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三,湟州。


    在黃昏與黑夜相交之際,城外射來了一支帶著信的箭矢,這毫無疑問是魚飛送來的消息。


    一臉血漬的沈青接到那支箭後,用粗糙破皮的手將纏在箭矢上的那卷白布取了下來,隨後定睛一看,隻見上邊寫著:烏托汗已迴青海,此處雅沙為帥。


    沈青看罷眉毛一挑,烏托汗迴去了?那應該就是董昭他們做了什麽了……沈青抿了抿幹裂的嘴唇,長長舒了一口氣。


    對於現在的湟州來說,這已經算是好消息了……


    她望向城外,城外的死屍已經堆了兩丈多高,被鋪成了一個長長的斜坡,屍水血水的惡臭味從裏頭散發出來,極其難聞,可她早已習以為常……


    天漸漸暗了下來。遠處,號角聲再次響起,沈青望著那城外無數的火把,黑壓壓的迴部人大軍,她一把拔出湛明劍:“將士們,不要後退,隻要我們守住了城池,董帥一定會成功的!”


    “殺!”


    “殺!”


    “殺!”


    無數疲憊的傷兵站了起來,拿著武器高聲大喊起來,這是他們最後的呐喊了……


    “兄弟們,踏破這座城池,我們就能見到中原那花花世界!不要怕,給我衝!”阿儈難大喊道。


    隨著阿儈難這一聲喊,城下的迴部人不要命的扛起雲梯,踏著屍體衝了上來,再次朝城牆發起了進攻!


    仗打到這個份上,除了梯子,其他攻城器械已是作用不大。因為屍體就堆了兩丈多高,站在城下的屍體堆上,再往上爬兩丈多就能上城牆,而這幾日以來,迴部人已經上過許多次了,可是每一次都被打了下去。


    迴部人損失慘重,雅沙所言做好陣亡五萬人的準備並不是說說而已……


    城內的守軍同樣死傷慘重,原本的兩萬可戰之兵如今已不到一萬之眾,這一萬裏邊,還有好多帶傷上陣的……若不是顧章平親自帶來了援軍,隻怕昨日就要破城了。


    湟州,在這個春天,已經淪為了人間地獄……


    此刻的另一邊,同樣是黃昏時節,日月山上的堡寨內,一間相對幹淨的屋子裏。閆無春正在打坐調息,他被董昭那一吼傷的有點重,好在他內力高強,活了下來。


    “吱呀!”


    門被打開了,閆無春睜開眼,發現來人是他的一個弟子,名叫紀平。


    “什麽事?”閆無春麵無表情開口問道。


    “師傅!”紀平說著,直接“噗通”跪了下來,跪在了他麵前。


    “到底怎麽了?”閆無春感覺到了不對勁。


    “師傅,我們迴去吧……迴昆侖山去,不要再跟著迴部人打仗了好不好?”紀平說完,已經是淚如雨下,哽咽不已。


    “迴去?你在想什麽?”閆無春罵道,“紀平,天還沒塌呢!”


    “雨落花死了。”紀平說了一句。


    “什麽?”閆無春驚訝的瞪大了眼。


    “被董昭用計殺死在烏鴉穀後邊的懸崖上,頭都被砍下來了……”紀平低聲道。


    “那姓雨的……本就是個廢物!死了便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閆無春厲聲罵道。


    “師傅……”


    “你是不是覺得為師也會步姓雨的後塵?所以才想著要迴昆侖山?”閆無春立馬明白了紀平的意思。


    “是……師傅,迴力卜法王,血狐尊主,雨掌門都死了,我們不是董昭的對手,不要再跟他硬拚了……”紀平哽咽道。


    “啪!”


    閆無春毫無預兆出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紀平臉上,將他打翻在地,而後狠狠道:“愚蠢!”


    那紀平轉過頭,不顧臉上的傷,重新跪在閆無春麵前:“師傅,當初玄女上我昆侖派時,您也曾與她把酒言歡,高談闊論,您也知道她是個何樣的人!我們為什麽一定要跟他們作對呢?”


    “作對?你覺得是我們想跟他們作對嗎?”閆無春問道。


    “難道不是嗎?”


    “愚蠢!你知道我們昆侖派為何龜縮在西域嗎?”閆無春問道。


    “為何?”年輕的紀平不懂。


    “我們祖上,是被中原武林趕出關西的漢人!雖然我們身上還流淌著漢人的血,可我們跟漢人早已是敵人了,你不知道嗎?”閆無春沉聲說道。


    “可是我們也不能當迴部人的狗啊!”紀平說道。


    “烏托汗勢力龐大,西域諸部族,各門各派皆俯首帖耳,我們若不臣服,等待我們的將是滅頂之災,你不知道嗎?”閆無春說了出來,語氣中帶著無奈。


    “可是師傅,他手下的高手已經死了很多了啊……我們……我們可以反!”紀平道。


    “不要癡心妄想了,隻要烏托汗一日還在,咱們就一刻都不能動這個念頭!你剛才說的話就當我沒聽見,給我滾出去!”閆無春朝著紀平大吼道。


    紀平無奈,隻得告退……


    可是紀平的話到底讓閆無春心裏起了波瀾。迴力卜,血狐,雨落花都死了,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他了?


    他不再調息,直接起身,走向了外邊。


    今夜明月當空,雖然月亮還沒到十五六那般渾圓,但也如同一盞皎潔的玉盤一般,高懸天空,灑下清冷的光輝來……


    正當閆無春立在堡寨頂上,吹著風,望著月,思慮萬千之時,紀平又來了。


    “師傅,二殿下叫你去一趟!”紀平麵無表情說道。


    “好。”閆無春麵無表情答了一句,隨後就走了。


    聽聞雨落花死訊的普晢,已經被嚇破了膽。他早早撤掉了湖畔的大營,直接連人帶帳都搬上了山,住進了山頂的堡寨之內。


    而當閆無春來到這堡寨的帥堂之內時,許多人已經在等著他了。


    “閆先生,你可算來了!”普晢從高座上衝下來,緊緊握住了閆無春的手,這讓閆無春有些詫異。


    “二殿下,怎麽了?”


    普晢死死抓著閆無春的手,開口就是哭腔:“雨先生已經不幸罹難……眼下那董昭猖獗至極,還請閆先生一定要保護好本殿下!”


    看著普晢這激動的樣子,閆無春明白了,原來這個二殿下已經被董昭嚇破膽了……也不能怪他,誰讓那個董昭這麽狡猾呢?


    “閆先生,傷怎麽樣了?”木淳問道。


    閆無春點頭:“用過木先生的藥,好多了。”


    木淳點了點頭:“那就好……”


    還好閆無春還有戰力,眼下這裏的人裏邊,就屬他武功最高了。


    “閆先生,我已經讓人告知父汗了,父汗估計很快就會到。等父汗身邊的高手來了,就是那董昭的死期!”普晢說道。


    閆無春一驚,普晢已經告訴烏托汗了嗎?不過轉念一想,也對,這麽大的事不可能不說的……隻是,讓烏托汗迴來,到底是不是董昭的目的呢?


    “所以,在父汗迴來之前,還請閆先生伴我左右!”普晢直白說道。


    普晢的意思也就是讓閆無春保護他了。


    閆無春點頭,可隨即他想起了一件事來,開口問道:“二殿下,您上了山來,那湖畔的大營呢?”


    “撤了啊!”


    “撤了?”


    “對啊,那兒不安全,所以本殿下就撤了。”普晢毫不意外說道。


    閆無春想起了更要緊的事,聲音大了起來:“那,北側草原那裏的牛羊呢?殿下可曾派精銳兵馬前去接管?”


    “啊?這……”普晢張大了嘴,他光顧著上山躲避董昭了,根本就沒想這一茬!


    “壞了啊!”閆無春左手敲打著右手,驚慌不已。


    就在此時,外邊一個迴部兵匆匆跑來,對著普晢大喊道:“殿下,不好了!”


    “怎麽了?董昭來了嗎?”


    “不……是山下北側草原,我們關牛羊的棚欄那兒,起火了!”


    “什麽?”


    普晢差點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那數十萬牛羊,可是他們的命根子啊!


    閆無春立馬衝到堡寨頂上,朝西北方向一望,果然見那山麓下那片看守牛羊的營帳,火光熊熊,在這月夜裏衝天而起!


    毫無疑問,又是董昭幹的好事!


    閆無春臉色陰沉如水……死了迴力卜,不算什麽,死了血狐也不算什麽……可是這幾十萬的牛羊若是沒了,那這仗就打不下去了……但還好,隻是燒了一把火,牛羊大多都會逃出來,損失不算特別大。


    “閆先生,怎麽辦?”不知何時,普晢已經到了他身邊。


    看著那熊熊烈火,閆無春咬著嘴唇道:“殿下,請速速派人去救火!明日再派人尋迴牛羊。”


    “派誰去呢?”


    “隨便派個千夫長,帶上一千人去就行了。”閆無春道。


    “幾十萬牛羊,派千把人?閆先生,你不是在說笑吧?”普晢忽然腦子好使了,反問道。


    閆無春麵無表情:“殿下不覺得這是董昭的調虎離山之計嗎?若是大隊人馬下了山,這山上守備空虛,他趁虛而入,怎麽辦呢?”


    普晢恍然大悟!


    而閆無春所料不差,董昭也是這麽想的,今夜董昭無論如何都要上山一趟,因為,時不我待!


    關牛羊的柵欄跟木棚已經起火,無數牛羊在這夜裏驚慌失措的四散奔逃,看守牛羊的迴部人已經亂做了一團!滅火的,抓羊的,潑水的,處處都是人喊馬嘶,嘈雜無章的聲音。


    此時,躲在一處旮旯裏的三人探出頭,看著那混亂的營地,林萍道:“昭哥,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董昭定了定神:“當然是上山了!”


    “上山嗎?”慕容幽蘭有些遲疑,他們已經知道普晢撤迴了山上的堡寨裏,此刻的山上定然是防衛森嚴。


    “你看,那些迴部人,一個個灰頭土臉,往山上跑,定然是派去跟山上的人報信的……”董昭指了指那些往山上跑的迴部人。


    “昭哥,你的意思是渾水摸魚?”林萍說了出來。


    “不錯,我們也換上迴部人的衣服,弄的灰頭土臉,跟著那些人跑上山去。”董昭說道。


    “這樣可以嗎?”慕容幽蘭蹙眉。


    “可以,走,我們邊走邊觀察動靜!”董昭說著就開始行動起來。很快,三人換上了迴部人的大袍子,在月夜裏,綴在那些逃往山上的迴部人背後,朝著日月山前進……


    過了山下路口的崗哨,穿過山腰的幾處據點,他們都沒有受到衛兵的刁難。很快,他們就看見了從山上下去救火的迴部人,但是這些迴部人裏邊並無閆無春那種高手,這讓董昭蹙眉不已。


    調虎離山,沒有奏效,那隻能想別的法子了。


    由於慕容幽蘭知道小路,三人繞開衛兵並不難,大概過了一個時辰,三人來到了密道口那個小院裏。


    “昭哥,敵人那麽多,咱們隻有三個人,怎麽辦?”林萍問道。


    “那隻貂呢?”董昭問道。


    “在這裏。”林萍從腰間取下那個布袋子來,將那隻貂兒遞了過去。


    董昭抓起那隻貂,看了又看,慕容幽蘭道:“我們這兒沒有操獸師,這隻貂我們拿著也沒用,不如殺了好了。”


    董昭搖搖頭:“我們如果將這隻貂兒放迴去,你們說會怎麽樣?”


    “放了?怎麽能放了呢?”慕容幽蘭不答應了。


    林萍道:“如果放了,這隻貂兒就會迴到他主人那裏!”


    董昭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瓶藥,說道:“假如我們將這藥粉塗抹在這貂身上,你們說,會怎麽樣?”


    那瓶藥正是三人當初在暗林原陰迴力卜的那瓶,抹上手就中毒的那種。


    林萍道:“那麽那個藥師就會……”


    “中毒!”慕容幽蘭搶答道。


    “可是,他既然是藥師,應該有解藥吧?”林萍思索道,“如果他有解藥,那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嗎?”


    董昭神秘一笑:“這個毒不是雅沙的,是我從淮陽山那兒帶出來的,東華會的毒,他可沒那麽容易解,而且,這種藥,無色無味。”


    可是林萍指了指那隻貂:“抹在這貂的毛發上,它會舔的啊!它中毒了怎麽辦呢?”


    慕容幽蘭笑笑:“小妹,你不知道,這可是藥貂,抗毒性極強,舔了也不會死的。而且你放心好了,這隻貂饑腸轆轆,現在一門心思找主人要吃的呢,沒空舔毛。”


    林萍點了點頭,這方麵她知道的確實不多。


    於是乎,董昭拿出那瓶藥,塗抹在了那隻藥貂的皮毛之上,隨後,便將這隻藥貂給放了!


    而那隻饑腸轆轆的藥貂果然沒去舔毛發,直接就找他主人去了!就如同家養的狗餓極了迴家吃飯一樣。


    “那我們怎麽辦?”看著那隻貂開始走,林萍問道。


    “我們跟著這隻貂跑,看它會去哪裏。”董昭說道。


    “這樣行嗎?如果中途有人問我們來曆怎麽辦呢?”慕容幽蘭問道。


    “這山上山下亂糟糟的,沒人會問的,就算問,我也有辦法,走!”


    三人藝高人膽大,跟著那隻貂一路跑,路上巡邏的迴部士兵看見三人穿著自己人的衣服,居然真的沒問三人的來曆……


    於是乎,三人追著那隻貂,到了那碉房之外,也就是慕容幽蘭曾經的居所,葳蕤居的舊址。


    “看來那個藥師,在這?”躲在灌木叢後邊的慕容幽蘭說道。


    “就看這隻貂兒會不會起作用了,這個藥師,雖然沒什麽武功,但留著卻是個麻煩。”董昭說道。


    林萍點了點頭,三人又悄悄躲了起來。


    木淳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當初對付董昭的招式,董昭居然也同樣的拿來對付了他!


    而此刻的木淳,正在碉房之內歇息,可忽然,一隻毛茸茸的小東西蹭了蹭他的腿。


    “貂兒!貂兒迴來了?”


    木淳看見出現在腳邊的藥貂時,欣喜不已,一下就將那隻貂兒抱了起來,用手不斷的撫摸著。看著餓瘦了的貂兒,他急忙取來吃食,喂這隻貂,貂兒確實餓極了,對著吃食就是一頓狂啃。


    木淳在一旁看著,高興的笑了起來,可是笑著笑著,他忽然眼睛一花,隨後雙手傳來一陣無比的劇痛……


    他大驚失色,連忙低頭查看自己的手,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發黑了!


    毫無疑問,他中毒了!


    “這是什麽毒?哪來的?”木淳驚慌大喊。枯瘦的身子開始抖索了起來,他隻是個藥師,並沒有多高的武功,抵抗能力弱的很,他開始翻箱倒櫃,找能解這毒的解藥。


    他找到了,找到了一瓶藥,那是昨夜他陰董昭的那種藥的解藥,他欣喜不已,一下將藥膏倒出來,抹在了自己雙手之上。可是,毒與毒不同,董昭下的毒跟他下的根本不一樣……


    “呃啊!!!”


    木淳大喊大叫了起來,不斷的用左手搓右手,又用右手搓左手,可是搓著搓著,頭一暈,眼一花,“噗通”栽倒在地……


    “我的手!我的手!”


    木淳痛苦的叫著,倒地的他目光看向了那隻貂,對了,就是貂,他剛才摸了貂……


    原來如此……


    外邊的人聽見了木淳的喊聲之後,很快就衝了進來,而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普晢耳朵裏。


    “中毒?木先生中毒了?怎麽可能?”


    普晢大驚,立馬就要去看,閆無春道:“殿下,不可離開堡寨!這很可能是董昭的計謀!”


    “那就趕緊將木先生帶來此處!”普晢連忙道。


    “是!”


    木淳被人從碉房裏抬了出來,躺在擔架上的他,依然抱著雙手撕心裂肺的痛喊,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身為藥師,居然能被人下毒……而且這毒他還解不了!


    月色之下,一隊人簇擁著木淳的擔架往堡寨的方向走,誰也沒注意,有三個人忽然混了進來……


    三個人默默跟在那隊迴部人身後,眼下,山上山下都是亂糟糟的,到處都是迴部兵,順路也是正常的。所以,根本就沒人管這三個人是誰……


    就這樣,三人居然跟隨著木淳的擔架,進了山頂的堡寨!


    堡寨,建在了當初夜明宮的位置,慕容幽蘭,再一次迴到了夜明宮。


    跟在董昭身後的她,輕輕抬起手,拂去眼角的一滴淚水,旁邊的董昭立馬拉了她一把,讓她保持清醒。慕容幽蘭立刻鎮定了下來,今夜,他們可是來殺人的。


    三人默不作聲,跟著迴部人深入堡寨裏頭,暗暗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這座堡寨很大,裏邊足足有數千兵馬,防衛相當森嚴。若要從外部攻入,一旦陷入兵堆裏,脫身都難。


    既然外部難以攻破,那就隻能內部開花了……


    他不知道迴部人會不會對每個士兵都要驗證身份,但,他來不及了,時間太緊了……


    三人穿著的都是迴部人那寬大的袍子衣,皮氈帽,兵器就藏在衣服裏頭,除此之外,董昭還帶了一種最可怕的東西!


    深入堡寨裏頭後,就在那木淳的擔架快要到普晢的帥堂前時,終於有衛兵發現了不對勁:“你們三個?哪來的?”


    董昭開口道:“你是不是瞎啊?連我都不認得了嗎?”


    “嗯?這口音不對!”旁邊一個衛兵喊了出來。


    “你不是我們的人!”有一個士兵指著董昭說了出來。


    董昭勃然變色,於是一把掀開皮袍,掣出刀劍,大喊道:“動手!”


    林萍,慕容幽蘭也各自掀開偽裝,掣出兵刃,就開始殺人!迴部人大驚失色,一個士兵高喊道:“不好了,董昭來了!”


    “噗!”


    他剛說完,腦袋就飛了出去……


    董昭三人拔出兵刃就開始大開殺戒,慌的那抬著木淳擔架的士兵就開始逃竄,可憐的木淳,擔架被放下,根本就沒人管他……而他已經中毒極深,他現在慌得要死……


    “噗!”


    一刀劈下,一個迴部兵的血濺了木淳一臉,隨後,一個人衝到了他麵前,厲聲問道:“那雪靈丹是不是真的?”


    木淳點頭,雪靈丹是真的,可他連忙喊道:“你給我下的什麽毒?解藥呢?”


    “我也不知道,你是藥師,你慢慢鑽研吧。”


    “你!”


    董昭得到了答案,也沒動木淳了,就徑直帶著林萍跟慕容幽蘭就殺向了帥堂裏頭!


    今夜,他一定要拿下普晢!普晢身邊已經沒了什麽高手,隻要他能混進這堡寨之內,拿下普晢勢在必得!


    “殺!”


    董昭雙手翻飛,刀劍如虹,在帥堂前殺了起來,無數迴部兵衝過來阻攔他,可都被他一一殺散,董昭看向那帥堂裏頭,發現最裏邊有左右兩個側門,通向帥堂之後。他眯了眯眼,通常一軍主帥的住所都在帥堂之後的……想到這裏,他大喝一聲,直接飛身掠起,殺向那帥堂裏頭而去!


    堡寨內突遭異變,喊殺聲四起,很快就驚動了普晢,普晢死死拉住閆無春的手,說道:“閆先生,我可就全靠你了。”


    閆無春道:“殿下勿憂,董昭竟然敢殺上來,那就定然讓他有來無迴!”


    “閆先生,我們該怎麽做?”普晢問道。


    “來人,護送殿下去裏邊安歇,這個董昭,我來料理!”


    “是!”


    隨著閆無春下令,堡寨內的軍士紛紛調動了起來,而董昭三人,也殺進了帥堂之內。


    當董昭殺到帥堂之內時,閆無春帶著一群高大健壯的迴部軍士從側門那頭走了出來。


    “殺!”


    董昭不由分說,揮刀便殺向了閆無春,閆無春大喝一聲,雙圈齊出,隻聽得“叮”的一聲脆響,圈與刀相擊,氣爆轟鳴,地麵炸裂,兩人同時分了開來。


    閆無春臉色一變,這個董昭,怎麽功力變得如此之強?而董昭也吃驚不已,這閆無春不是受傷了嗎?怎麽傷勢好的如此之快?且這功力居然跟他不相上下……


    閆無春冷笑道:“董昭,膽子不小啊,居然敢殺上來?你真當我們是草包不成?”


    董昭沒有理會閆無春的話,而是對林萍跟慕容幽蘭道:“你們速速去找到那個王子!這兒我來對付!”


    “好!”


    林萍跟慕容幽蘭同時各自看了一眼,隨即抽身往帥堂另一扇側門殺去!


    “攔住她們!”閆無春大喊一聲,身後那些高大的迴部兵立馬殺向了林萍跟慕容幽蘭!


    董昭大怒,揮刀持劍,就朝閆無春殺來!


    “叮!”


    刀跟圈再次擊打在一起,可是董昭根本就占不到什麽便宜,董昭刀劍齊出,跟閆無春廝殺了起來,廝殺了三十多招之後,董昭越打越吃驚,這個閆無春,怎麽可能比雅沙還要強?


    “乒!”


    董昭的刀再次被震開,他手都甚至有點發抖,這怎麽可能?


    忽然,董昭想起了什麽,看向了閆無春那漸漸泛紅的臉色,頓時明白了!


    閆無春是昆侖派掌門,而昆侖派有昆侖大力神丹!這閆無春看樣子是吃了大力神丹……想當初他戰夏鴦,殺唐橈時,就是嗑的昆侖大力神丹,沒想到今日,昆侖派的掌門人居然也嗑藥跟他打!


    難怪能有如此功力!


    “董昭,你會被耗死在這裏的,這兒還有幾千兵馬,你逃不出去的!”閆無春冷笑道。


    董昭也冷笑:“不就是吃了大力神丹嗎?你好好想想被大力神丹反噬的後果吧!”


    “什麽?”閆無春大驚,董昭怎麽知道大力神丹的?


    “看刀!”


    董昭猛地一刀砍去,閆無春伸出雙圈一頂!將董昭的刀彈開,董昭見那雙圈難以用刀破,隨即使出了湮光流明劍法來!


    “繞字訣!”


    董昭將劍一戳,跟那圈撞在了一起,隨後將劍一拖,那圈也跟著劍動,閆無春頓時被拖的一個趔趄。閆無春吃驚不已,他的雙圈好似黏在了這劍上一般,讓他被動無比。


    “給我破!”


    閆無春大喝一聲,用力一震,將董昭的劍震開,可董昭忽然欺身上前,張開口就欲吼。閆無春一慌,撤身後退,可董昭忽然身子一轉,一掠,殺向了帥堂側門!


    他的目標是普晢,可不是閆無春,至於閆無春,等大力神丹的藥效一過,就是個廢物而已,他沒必要死耗。


    董昭一掠而起,眼見林萍跟慕容幽蘭被人圍攻甚急,他大喝一聲,運足內力,刀劍齊落!


    “萬念俱斷!”


    “轟!”


    “額啊啊啊!”


    衝來圍攻的迴部人當即被董昭一招殺掉了十幾二十個,死傷遍地!他這一刀也為林萍跟慕容幽蘭打開了一條通道!


    剛好,林萍從側門一望出去,發現了一個倉惶的身影。


    大蒜頭鐸達!


    “二姐,我們去追那個大蒜頭,他一定知道那個王子的下落!”林萍一甩手中敬天劍的血,對慕容幽蘭說道。


    “好!”


    兩人朝著帥堂側門衝了過去,就要去追鐸達,可閆無春忽然大喝一聲:“昆侖弟子何在?”


    “在!”


    霎時間,七八個手持利劍的昆侖弟子出現在林萍跟慕容幽蘭麵前,這些弟子一個個麵色泛紅,看上去精神格外不同,身上的氣息散發出來,居然跟虛境高手有的一拚。


    董昭大驚,連忙喊道:“這些人都吃了大力神丹,小心!”


    “什麽?大力神丹?”林萍兩人大驚失色。


    正當此時,堡寨帥堂大門口湧進來無數士兵,張弓拉箭,對準了董昭三人!


    董昭三人一驚,一下子靠在了一起!他們一擊未能得手,被閆無春攔下了,眼下,已是深陷此處,被重重包圍了……


    閆無春冷笑一聲:“董昭,你確實厲害,沒想到你居然知道大力神丹。不錯,大力神丹藥效時間並不長,可是,你挺得過這陣子嗎?”


    董昭冷冷一笑:“少嚇唬人了!來吧!”


    林萍湊到董昭耳邊,問道:“我們要用那個東西嗎?”


    董昭搖頭,那東西太珍貴了,現在還沒到用的時候……


    閆無春冷笑一聲:“給我上!殺了他們!”


    磕了藥的昆侖派弟子一擁而上,殺向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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