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都不說話?啞巴了?!”


    葉清辰處於暴怒的邊緣,低沉的聲音滿是怒氣,眾人越發如鵪鶉一般,不敢說話冒頭。


    半晌,正當葉清辰要再次發怒時,一個矮小的男人從角落裏站了出來,他五官平平,微佝僂著身體,葉清辰眼睛微眯,“你有辦法?”


    男人名叫徐平,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此事站出來是鼓足勇氣,他恭敬俯身,“殿下,現在時局是死局,俗話說,破釜沉舟,殿下不如立馬拉攏一位朝中重臣,而最好的拉攏辦法,便是聯姻。”


    場麵一時寂靜,葉清辰眉毛都皺在一起,煩躁得一拍桌子,“你繼續說。”


    徐平諂媚一笑,輕咳一聲,腰板都挺直了幾分,“但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殿下您出事,斷然不可能慢慢來接觸,咱們隻能先算計,民間說法那就是先成事,後成婚……”


    “你是說下藥?”葉清辰心跳加快,他自稱朗朗君子,唯一一次算計便是算計許晚煙,僅那次本意隻是想英雄救美,並非讓人侮辱對方。


    那次都敗得厲害。


    “殿下,此事萬萬不可。”立馬有人出來反駁,是平時葉清辰較為信任的謀士,“如今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四麵八方無數眼睛盯著我們,若走錯一步,可能就是萬丈深淵!”


    “再者。”謀士狠狠瞪了一眼徐平,“你是什麽心思?算計朝臣千金,倘若朝臣記恨,魚死網破,你我都活不了明天!”


    這話說得嚴重,葉清辰卻知道是事實。


    現在他隻覺一股陰霾盤旋在他頭頂,躲在暗處的陰險敵人在等待他犯錯,他好像什麽都不能做,唯恐行差一步。


    徐平自是不滿被謀士如此教訓,冷嗤一聲,“那你說說,除了這個辦法還能如何?難不成,等著被人徹查嗎?!”


    這也不行!


    葉清辰進退兩難,身前身後皆是懸崖峭壁。


    眾人再次沉默不語,淡淡的絕望慢慢爬上眾人心頭,葉清辰頹廢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身上的戾氣再次重了一分,垂目吐出一句話。


    “你們說,跟誰聯姻最好?”


    眾人驚懼抬頭,隻見上位的葉清辰目光沉冷,宛如冬日裏冰涼湖水,幽深且波濤洶湧,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沒得選擇,葉清辰緊繃下頜,銳利幽幽的眸子瞄向徐平,“你來說。”


    徐平眼睛閃了閃,嘿嘿一笑,“聯姻最好的……不就是宰相府麽?”


    宰相府位高權重,有過從龍之功,在皇帝那裏有幾分麵子,若是能拉攏宰相府,哪怕登不上那個位置,也可保封王成侯。


    至少,能緩解葉清辰的死局。


    “不行!”話音一落,葉清辰率先否認,先不說他之前算計宰相府失敗,再者……


    他不想把這些陰私之事,讓白韻知道。


    “那便隻能是將軍府了……隻是將軍府女兒囂張跋扈,殿下需要受點苦了。”


    威猛將軍,乃開國元將,跟宰相屬於一文一武,乃皇上的左膀右臂。


    相比宰相府千金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將軍府的千金,體格精壯,容貌普通,且武藝超群,年紀輕輕便不輸將軍府男兒了,一直是威猛將軍的驕傲。


    但對於她未來夫家來說,那就是噩夢了。


    葉清辰自然亦知道這些,當初他便是嫌棄將軍府女兒,選擇了宰相府,沒想到如今兜兜轉轉,依舊要選擇那個母夜叉……


    “派人下去安排。”


    ————————————


    宰相府有喜,整個府邸喜氣洋洋,許父對於葉清澤滿意無比,他看人老練,自然不會因為葉清澤的身世而看低對方。


    相反,這位默默無聞的皇子,才是這場“戰爭”裏最大的黑馬!


    人一高興,許父大手一揮,府裏眾人的月祿多發兩倍,讓大家都開心開心。


    下人們大喜,做事更加細心,這種喜悅的氣氛直接感染到了白韻,她一時有些恍然,覺得二姐姐嫁人似乎也挺好?


    女子嫁人,按理來說需要女子自己繡製嫁衣,但是那是普通人家,宰相千金,未來的皇子妃,自然是有最好的繡娘趕製的。


    因此許晚珍閑下來,又是日日留在白韻這裏。


    “哎,等我出嫁了,你個沒長心的寶貝,定是不會多記得我了吧。”


    許晚珍這深閨怨婦般的語氣,好似白韻是個負心人,惹得白韻訕笑。


    “不會的,我最喜歡二姐姐了~”


    撒嬌哄人的話張嘴就來,許晚珍雖知道白韻是哄她,但是被這樣美麗動人的妹妹哄著,麵上哼哼,嘴角的笑怎麽都壓不下去。


    “這還差不多……”許晚珍滿意了,話鋒一轉,又問:“你大姐姐最近迴來過嗎?”


    白韻老實搖頭,許晚煙恢複往日的忙碌,白韻聽書月透露過一點,說是她忙著做生意,現在已經開了許多店鋪,儼然一個“大老板”了。


    “她啊,誌氣大得嘞。”許晚珍哼哼,她是知道許晚煙打算從商這條路的,女子從商,雖有先例,但許晚煙乃大家千金,這般模樣是最惹許父生氣的。


    這段時間為了瞞著許父,許晚珍日日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才勸得許父對於許晚煙早出晚歸沒有什麽意見。


    “以後你想要什麽都跟你大姐姐說,她不缺錢。”


    白韻眨眨眼,依舊乖巧點頭。


    二人正說著話呢,外頭來了人,是一個陌生小廝,許晚珍一眼認出來,這是葉清澤的貼身小廝,不由得擋在白韻身前。


    “有何事?”


    小廝低著頭,恭敬奉上一袋東西,“這是我們主子特地買的栗子糕,恰聞姑娘愛吃,特地送來的。”


    小廝的話都是潤色一番的,說出來盡顯葉清澤的關心。若是一般女子,已經羞澀感動起來。


    可是……誰不知道誰呢?


    許晚珍知道這門婚事算是自家不講道德,摁到葉清澤頭上的,但是說葉清澤答應婚事純屬逼迫,許晚珍是不信的。


    宰相府在朝中地位沒人不清楚,多少人要拉攏要討好?葉清澤有了這等助力,登上那個位置可能性大了一半。


    可以說,葉清澤並不虧,且許晚珍之前說過,若他不想負責,她亦不是墨守成規的女子,不會糾纏。


    既然他答應婚事,那便是同意用自己的婚姻來換前程。


    並且……永遠不能再對韻兒起心思。


    此刻呢?


    許晚珍都氣笑了,韻兒最近最喜歡吃栗子糕,相反她不喜歡這種黏膩糕點,葉清澤如此這般,是惡心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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