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來剛走進院子,就聽見身後陳昊文的聲音傳來,“明天我來接你。”


    魏若來迴頭,看到沈近真從陳昊文的車上下來,“那就麻煩你了。”沈近真笑著說道。


    沈近真一轉身,就看到了魏若來,“你也下班啦!好巧。”


    陳昊文衝魏若來點了一下頭,就開車離開了。


    “今天累嗎?”魏若來自然的牽起沈近真的手。


    “不累,今天我想吃火鍋,你給我做,好不好?”沈近真黏在魏若來身側。


    “家裏沒什麽菜了,一會兒我去買點,迴來給你做。”魏若來對沈近真的要求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沒有猶疑。


    “那我們一起去,把易蕭帶上。”沈近真拉著魏若來往家跑去。


    “慢點。”魏若來緊追幾步,兩人並肩上樓。


    魏若來一家三口出現在重慶的街道上。再過幾天又到了傳統新年,雖然仍在戰時,可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很多家庭已經在門口掛起了紅燈籠。


    易蕭一手拉著沈近真,一手拉著魏若來,“爸爸,我想吃年糕,湯圓。”


    “爺爺過幾天會給易蕭做。你還想吃什麽別的?”魏若來很難得順著易蕭的意願。他覺得沈家對易蕭太過寵溺,自己需要嚴格要求易蕭,所以很少由著易蕭。


    “那我想吃魚。”易蕭仰著頭看著魏若來。


    “那今天就給易蕭買條魚。”沈近真經常滿足易蕭的小心願,所以易蕭更喜歡和沈近真一起逛街。


    魏若來基本不會因為易蕭要什麽就給他買什麽。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說說笑笑,很快就買好了要買的食材。


    易蕭懷裏抱了條魚,看上去像年畫裏的娃娃。


    因為易蕭經常和魏繼恩出來買菜,所以和市場裏的很多商戶老板都認識。


    易蕭一路打著招唿,輕鬆自在的和老板們搭著話。


    “易蕭,今天和爸爸,媽媽一起買菜。你看看喜歡哪條?叔叔給你算便宜些。”魚店老板熱情的招唿易蕭。


    沈近真沒想到易蕭人麵這麽廣,“你可以呀!和大家都混熟了。”


    “那是媽媽不買菜,不然也就熟了,鄰居奶奶還有阿姨和大家也熟。”易蕭邊選魚邊說。


    “媽媽工作忙,沒時間買菜。易蕭熟了也挺好,再大點就能幫家裏買菜了。”魏若來替沈近真說話,還不忘使喚兒子。


    “爺爺不讓我一個人出來。”易蕭認真迴答。


    “所以爸爸說等你再長大些。今年爸爸會把你送到學校去上學,你高不高興?”易蕭到了入學的年齡了,魏若來正在為易蕭找學校。


    “高興,我喜歡上學,小魚兒姐姐跟我說學校可有意思了。”易蕭滿心期待。


    “你怎麽沒跟我說過這件事?”沈近真這才想到易蕭已經到了要上學的年紀。


    “爸爸和舅舅都商量好了。媽媽你就不用管了。”易蕭像個小大人似的說著。


    “你每天那麽忙。易蕭上學的事已經辦好了,就在家附近的那所學校,沐泊明年也去,他倆彼此有個照應。”魏若來笑著說。


    “沐泊說他媽也不管他,都是從勻叔叔和他爺爺管他。”易蕭又說道。


    在沈近真聽來,更像是孩子之間的抱怨。沈近真半蹲下來幫易蕭挑魚,“媽媽不是不關心易蕭上學的事,隻是……”沈近真想跟兒子解釋。


    “媽媽平時對易蕭也很好,我不生氣。爸爸也總說媽媽的工作和別人的媽媽不一樣,所以不怪媽媽。”易蕭懂事的說。


    沈近真知道這都是魏若來平時總幫自己說好話的結果。她感激的看向魏若來。


    魏若來也正看著她,眼神向她傳遞的訊息是家人都會理解和體諒她的。


    沈近真抱了抱兒子,感動的說:“謝謝你,易蕭。”


    “不客氣。”易蕭拍了拍沈近真的肩膀。


    魚店老板大笑,“這孩子很聰明懂事,我們都很喜歡他。有時還幫我們算賬呢。你們真會教育孩子。”


    “是他爸爸會教育。”沈近真心知肚明。


    “他媽媽聰慧,繼承了他媽媽的優點。”魏若來攬著沈近真的肩。


    “易蕭,你爸爸媽媽感情真好。”魚店老板娘也走了出來。


    “周圍的人都這麽說。”易蕭早已習慣,不置可否。


    看著易蕭與年齡不相符的穩重,眾人都笑了起來。


    迴到家裏,易蕭卻和沈近真因為魚產生了矛盾。


    “爸爸,我不,我就要吃糖醋魚。”易蕭撅著小嘴,坐在魏若來腿邊。


    “可是今天我們吃火鍋,魚煮到火鍋裏可好吃了。”沈近真覺得這樣更方便。


    “太辣了,我吃不了。我就要吃糖醋魚。”易蕭不讓步。


    “我們不放辣鍋裏煮,好不好?”沈近真搖著易蕭的肩。


    “我不吃煮的魚。我要吃糖醋魚。”


    沈近真聽到兒子的話,有些崩潰。


    “我把魚切成兩半,一半你們煮,另一半我給易蕭做糖醋魚。”魏繼恩已經在廚房忙活起來。


    “不給媽媽吃。”易蕭做了鬼臉,跑到廚房去找爺爺了。


    沈近真坐在桌邊扶額,魏若來捧著沈近真的臉,“不高興了?”


    “沒有,若來,平日辛苦你了。”沈近真懨懨的說。


    “易蕭就是個孩子,一會兒他就好了。我和易蕭也常這樣。沒什麽的。”魏若來輕撫近真的臉頰。


    沈近真雙手搭在魏若來肩上,“若來,你不用安慰我,你真的很厲害。能一邊工作,一邊照顧易蕭。”沈近真由衷的感慨。


    “還不是因為我的近真厲害,給我生了個這麽好的兒子。”魏若來逗著沈近真,“我去幫幫爹,你多和易蕭相處相處,會好的。”


    魏若來進入廚房,和易蕭耳語了幾句,又給易蕭手裏塞了塊點心,易蕭聽話的點點頭。


    “媽媽,我錯了。要不是你給我買魚,我也吃不了糖醋魚。一會兒我和媽媽一起吃。媽媽,你吃這個,可好吃了。”易蕭舉著點心,要喂給沈近真。


    沈近真並沒有生氣,她隻是覺得教育孩子確實辛苦。


    沈近真“啊嗚”一口把點心吃進嘴裏。


    “媽媽,你咬到我手了。舅舅說媽媽吃東西不能這麽大口,不文雅。”易蕭聽沈圖南教訓過沈近真。


    “你舅舅事真多。這樣吃才痛快。”沈近真大笑道。


    易蕭隻是搖搖頭,他明白舅舅和爸爸都管不了的人,不是他這個小孩可以管的。


    易蕭如願吃到了糖醋魚,沈近真也如願吃到了水煮魚。


    魏若來看著兩個人,想到未來的永寧,不知是像自己多一點,還是像近真多一點。


    到了年末,各種聚會開始增多。國民政府對當下的戰局很是樂觀,認為日本戰敗隻是時間問題。所以政府各部門都在籌辦大型的宴會,來告訴民眾離勝利不遠了。


    沈近真依舊在忙著泄密案,這段時間她詢問了很多和段嘉述過往密切相關的人,也知道了當年一些事情的真相。


    段嘉述確實沒有參與之前段家的惡行,可是後期為了掌控段家,他居然買兇殺父,做了一係列令人發指的事。


    沈近真還在一個卷宗裏看到蘇夏梅的證詞,證明段嘉述有意指使她去破壞沈近真的家庭。


    沈近真一時間難掩複雜的情緒,這人一旦失了勢,任何人都會站出來踏上兩腳,把他踹向更深的深淵。


    她不是同情段嘉述,而是覺得蘇夏梅把所有的事都推至段嘉述身上,也不甚光彩吧。


    “這個人去哪兒?”沈近真詢問陳昊文。


    “你說蘇夏梅,我安頓在陳府了。”陳昊文毫不在意的說。


    “你家?為什麽?”沈近真吃驚的說。


    “有什麽問題?她無處可去,需要一處安身立命之所。你擔心我也讓她去破壞你和程長風的感情?”陳昊文嬉笑著說。


    “我可沒這意思。你怎麽可能做出這麽樣的事,我沒擔心過。隻是有些驚訝你會把她安排在陳家。”


    沈近真將自己心裏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她雖然不喜歡陳昊文,可是還是相信陳昊文的人品。


    陳昊文眼眶濕潤起來,原來沈近真還是信任他的。他一直以為沈近真對自己沒有好感是因為最初的錯誤,導致印象偏差。看來在長時間的相處中,沈近真對自己朋友這個身份還是認可的。


    “我和她談過一次,她並不是壞人,隻是想爭口氣吧!一直被家人忽略,滋味也不會好受,我隻是隨手幫她,家裏剛好招工。”陳昊文直言不諱。


    “我替長風謝謝你。謝謝你照顧夏梅。”沈近真溫柔的笑著說。


    “別,我可不是為他。湊巧罷了,換別人我也會幫的,和她是誰的表妹無關。”陳昊文也笑著說道。


    “對了,我們今天得到最新消息……”陳昊文趴在沈近真耳邊說。


    “好,就按你說的辦,我配合你。”沈近真迴應道。


    “你願意?”陳昊文沒想到沈近真答應的這麽痛快。


    “為什麽不願意,這是我的工作。”沈近真奇怪的看著陳昊文。


    陳昊文心花怒放,可是有人知道後卻大發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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