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已是寒風徐徐,尤其是夜裏,陣陣涼意。


    薑傾梧到上央宮用晚膳的時候,燕修宸和燕修瑾正坐在桌邊下棋。


    “平清王,這幾日沒見他,他怎麽來了?”


    薑傾梧有些錯愕的看著裏麵,身後的小祿子聽到薑傾梧的話,默默湊了上來。


    “王爺應該是傍晚才入宮的……”


    薑傾梧哦了一聲,正要進去,便聽到不遠處的屋頂傳來顧厭白的聲音。


    “小美人,你來了?”


    夜幕之中,顧厭白那身白衣顯得格外顯眼。


    “你爬那麽高做什麽,方便逃走嗎?”


    顧厭白一聲輕笑,半躺在屋頂,抬眸看著夜空道,“你來,我告訴你。”


    薑傾梧聞聲,蹙了蹙眉頭,隨即朝院子走了走,“小祿子,先退下吧。”


    言罷,薑傾梧便飛身躍上了屋頂,雙手裹住身上的鬥篷,坐在了顧厭白旁邊。


    “來了,要告訴我什麽?”


    “今日的夜空十分耀眼,滿是星辰閃耀。”


    薑傾梧見顧厭白多愁善感的樣子,抬眸看了看夜空,“你叫我上來,就是跟我說這個?”


    顧厭白微微垂眸,揚起唇角輕歎道,“不是,是想跟你說,明日就是遷葬崇陵之日。”


    “我知道……”薑傾梧喃喃著。


    顧厭白定睛看著薑傾梧,默默了許久,隨即別過臉去。


    “以前,也是在這,同一片屋頂,你曾跟我說過,你說,我不離開大燕,是不舍得走。”


    “當時還未報仇,還不知道真相,除了不舍得走,還有不甘心走。”


    “隻是如今,就真的隻剩下不舍得走了。”


    薑傾梧心中不安,也不由的愁思湧上心頭,可還是從臉上擠出幾分笑意來。


    “別這麽傷春悲秋的,等崇陵之事結束後,太後就會迴京。”


    “然後就是九寒,九夜他們的婚禮。”


    “等婚禮結束……”


    顧厭白聽著,隨即突然打斷了薑傾梧,“對了,挽月出宮了吧,迴侯府了?”


    薑傾梧輕輕點頭,“是,婚期已定,她現在已經是薑家二小姐了,自然要迴侯府去。”


    “那你身邊豈非沒有幫手了。”


    “怎麽會呢,宮裏還有阿沁,她也是侯府的,很是貼心……”


    顧厭白輕輕歎了口氣插嘴道,“那個阿沁不會武功吧,隻能照料你的起居,做不了你的左膀右臂的。”


    “如今大燕天下太平盛世,我又是皇後,身邊也沒必要有什麽高手隨侍。”


    薑傾梧說著,連忙岔開了話題,“對了,我聽燕修宸說了,崇陵之事結束後,就派小六子及親衛護送你迴桑國。”


    “以後,桑國和大燕就是一家人了。”


    說著,薑傾梧又朝顧厭白湊近了些,笑著道,“我父親和大哥,以及幻月,都已經隨軍去了東境。”


    “等你迴去之後,和父親接洽,定然能一舉清剿扶耶。”


    “迴頭,我可以去桑國找你喝酒去……”


    聽到薑傾梧的話,顧厭白眼睛裏微微泛起光亮,轉頭看向薑傾梧。


    “你去桑國找我喝酒?燕修宸同意嗎?”


    顧厭白脫口道,沒等薑傾梧迴答,便又突然迴過神來,唇角一彎道,“想來他是管不住你的。”


    “行,一言為定。”


    說著,顧厭白朝薑傾梧伸手過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當真了,我會在桑國等著你。”


    “到時候,一定來找我,我一定用最好的酒來招待你。”


    薑傾梧看著顧厭白伸過來的手,抬手和其擊掌。


    “一言為定。”


    看著薑傾梧,顧厭白猶豫的思索了片刻,隨即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朝薑傾梧遞了過去。


    “是什麽?給我的嗎?”


    顧厭白點頭道,“是,給你的,這東西我一直小心收著。”


    “金牌?”薑傾梧看著盒子裏刻著璽字的金牌,一臉詫異的看向顧厭白。


    顧厭白笑了笑,語氣隨意淡然,“這是桑國澤恩親王的金令牌。”


    “這個令牌桑國隻有一個,國主將它給了我,也是將桑國給了我。”


    “桑國人盡皆知,這金令牌猶如玉璽。”


    “也是因為這個,桑國人人流傳著,我是內定的太子,也是未來的皇帝。”


    薑傾梧看著盒子裏的金令牌,抬眸看向顧厭白,“你……你要將這個給我?”


    “對,送給你……我好似沒送過你什麽,南修夜給了你金哨子,這金令牌,是我送你的。”


    “你是瘋了嗎?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我?”


    顧厭白一聲輕笑,再次點了點頭,“故傾,如果……如果我活著,做親王也好,皇帝也好,這令牌我都是用不著的。”


    “你將它留在身邊,若是在大燕,你就當個念想。”


    “若是到桑國去,這東西可以讓你直入皇宮,任何人都不敢阻攔,甚至……可以號令桑國軍隊。”


    “但如果我死了……”


    “顧厭白!”薑傾梧脫口打斷,但顧厭白卻揚起一笑,“如果我死了,桑國的未來,便成了未知數。”


    “你拿著令牌,你就有絕對的話語權,以後可以阻止桑國與大燕翻臉,也可以阻止兩國戰事。”


    “打了這麽久的仗,也該停下來了。”


    說著,顧厭白突然一笑,掩藏了臉上的凝重,“自然,若是我活著,就不需要你和這令牌。”


    薑傾梧聽著,心裏難過,輕輕合上了那盒子,隻覺得重比千斤,也隱隱意識到了什麽。


    像是臨別之言,這些日子,顧厭白一直被燕修宸軟禁著,沒有離開皇宮。


    她以為顧厭白已經妥協了,答應了燕修宸提出的意見,答應了讓小六子陪他迴桑國,定期送迴解藥的建議。


    可如今他又說出什麽生,什麽死的話,她心裏才驟然意識到,也許顧厭白從未放棄。


    也許,崇陵遷葬之後,他就會不告而別,也許,就再也沒有再見之日。


    薑傾梧盯著手裏的盒子,默默了許久,“顧厭白,若是有一天,你真的不在了,你有沒有想過,燕修宸……會怎麽樣?”


    顧厭白心頭微微一緊,轉頭看向薑傾梧,眼神裏帶著幾分疑惑和不安。


    “若你不在了,有沒有想過他怎麽活下去,怎麽麵對自己……”


    “前世你死在他的刀下,今生你又為他而死,一命換一命,你真的覺得他想要,他會要嗎?”


    薑傾梧輕輕歎了口氣,緊緊握住了手裏的盒子,“還有,你曾經答應我的,不會讓自己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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