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莽漢竟然也能登得大雅之堂?真就不怕貽笑大方?”胡惟庸尖酸刻薄,極盡嘲諷。


    李財冷冷的看著胡惟庸,麵無表情。心裏卻道“老匹夫,你也就是這樣了,除了來陰的,其他的什麽都不是,我就站在這裏,你來咬我呀,哈哈”


    那天晚上的血雨李財可沒有忘掉,這些事情都給他記著。


    徐達一臉陰沉的看著胡惟庸,眼睛中滿是殺氣。


    站在胡惟庸旁邊的李善長看著胡惟庸這樣子,無奈的不停搖頭。


    俗話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在胡惟庸的心裏,李財就是害死他兒子的兇手,怎麽能不痛恨?


    如果這裏不是謹身殿外麵,估計胡惟庸大概率會對李財動手。


    對於胡惟庸的狂吠,李財選擇無視,直接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胡惟庸想要再次喝罵,站在他旁邊的李善長拉了拉他的衣擺。


    直到這時,胡惟庸才閉上了嘴。


    “陛下,皇後駕到!”


    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大漢將軍從外麵進來,將匯聚在道路中央的人群隔開,形成一個通路。


    在儀仗的簇擁下,朱元璋和馬皇後從外麵走進,走進了謹身殿。


    進去沒多久,朱元璋的那些兒子們便走進了謹身殿。


    持續的時間也不是很長,朱標他們走出了謹身殿。


    走出謹身殿之後,朱棣朝著陳鬆這邊而來。


    朱樉看這朝著李財這邊而來的朱棣,臉上滿是憤恨。


    李財是本來先認識朱樉的,現在朱棣卻經常和李財混在一起,朱樉心裏怎麽能舒服?


    朱樉瞪著朱棣,那眼神當中滿是憤怒。


    “趕緊準備吧,待會就該輪到你了!”朱棣來到李財麵前,對著李財說道。


    “接下來應該是魏國公他們,輪到我進去,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吧?!”李財指了指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徐達和湯和。


    朱棣解釋道:“你說的沒錯,接下來就是勳貴,勳貴結束後便是中書省以及六部官員。


    雖然你穿著六品官的官服,但你沒有官身,所以要排在六部之後,這已經很不錯了!”


    “也好,那我就慢慢等吧!”李財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以徐達為首的武將勳貴以及以李善長為首的文臣勳貴走進了謹身殿。


    等他們出來之後,便是中書省和六部。


    終於,輪到了李財。


    朱棣站在李財旁邊,捅了捅陳鬆的肩膀,小聲道:“輪到你了,跟在他們後麵!”


    朱棣指了指那些已經集合完畢,朝著謹身殿走去的官員人群。


    李財不慌不忙,跟在了這些人身後。


    進入謹身殿,隻見朱元璋和馬皇後並排而坐,坐在上位。


    雖說古代重男輕女,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正房的地位和男人的地位差不多。


    馬皇後是朱元璋的正房,完全有資格和朱元璋並排而坐,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李財站在人群的後麵,學著前麵官員的樣子,衝著坐在上麵的朱元璋和馬皇後拜了三拜。


    “祝吾皇萬歲,皇後千歲!”


    祝賀聲齊聲響起,李財也學著這些官員喊道。


    朱元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後,姿勢笨拙的李財。


    朱元璋捋著下巴上的胡子,一臉笑容。


    朝拜結束,李財隨大流走出了謹身殿。


    離開謹身殿,李財來到了之前站著的地方。


    朱棣看著走出來的李財,湊了過來。


    “待會會有內侍過來收禮,你就把那個裝著藥丸的錦盒給他就行!”朱棣解釋道。


    李財點點頭,踮起腳尖四處觀瞧。


    沒多久,一個大太監帶著幾個小太監搬來幾張桌子來到了旁邊。


    這個大太監李財認識,也就是隨著洪武皇帝朱元璋一起去麵攤的哪位太監,顯然站的很遠,但是李財也是一眼就認出來,就是之前找朱棣的慶童。


    在慶童的旁邊站著幾個穿著公服的官員,他們身上的公服也是青色。


    這些人是禮部的官員,是記錄這些臣子送的壽禮。


    朱元璋最恨內侍亂權,所以對內侍管教最為嚴格,不允許內侍議政,也不允許內侍識字。


    慶童也不認識字,要是認識字,估計早被朱元璋踢出皇宮。


    朱元璋的兒子們當然不用去慶童那裏,去的都是這些外臣。


    徐達這些勳貴以及前來祝壽的文武們排著隊伍,送上自己的禮單。


    在洪武朝當官最難,不管是皇帝還是皇後的壽禮,選擇起來都很難。


    送的好了,朱元璋不滿意,會認為官員屍位素餐,貪汙腐敗;送的差了,又說不過去。


    所以,每到這個時候,就是考驗官員們人情世故的最佳時刻。


    李財排在了中間位置,隨著人群的移動,李財也來到了慶童前麵。


    那幾個禮部官員坐在桌子後麵,靜靜看著李財。


    “什麽名字,什麽官職,什麽壽禮!”一個官員拿著毛筆,看著李財。


    “李財字仁政,沒有官職,至於壽禮,是這個!”


    李財從懷裏取出了安宮牛黃丸,放在了桌子上。


    記錄的禮部官員看了看桌子上的錦盒,又看了看李財,一臉茫然。


    慶童急忙湊了過來,對這幾個禮部官員道:“就按照這樣記錄,不用想太多!”


    慶童說著將桌子上的錦盒拿起,看向李財,“陛下說,你送的禮要在第一時間送到陛下那裏去。


    敢問你這壽禮是什麽?”


    “我這壽禮是安宮牛黃丸……”李財又將這番說辭重複了一遍。


    慶童將這些話全都牢牢地記在了心裏,然後揣著錦盒朝著謹身殿跑去。


    送完禮後,李財退出了人群,來到了後麵朱棣那裏。


    “接下來就是酒宴了,我到時候會在大殿中吃,至於你,就留在外麵吧!”朱棣解釋道。


    李財沒有覺得什麽,留在外麵吃也挺好。


    一張張桌子被宮中的太監抬出來,擺放在院子中。


    朱棣以及徐達他們這些人因為血緣或者功勞,都在大殿中吃飯,剩下的這些官員隻能在大殿外麵的院子中用餐。


    外麵的這些人,李財一個都不認識,隨便找了一個和自己官服顏色差不多的桌子就塞了進去。


    酒宴就是普通的酒宴,有肉有菜,隻不過數量不多,也算不得豐盛。


    朱元璋是一個節儉的人,但也不會節儉到在千秋節時隻給大臣們喝豆腐湯。


    酒宴過後,太陽逐漸西斜,大臣們也開始離開。


    朱棣他們這些人還要留下,晚上還有一頓家宴,所以李財一個人走出了皇宮。


    本來徐達想著捎李財一程,可是被李財拒絕了。


    這裏距離住處不是很遠,走迴去也沒有多累。


    李財走在街道上,一輛輛馬車從身旁擦身而過。


    洪武初年,朱元璋下達過禁轎令,在朱元璋看來,轎子就相當於將人當做牲畜使喚的物件,轎夫就像牛馬一樣。


    所以,朱元璋登基之後,下達了禁轎令,明文規定,殘疾官員、老弱等坐不了馬車的人可以乘坐轎子,剩下的人都不許乘坐轎子。


    雖然明朝中期,禁轎令形同虛設,但在洪武年間,敢這樣搞的人還真沒有。


    李財靜靜的走在馬路邊,將腦袋上的官帽提在手中,步履輕鬆的朝著前方走著。


    在道路的盡頭,趙峰、張鐵牛和李三娃站在路邊,衝著李財這邊招手。


    李財快步走去,來到他們身邊後,將手中的官帽交給了李三娃。


    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陳鬆的旁邊。


    胡惟庸掀開車窗上的簾子,一臉陰冷的對著李財道:“小兒輩李財,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為我兒償命!”


    說完話,胡惟庸指揮著馬夫離開。


    馬車向前,李三娃一臉疑惑的看向陳鬆,“先生,那人是誰?怎麽如此猖狂?”


    “他是當今右丞相,就是那天死掉那人的爹,那天前來刺殺我的人,就是他派來的!”李財迴道。


    “我呸,就這樣子還是丞相?還不如村裏拾大糞的孫老漢,囂張個屁。”李三娃一口濃痰吐在地上,指著胡惟庸離開的方向破口大罵。


    “行了,不說這事了,迴家吧。今天晚上睡早點,明天還要張羅藥店!”


    李財帶著李三娃他們快步離開。


    迴到家,李財就到周燕燕哪裏看望一下李萍,看著李萍留著口水,圓嘟嘟的小臉睡得很甜,李財就迴到房間裏去睡覺去。


    可是在皇宮中,朱元璋一家子還沒有睡。


    在坤寧宮的大殿中,朱元璋一家子坐在一張擺滿飯菜的圓桌旁。


    這是朱元璋的家宴,能坐在這裏的,都是朱元璋的嫡子。


    朱元璋臉上的笑容從頭到尾都沒有消失過,那股農民性格深深紮在身上。


    普通農民要求的也不過是闔家團圓有飯吃,朱元璋和普通農民在本質上沒有區別。


    朱元璋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後笑眯眯的說了起來,“想當年,俺還是放牛娃的時候,吃一頓飽飯都是艱難。”


    說著說著,朱元璋的語氣變得低沉,他輕輕的拍打著大腿,迴憶著以前的日子,“前元的那些狗官,狗屁本事沒有,就知道收稅欺壓百姓。


    若不是這些狗官,俺爹俺娘也不會死的那麽早。


    除過標兒,你們以後都是要就藩封地的,到了封地之後,你們可不要像前元的那些狗官一樣,欺壓當地的百姓。”


    “爹,俺肯定不會欺壓當地的百姓。到了北平後,俺要將塞外的那些狗屁殘孽殺個一幹二淨。”朱棣甕聲甕氣的道。


    “好,不虧是俺的種,有誌氣!”朱元璋拍手稱快。


    “對了,將李財送的那個錦盒拿來,俺要瞧瞧,李財送的是什麽東西。”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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