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塵長劍一抖,一招“臨淵數雪”,劍花如萬朵雪花漫舞,星星點點直籠安光成。


    安光成一刀劃出,一道空氣撕裂的聲音,直震衛塵耳朵。衛塵剛才見安光成亮刀時,就發現此人之刀似乎與眾不同。其之刀身比起許一鶴的單刀要厚且寬,刀背上兩隻鐵環鎖住一條龍紋,那刀鋒隱隱透著一股青白色的光芒。一看此刀就非尋常之物。


    安光成一生皆淫浸在刀上,此刀名為蒼龍刀,為安家祖傳神兵。


    安光成一招劈向衛塵,刀勢之淩厲,出招速度之快比起許一鶴又是高明了不少。衛塵一看,心知今日遇到真正的強手了。


    衛塵不敢大意,運足內力一招一勢皆全神貫注而發。安光成刀勢極盛,似乎每一招皆有開山之勢,衛塵正對方疾風驟雨般的攻勢下,顯得如狂風中的柳條,搖搖欲墜。


    安光成刀法施展開來,眼見衛塵左右搖晃卻一直未露破綻,心內亦是暗暗吃驚。如此年輕的後生,在劍道上居然如此老道,這是安光成不曾想到的。


    若單論劍法之精妙,自然各派有各派所長。但是臨場應變,卻是個人能力之顯現,是任何名師皆不能教會的本事。衛塵能在自己的如此淩厲攻勢下守的水潑不進 ,這份成熟與鎮定已經超乎常人。


    衛塵施展玄冰劍法,一招一勢皆顯得飄逸鬼魅,與安光成的暴力刀法,恰好完全迥異。


    安光成刀光漫卷,霸氣側漏。衛塵小心翼翼先求自保,是其招勢用老之際,卻又忽然飛來一劍,讓安光成亦不得不時刻提防著衛塵的偷襲。


    兩人瞬息間戰了三十多個迴合,龍騰虎躍卻難分上下。許一鶴與幾個萬刀堂弟子在旁看的心驚肉跳。許一鶴此時才明白,自己敗在衛塵劍下,確實是技不如人!


    就在衛塵與安光成戰至難解難分時,兩道人影悄然抵近木塔周圍,隱至樹林內,仔細的盯著在打鬥的兩人。


    安光成的刀勢雖然淩厲,但是衛塵的劍招卻似乎如在其身前築起一道銅牆鐵壁,任其怎麽攻,卻沒有傷到衛塵半分。


    兩人又過了十幾招,安光成漸漸心內暗惱。堂堂一個萬刀堂的二當家,若是解決不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傳出去豈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安光成戰至興起,暴喝一聲:“看刀!”隻見一股嗚咽風聲,直兜衛塵頭頂而來。此招乃安光成聚全身功力所在,端得是有開山之勢。


    衛塵不敢怠慢,身形一閃,玄冰劍一招“萬川斷流”,劍氣如練直迎而上。


    安光成一看衛塵敢硬碰硬,心內一喜。畢生功力齊聚於刀上,迎著衛塵的劍氣直麵而去。


    直聞得一陣雷霆轟鳴聲,衛塵隻覺得手臂一麻,玄冰劍幾欲脫手而飛。急切間衛塵一個深唿吸,一腳蹬地借勢騰空而起,大喝一聲:“晴空萬裏!”


    隻見木塔周圍忽然空氣暴冷,一股冰冷的劍氣如電般直襲安光成腦門。


    安光成一招即中,滿以為衛塵不死亦傷,哪知曉居然被其借力騰空而起瞬息間又襲來。安光成心內一驚,急切間單刀一挺,對著空中的衛塵一招“野火串天”,刀光如電直劈衛塵。


    衛塵一看安光成如此迅捷而至,心內亦是不敢怠慢,急切間身形一個橫移,劍氣驟然凝聚成一道白練,一招“暮雲穿日” ,避開安光成的刀氣,不可思議的襲向其腋下。


    安光成招勢用老無法變招,急切間見衛塵來襲,隻得一個懶驢打滾,狼狽不堪的避開。饒是如此,腋下已經被衛塵一劍劃破,一道嫣紅頓時飛濺而出。


    安光成死裏逃生,心內更是驚駭不已。衛塵變招之快,劍法之詭異已經超出想象。安光成持刀之手微微發顫,強行定神對衛塵喝道:“臭小子,果然有兩下子,你這是什麽劍法?”


    衛塵淡淡一笑,長劍一指安光成,冷冷的說道:“告訴你亦無妨,這是玄冰劍法!”


    安光成第一次聽說這個劍法,心內默念了數次。


    衛塵與安光成激戰正酣,不遠處的樹林內,一人聞得衛塵的劍法之名,不由得臉色一變。


    “娘親,怎麽迴事?”杜月一看自己母親神情不對,忙關切的問道。


    天蠍夫人擺了擺手,低聲說道:“月兒,娘親無妨。”


    杜月接話問道:“母親是不是聽說過這個玄冰劍法?”


    天蠍夫人點了點頭說道:“沒想到消失了幾十年的玄冰劍法,會再現滄州。”


    杜月神情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但見母親神情有異,心知此劍法在當年肯定亦是名震滄州。


    兩母女正自說著,衛塵與安光成那邊已經形勢大變。安光成眼見不能壓製住衛塵,大手一揮其他幾個萬刀堂弟子將衛塵團團圍住。自己則在一旁壓陣,伺機而動!


    如此一來,衛塵與安光成的單打獨鬥,變成了萬刀堂圍攻衛塵一人。此時此刻的萬刀堂,再亦顧不得什麽江湖規矩與麵子,隻是一心一意要殺了衛塵。


    衛塵正萬刀堂的五個高聲輪番攻擊中,如一座中流砥柱巋然不動。玄冰劍施展開來,忽而飄逸,忽而凝重。萬刀堂之人心有餘悸亦不敢太過靠近,免得遭殃。


    衛塵很清楚,安光成這是采用車輪戰法,就是想活活拖住自己,一旦自己內力消耗過多,劍招露出破綻,安光成必然會對自己施以致命一擊。


    眼下之計,隻有速戰速決解決了其他萬刀堂弟子,如此才能脫離險境。


    衛塵一念至此,玄冰劍舞出一團劍氣,一招“漫天飛雪”,劍花如萬點星光,分襲萬刀堂高手。


    在一旁掠陣的安光成,一看衛塵這劍勢心內一驚。此子劍招之精妙,讓人無法想象。如此看似劍花繁雜,卻又招招致命之劍法,之前根本說是聞所未聞。若不是親眼目睹,怎能想象世上還有這般劍術。


    天蠍夫人一臉凝重,心內忐忑不已。若是此時出手幫安光成一臂之力,拿下衛塵應該沒有懸念。但是若是如此一來,那自己的計劃就要全盤皆要重新來過。但是若此時不出手,依照衛塵的武功,假以時日隻恐沒有機會再能壓住這個年輕人。


    天蠍夫人正自猶豫間,忽然驚聞木塔那邊傳來一陣慘叫聲。天蠍夫人抬眼一看,隻見衛塵殺氣騰騰,一劍將萬刀堂的一名高手穿心而過。


    天蠍夫人按捺不住,正欲閃身而出。隻見木塔那邊一道黑影疾速而出,一道白練般的劍光,瞬息間襲向衛塵。


    天蠍夫人心內一動,悄然隱下,暗自觀察。


    那忽然出現之人全身黑衣蒙麵,直露出兩隻眼睛。一聲不吭卻劍法精妙,長劍如風襲向衛塵。


    安光成一看忽然多了一名幫手,不由得心頭大喜。對著那人高聲叫道:“這位兄台,此人就是衛塵,我等聯手拿下,教主必定有重賞!”


    衛塵一看來人劍氣淩厲,心內不敢大意,玄冰劍施展開來如行雲流水,招招皆迅捷如電。


    那黑衣人一加入戰團,一招一劍似乎皆是兇猛異常,卻又招招似乎落空。萬刀堂另外三人本是圍著衛塵,待此人一來卻又似乎束手束腳,招勢到了一半又怕傷及自己人,頓時變得極為別扭。


    許一鶴在旁看了真切,此人就是那日在蒼鷹派搭救自己的那個神秘劍客。但見其攔下衛塵纏鬥,而自己二哥這邊反而有點畫蛇添足,於是高聲叫道:“二哥,讓高手先對付衛塵。二哥先在旁壓陣!”


    安光成聞言,心內雖然疑惑,但是一想到有人替自己出手,自然是好事。於是一聲長嘯,萬刀堂之人紛紛覓得機會跳出打鬥。


    如此一來,衛塵就隻需專心對付這神秘劍客即可。兩人你來我往的戰了十幾個迴合之後,那神秘人且戰且往樹林方向靠近。


    衛塵心內疑惑不已,此人劍勢迅捷,劍法亦是精妙,似乎每一招皆是處心積慮施展開來,而自己的劍招,似乎每一招皆在對方的算計中。


    衛塵隨著那人邊戰邊退,忽然心內一動,此人難道是將自己故意引至樹林內,好讓自己遁走?


    衛塵一念至此,頓時留心其這神秘劍客的出招之勢,果然發現一絲端倪。此人的劍招,似乎皆是留有餘地,而其眼神又經常有意無意的瞄向樹林。


    衛塵心內明白,此人必有護己之心。既然如此,那自己必須要配合其演好此戲。


    衛塵高聲大喝:“暮雲穿日,”隻見劍氣如風,人劍合一隻射神秘劍客。那人似乎不願與衛塵正麵對招,身形一閃借著樹林避開衛塵的長劍。


    衛塵暴喝一聲:“哪裏躲?”長劍翻起萬朵劍花,刹那間樹林內劍花翻湧。那神秘劍客還以一聲長嘯,一陣叮叮之聲在林中響起。


    安光成與許一鶴兩人麵麵相覷,那人怎地與衛塵戰至林中後,不再出現。兩人剛剛疑惑間,卻見林中鳥雀驚飛,撲騰而出樹林。


    安光成心內一動,忽然大叫一聲:“不好!”身形一閃,如電般掠入林中,隻見樹林內空空蕩蕩,哪有什麽衛塵與神秘劍客的人影。


    “老五,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安光成暴怒不已,厲聲叫道。


    “二哥,我亦不知這是怎麽迴事啊!此人曾經搭救過小弟,我以為其必然是自己人。”許一鶴一頭霧水的辯解道。


    安光成氣急敗壞,指著許一鶴痛罵道:“老五,你真是愚蠢至極!我等中計了!”


    許一鶴一頭霧水,心內暗道剛才自己亦是出於好心,讓你先退下保存實力。哪知道那神秘劍客居然會借著樹林與衛塵雙雙遁去。按理來說,此人搭救過自己,必然是神行教之人。實在想不通為何會忽然間又站到了衛塵的那邊。


    天蠍夫人一看衛塵與那人入了樹林後便不見了蹤跡,嘴角一揚露出一絲笑意。轉身對杜月低聲說道:“月兒,走!”兩人便悄然隱去。


    許一鶴鐵青著臉,看著暴怒不已的二哥安光成,心內卻是百思不得其解。那神秘劍客為何會搭救衛塵,其這麽做到底是意欲何為。


    衛塵與那人在樹林內過了幾招後,隻見對方忽然使出一招劍花翻湧而來的招勢,衛塵心內一動,正欲開口叫道。卻見那人伸手做了指了指後麵。衛塵會意微微一笑,長劍一收疾速遁去。那人一看衛塵離去,自己亦是悄然隱去。


    衛塵離開木塔後,便悄然往近安城而來,找了一處客棧,閉目調息養神。


    夜半時分,近安城陷入一片沉寂中。衛塵如一隻巨鷹,悄然掠出城往臨風閣而來。


    到了臨風閣下,隻見一道黑影已經負手而立。衛塵一見那人,朗聲說道:“衛塵見過隋大哥。”


    那人聞言哈哈一笑,轉身扯下自己的蒙麵黑巾,借著依稀的月光,果然正是久未露麵的劍仙隋陽。


    “衛塵,果然好眼力,是不是一開始交手就知道是隋某?”隋陽笑嘻嘻的問道。


    “隋大哥,其實衛塵一開始並不知道是你。隻是對劍招有似曾相識之感,直到隋大哥使出那招“長江驚浪”後,衛塵才恍然大悟。”衛塵微微一笑,如實迴答道。


    “白日裏與你交手的招勢,皆是隋某最近新創,恰好借著這個機會與你切磋切磋。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你之劍道又是精進不少,隋某佩服佩服。”隋陽看著衛塵,由衷的說道。


    “隋大哥亦是劍道有大成之相。衛塵在此先恭喜隋大哥了。”衛塵笑著接話道。


    “衛塵,你是不是很疑惑,隋某怎地出現在此?”隋陽見衛塵不問,主動提起道。


    “衛塵想隋大哥必然是有理由,故而洗耳恭聽。”衛塵淡淡一笑,不疾不徐的說道。


    “哈哈哈,衛塵。你我雖然不是朋友,卻也不是敵人。隋某來此是想著自己先前做了許多荒唐事,借原來之身份到滄州神行教總壇,看看能不能彌補一點罪孽。沒想到居然會遇到了你。”隋陽的話,讓衛塵心內一動。


    “隋大哥識得神行教總壇海鳴山在何處?”衛塵急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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