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朝那個方向看去——燕子南一身勁裝,麵無表情地站在台下。


    仔細看去,可以發現相比較起之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如今,燕子南身上多了幾分血煞之氣。


    瞧著人都陰沉了幾分。


    “係統,男主出現了……”白韻喃喃自語,眉眼均是複雜的神色。


    係統則調出一個畫麵,遞給白韻看,“韻兒,花月在角落裏躲著呢。”


    畫麵上,花月還是蹲在大樹上,這次她做了偽裝,若不是係統提醒,白韻差點以為是什麽大媽。


    她莞爾一笑,心中對花月的安全放下心。


    這時,台下的燕子南有了動靜,他直接一個飛身上了擂台。


    三足鼎立一般。


    “何書呢?”燕子南直奔主題,麵容陰翳無比。


    聶白知道他恨自己,可惜這小子雖是可造之材,卻屬於正派,不然招攬過來也不錯。


    上次他得到花月的消息,何家打了起來,趕過去時,燕子南已經與何書兩敗俱傷,在最後關頭,聶白直接抓走了何書。


    這小子追了他一路,一直想搶迴來仇人報仇雪恨,讓聶白頗為煩擾。


    偏偏他不能傷人,好不容易得到的洗白證據,可不能打沒了。


    “何書?是何家主?!”


    底下聽見何書名號的人頓時一驚,眾人想到何書的失蹤,瞬間恨不能對聶白再次群起而攻之。


    然而聶白卻是十分輕快地笑了出來。


    “你們正道真是好笑的很,一個個自詡名門正派,暗地裏卻將髒水往我魔教潑!”


    “何書蒙騙了你們所有人!他聯合朝廷,一起殺了燕家一百多口,包括蕭家……現在蕭家千金都無處可去!”


    此話似一個驚天大雷,炸得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在場鴉雀無聲,每個人都不相信聶白所說的話。


    唯獨白韻等人,臉上隻有少許訝異。


    “小師弟,你這腦子……不去宮裏可惜了。”君無心壓下震驚,玩笑著看向君墨。


    後者正給白韻沏茶,聞言頭都沒抬,輕聲迴了一句,“隻是我很好奇,這些事是誰告訴聶白的?”


    能挖掘到這些真相的,定然是堪比神算子了。


    不過……


    “注意一點,魔教能來,定然是帶了教眾,一旦有什麽不對,立馬帶小韻離開。”


    君墨這話是對著君無心說的,他眼色幽深,望向台上的聶白。


    反正他不相信這貨的人品。


    白韻亦是不信的,因為係統已經搜索到何書在哪兒了。


    隻要不對準聶白十米內,係統的監控與搜索功能還是有用的。


    “何書居然被打成那個樣子了……忒慘了……韻兒,一會兒我打一下馬賽克。”這麽血腥難看的畫麵,係統不想讓白韻看見。


    聞言白韻有些失望,小手指揪了揪衣服,頭一次鼓起勇氣道:“係統,讓我看看吧,我總得麵對。”


    甚至日後她可能需要與主神直接對上,到時候血腥都是難免的。


    她需要提前適應。


    這是係統第一次看見白韻的勇敢與堅持。


    她目光如炬,眼神堅毅且真誠,像是燃燒的火焰,透露出堅定不移的信念。


    係統內心震撼,慢慢意識到,它的韻兒確實成長了不少。


    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一無所有的少女了。


    她已經在學著接受一切新的事物了。


    那它……也應該配合好才是!


    於是係統點點頭,撤去了馬賽克。


    白韻這才心滿意足的彎了彎眼眸,正好台上的聶白已經讓人將何書丟了上來,白韻做好準備,定睛看去。


    瞳孔驟縮,有些血腥的地方令她下意識皺眉,緊張得握住雙手,努力讓自己沒有退縮。


    何書滿臉是血,鼻青臉腫,瞪著眼睛看著天空,若不是胸口還在起伏,怕是誤以為他已經斷氣。


    見人成了這樣,底下有人越發怒火衝天。


    “你這是屈打成招吧?!何家主都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可不止是我的傑作,你們應該問問,為何被何書養了七年的燕子南,下這般死手打人!”


    “再者,他欺騙眾人,讓所有人攻打針對我魔教,難道我打他不對麽?”


    最後一句話極為陰冷,眾人頓時不敢亂說話。


    這魔頭陰晴不定,所有人都隻能將目光再次放在燕子南身上。


    這次沒等別人問,就見燕子南死死盯著何書,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滔天恨意與仇視。


    “七年前,何書為了我燕家劍法,夥同朝廷殺我燕家一百多口,承諾成功分享劍法,共享長生……哈哈哈多麽可笑!”


    “他養我,不過是為了套路出劍法!若不是他露出了破綻,若不是聶白的告知,我還被蒙在鼓裏!”


    “我燕家滿門無辜又招誰惹誰了?!他何書不該死嗎?!”


    質問,恨意,瘋狂……


    交織在一起的情緒是感染人的,所有人都看向地上的何書,已經有部分人熱淚盈眶,顯然相信了燕子南的說辭。


    然而一些頑固老者依舊想反駁,卻沒想到地上的何書忽然笑了起來。


    他似乎沒什麽力氣,笑聲宛若破風的盒子,十分嘶啞,聽著瘮人。


    “你……你們燕家,想獨吞長生劍訣,本就該死!”


    “這世上根本沒有長生,是你瘋了!貪得無厭!”燕子南怒吼反駁,這一刻,沒有人再懷疑他了。


    實在是何書自己都變相承認了……


    可若是何書是壞的,那這將是正道的恥辱!


    於是有人將目光放在了一直沒說話的樓明光身上,“樓大俠,這裏是武林大會。不管何燕兩家有什麽恩怨,也不是魔教乃至他們來搗亂的原因,還請樓大俠出手!我等定然助力!”


    “是啊!樓大俠,您出手吧!”


    “我們都支持你!”


    ……


    底下眾人紛紛附和,樓明光始終表情淡然,絲毫變化都無。


    眾人敏銳的發覺不對勁,麵麵相覷下,聶白惡劣一笑,對著樓明光道:“右護法,跟他們說說,你到底是誰?”


    右護法?!


    樓明光眼神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恢複了正常。


    他朗聲道:“沒錯,我就是魔教右護法。各位,今天就是來告訴你們,所謂的名門正派也不過如此。”


    人群中一陣騷動,大家都沒想到樓明光竟然是魔教的人。


    當初推崇樓明光的俠士更是怒視著樓明光,“你這個叛徒!虧我還把你當兄弟!”


    樓明光冷笑一聲,“兄弟?在權力和利益麵前,什麽都是浮雲。何書已廢,你們正道人士也不過如此!”


    說罷,他看向聶白,態度恭敬的微微低頭,似乎是等待聶白開口。


    所有人都沒想到轉變如此之快,包括白韻,臉上滿是愕然,下意識看向君墨,一言難盡道:“他真的是魔教的人……”


    君墨颯然一笑,這點他早有預料,“樓明光潛伏這麽久,定然會有其他目的,等著看吧。”


    白韻啞然,這麽一愣神的功夫,她再次視線落到台上時,卻是驚唿一聲。


    “王婆婆?!王小妮!”


    原來聶白居然讓人將王婆婆與王小妮都抓了!


    時隔七年,王婆婆越發蒼老,王小妮也已經長大成人,如今二人被綁住,後者瑟瑟發抖卻依舊護住王婆婆,害怕地看著所有人。


    “係統,我要救人!”白韻脫口而出,眼裏不自覺帶著焦急。


    雖然與王婆婆隻是相處一段時間,但是他們對她極好,之前她總是盼著王婆婆等人在小院子裏會安享晚年。


    沒成想聶白居然跑去抓人!


    “韻兒你不要急,我已經設置好攻擊了,一旦王婆婆與王小妮被傷害,我直接一個電擊過去!”


    係統咬牙切齒道,拿出棍棒,上麵電流作響。


    白韻憂愁不減,如此大的反應,自然引起了君墨的注意,大腦飛快思考,很快君墨便確定白韻與這對老小關係不一般……


    再看燕子南緊張複雜的神色,不難猜出,當年白韻定然是與他們在一起,也是那個時候與燕子南認識的吧?


    這些所有思緒一閃而過,轉瞬之間,君墨安撫地拍了拍白韻的肩膀,迎來後者憂傷焦慮的眼眸,他心裏發緊。


    定定道:“交給我,沒事的。”


    正好樓明光還可以利用,不用白不用。


    眼前人身上散發出安定的氣息,眼神真摯,白韻慌亂的心被撫平不少。


    是了,現在急也沒用,還得看看聶白要做什麽!


    這一刻,白韻對聶白的厭惡再次升了一檔!


    不知是不是錯覺,擂台上的聶白突覺一陣心慌,這讓本就急躁的人,隻覺一股戾氣閃過。


    當即不再猶豫,大聲道:“燕子南,這二位你應該認識,可惜找不到當年救你的那位女子……但是她們都認識你,你當年確實是被人救了,甚至是何家親自找上門”


    “所以呢?”燕子南打斷聶白的話,這一刻,出現與白韻相關的人時,他陡然冷靜下來,他定定看向聶白,嘲諷一笑,“所以你找無辜的人來是為了什麽?為了證明我確實夠淒慘嗎?”


    “還是為了顯露你們魔教的殘忍?”


    一開始燕子南就知道,聶白所謂的幫他,絕對不止是表麵那麽簡單。


    他有其他陰謀。


    果然,聞言聶白亦不生氣,反而繼續道:“當年何書派何心竹前來打探,其實已經殺到了那名姑娘家裏……何書一開始就沒想讓你活。”


    “所謂的正派,不如我一個魔教,那武林大會,為何我不能參加?”


    這句話,才是聶白的真心話。


    他做這些無謂的證據,替燕子南洗白,不過是為了死錘何書的罪行,他想真正加入武林大會。


    話落,在場再次轟動。


    魔教對於江湖人士來說,本身的意義便是邪惡,現在讓魔教加入,大家下意識反對。


    可是看著被聶白壓住的何書,與一旁高大的樓明光,正派人士一時間失去了言語。


    他們沒有立場,兩百多條人命,都死在何書手裏,甚至他們一度被愚昧卻自不可知……


    更重要的是,連何書都打不過的人,其他門派都不敢貿然出手。


    何況又多了一個樓明光,與現在跟正派結仇的燕子南。


    兩個都是佼佼者,沒人敢出頭。


    良久,聶白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他哈哈一笑,看向武林大會的主事人,“今日過後,我魔教亦要加入武林,否則,外麵的魔教眾人將踏平這裏!”


    “今日,我們要麽魚死網破,要麽你們正派接受。不過,正派的名聲如今也不過如此了吧?跟我魔教又好了多少呢?”


    主事人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其武功深不可測,可是此時麵對如此棘手的情況,他亦不敢隨意出手。


    何書的事情太過炸裂,還牽扯出朝廷,若是不出意外,接下來朝廷更會針對江湖人士,再加上魔教……


    主事人頭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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