少主謝過對方,接過藥瓶,鑽進車子‘嘭’地一聲關上了車門,將自己隔絕在眾人的視線外。


    大家都清楚,那藥瓶子裏裝了些什麽玩意兒,


    就連聾啞人星野莉香也知道,卻都是默契地心照不宣保持沉默,誰都沒有點破。


    ·


    今夜,山王會忠誠派的車隊凱旋而歸,


    新劄幌的運河裏多了上百具裝進裹屍袋,綁著大石頭的屍骸。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魔幻的場景出現了;


    得知武藏敗績身死,那些立場不明確的騎牆派老油條們,一下子就都變成了忠誠派,出現在了慶功宴的邀請函上。


    除了武藏那邊的格殺勿論之外,少主決定不計前嫌;


    別說那些牆頭草了,就連某些暗中聯絡極真組的頭目,也得到了赦免。


    馬仔們得了少主賞賜的獎金,痛飲美酒,大聲囂叫慶賀,


    陳星將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抱著老金的胳膊掉眼淚,沒完沒了地念叨著妹妹,念叨著老爹。


    少主山上徹也舉著酒杯,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挨個兒桌子敬酒,


    對著那些幫派頭目們說些沒營養的漂亮話,為的就是籠絡人心,獲取他們的支持。


    齋藤凜凜花坐在角落裏,乜呆呆地發愣,望著少主;


    曾經的熱血少年,變成了狡黠市儈的成年人。


    (少主做得很好,解決了武藏,把山王會各派力量重新團結在一起,


    沒準兒,他真能帶領我們擊潰極真組,那是他父親,黑道傳奇山上英雄都沒能辦到的偉業……


    一切都是如此之順利,我作為下屬,沒理由去抱怨什麽……


    可是…為什麽,總感覺不妙呢…


    真頭疼…


    我也學阿星,把自己灌個大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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