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圖南開車送沈近真迴家,兩人的表情並不輕鬆。


    “哥,還有件事,段家很有可能跟日本人勾結,出賣軍情,這是我從組織那邊獲取的信息。必要的時候,會有人讓他們身敗名裂的。看來這些年段家倒行逆施,得罪了不少人。”沈近真冷笑著說。


    “你是說組織會想辦法鋤奸,還是借助他人之手鋤奸?”沈圖南驚喜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段院長必死無疑。隻要他出席明天的酒會,自有人會出手。”沈近真漠然的說。


    “誰?誰會出手?陳昊文?”沈圖南的手緊握著方向盤。


    “他根本不知道段家的事,不是他。你還記得錢少良嗎?”


    “錢少良?!怎麽會是他?”沈圖南當然知道錢少良。當年在上海眾幫派中,錢少良的幫派也是聲名赫赫。


    “這些年在上海,錢少良指使他的手下殺了不少日本人和漢奸。現場雖然都進行了偽裝,可還是露出了馬腳,被人認出是他的手筆。


    他在江西的家人遭到仇人的追殺,是組織救了他一家。之後他也在追查仇家是誰,就查到了段家。


    當年他們背地裏為段家做了不少事,段家借日本人的手,要將錢家殺人滅口,趕盡殺絕。錢少良要殺他是情理之中的事。


    後來我在組織幫助下,問過錢少良,大伯之事就是段家指使他們做的。”沈近真將這段過往講了出來。


    “你怎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一旦錢少良……”沈圖南停下了車,抓住沈近真的手腕怒聲說道。


    “哥,這件事說到底也是因我而起,你當年為了我拒絕段家,招來禍端。我……”沈近真說著就哭了起來。


    “你說什麽傻話呢?我是你哥。我告訴你就是沒有當年之事,段家也會掀起其他的風浪,還是會波及到我。再說我不可能讓你嫁入段家。”沈圖南將沈近真抱在懷裏安慰起來。


    “如果明天錢少良出手,我是一定會幫他的。你幫我護住若來,不要讓他陷入危局。”沈近真在沈圖南懷裏說。


    “你要做什麽?段家與你相熟,尤其是段嘉述,他一定會認出你,你不要命了。聽哥的,哥有別的辦法報仇,即便錢少良不成功,這個仇,哥也能報。”沈圖南驚恐的看著沈近真,阻止她做傻事。


    “明天機會難得,錢少良也算是一代梟雄,他會計劃得當,全身而退。我已經跟他取得了聯係,告訴他我會相助他。哥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一定會成功的。”


    沈近真離開沈圖南的懷抱,她撫著沈圖南的臉龐,“哥,一直都是你護著我,但這個仇我想自己報。”沈近真說完就要開門下車。


    沈近真牢牢拉住沈近真,“你幹什麽去?去找錢少良?”


    沈近真點點頭,“我們得計劃一下。你告訴若來就說我已經迴兵工廠了。”


    “你不許去。”沈圖南沒有放手。


    “你攔不住我的,相信我。我一定平安迴來。”沈近真意誌堅定的說。


    沈圖南鬆開了手,他知道他的確攔不住。這個仇橫亙在兄妹倆心頭太久了。


    魏若來迴到家並未看到沈近真,他跑到沈圖南家。沈圖南剛好開車迴來。


    “兄長,你見過近真嗎?”魏若來焦急的問。


    “她有事迴兵工廠了,讓我跟你說一下。”沈圖南恢複了往日淡然的神情。


    “您不是說下班要跟我和從勻商量明天的事……”


    “兵工署那邊突然約我去談款項的事,我就走了。”魏若來從沈圖南的神色裏並沒有看出異樣,他放下心來。


    “良叔。”沈近真來到錢少良藏身的地方。


    “沈小姐,這是當年段家所有髒事的證據。事情我們也算講明白了,你家的仇我們就兩清了。以後就是朋友。”錢少良把當年與段家的賬目往來和手下人簽字畫押的罪證拿給沈近真過目。


    “合作愉快。明天會有大量記者在現場,你讓人在會前傳播開就可以了,自有人報道出來。”沈近真明白錢少良並非始作俑者,不過是一把殺人的刀。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沈近真要用當年魏若來的辦法,來揭露段家的罪證。


    “沈小姐,明天你照常參加宴會,一切交給我。我已經準備妥當,確保萬無一失。”錢少良殺氣騰騰的說。


    “那段嘉述呢?”沈近真問道。


    “手下人傳話迴來,段嘉述背後有盛家,他和盛希苒是舊識。明天要想成功,就不能殺段嘉述。”


    “盛希苒?他們竟然認識?”沈近真有些吃驚。


    “段家能重迴政壇,盛家在背後可沒少出錢出力。他們看中的是段嘉述,而非段老爺。段嘉述此人不簡單,扮豬吃老虎,唬了不少人。”錢少良眼裏的狠厲之色稍減,“除掉段嘉述還需從長計議。”


    “段嘉述這次也一定會借助盛家,達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隻是他圖什麽呢?”沈近真陷入沉思。


    “不管他圖什麽?最後還是要死在我的手裏。段家的人都得死。”錢少良一斧頭劈爛了麵前的桌子。


    “若是出現意外,我會隨時補救。”沈近真不放心的說。


    “你放心,沒有意外。這是特製的防彈衣,你穿上以防萬一。”錢少良把一套輕巧的防彈衣遞給沈近真,看上去就像一件普通的背心。


    沈近真本來想參與刺殺計劃,可錢少良已經安排妥當。


    沈近真拿著禮服迴家了,此時夜已深。


    沈近真悄悄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走進臥室。魏若來和易蕭在床上睡覺。


    沈近真俯身吻了吻兒子,輕輕睡在易蕭身旁。


    她望著魏若來安然的睡顏,“若來,這是我唯一隱瞞你的事。但也隻能隱瞞你,不要怪我。”沈近真在心裏默默的說,不一會兒也睡著了,她要養精蓄銳。


    魏若來第二天醒來,看到了沈近真,沈近真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


    “近真?你不是迴兵工廠了嗎?”魏若來雖然是疑問的口氣,但掩不住心裏的喜悅。


    “昨天和幾個同事吃飯,本來要迴去的,後來沒什麽事,我就迴來了。”沈近真用早已經想好的說辭應付著魏若來。


    “今天的酒會,你會去嗎?”魏若來問道。


    “會去。若來,把這個衣服試試,有保暖的作用。氣溫又降了。”沈近真把錢少良給她的防彈衣套在了魏若來的身上。


    “你給我買衣服了?花這錢幹嘛?”魏若來摸了摸衣服的麵料,覺得質感特別好,還有些重。


    “給你買衣服還不是應該的,喜歡你唄。”沈近真幫魏若來穿好防彈衣,笑著說。


    魏若來為這清早的驚喜高興不已。


    沈近真掩飾著情緒裏的不安,微笑著看向魏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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