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塵兩人吃過晚膳,阿棟騰出自己的房間,讓兩人歇息。衛塵再三推辭卻又抵不過漁家漢子的熱情,隻得客隨主便。


    “大哥,這雁湖幫看來也不是什麽好貨色。”夜靜時分,聽著湖風拂過船屋,將船上的纜繩吹的嗚嗚聲,蘇舟神情凝重的說道。


    “舟妹莫急,明日一早再看看便知。”衛塵應了一聲,便自行調息運氣。待運氣三周天後衛塵睜開眼睛,發現蘇舟已經在床鋪上沉沉的睡著了。睡夢中的舟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均勻的唿吸聲伴隨著雁蕩湖水輕拍船屋的聲音,顯得那般的祥和與靜謐。


    次日清晨,湖麵上傳來一陣陣鷺鳥的啼鳴聲,伴著早起的漁夫吆喝聲,在清甜的湖風中,奏響了全新一天的序曲。


    衛塵一眼睜開,就發現蘇舟已經不在床鋪上。走出房間一看,蘇舟正立在船頭,輕風將其衣裳拂動,氤氳的霧氣時有時無的掠過身旁,仿佛就是飄然欲飛的仙姑下凡。衛塵癡癡的看著,仿佛自己身在瑤池。


    “舟妹。”半晌之後,衛塵終於輕叫了一聲,話音中盡是柔情。


    “大哥,起來了呀。我想著大哥一路勞累,還想著讓你多歇息一會。”蘇舟聞聲轉頭一看衛塵就在身後,嫣然一笑的說道。


    “無妨無妨,吾不累。”衛塵淡淡一笑的說道。


    船艙中走出一人,朗聲對兩人說道:“兩位小兄弟,昨夜睡的可曾安穩?”


    衛塵一見阿棟洋溢著熱情笑容的臉,忙上前道謝:“多謝大哥留我兄弟兩人歇息一晚,我兄弟兩人睡的非常踏實。”


    阿棟哈哈一笑,搓了搓滿是繭子的大手,朗聲說道:“兩位,我已經準備了早膳,待吃過後我就送兩位小兄弟去對岸。”


    兩人聞言大喜,忙又不停的道謝。吃過早膳後,兩人再出船屋一看。此時的天空已經蔚藍一片,清晨的陽光照耀在一望無垠的水麵上,閃爍著無數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條條的小金魚,在湖麵上跳躍。


    衛塵兩人這才發現,退去霧氣後的雁蕩湖,原來是這般的寬闊。


    “棟大哥,這船劃到對岸,須得多少時辰呀?”衛塵看著遼闊的湖麵,擔心會給這老實巴交的漁夫帶來麻煩。


    “哈哈哈,小兄弟,以我的速度,預計兩個時辰可到對岸。”看的出來,阿棟對這片水域極其熟悉。


    “棟大哥,我倆那馬匹怎麽辦?”蘇舟遲疑的問道。


    “小兄弟不用擔心,我之木舟載你們兩人與馬匹綽綽有餘。”棟大哥的話,讓蘇舟放下心來。


    衛塵兩人走進船屋,意欲與老婆婆告辭。老婆婆再三叮囑兩人一路小心,又叮囑自己兒子注意雁湖幫那群惡賊。


    蘇舟這才發現,老婆婆似乎腿腳不便,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是坐著說話。


    “老人家,您是不是腿腳不利索?”蘇舟的話,讓老婆婆頗感意外。


    “客人這是懂的岐黃之道,能看出老婆子腳上的毛病?”老婆婆疑惑的話音裏,似乎帶著一絲渺茫的希望。


    “老婆婆,要是不介意,在下可以看看。”蘇舟淡淡一笑的說道。


    老婆婆一輩子在水上生活,濕氣過重從而導致落下病根。前些年隻是感覺腳疼,後來漸漸的雙腳就不聽使喚了。這兩年亦是看過幾個大夫,都說這是風濕入骨,無法醫治。


    蘇舟仔細打量著老婆婆的雙腿,見其已經似乎如同枯幹,隻包著一層魚鱗般的黑皮。蘇舟輕敲膝蓋亦無動靜。再輕撓老婆婆腳心,感覺其似乎腳趾似乎微微一動。


    蘇舟臉露喜悅之色,開口說道:“老婆婆,您這是風濕入骨症,多年勞累加上水上而居濕氣過重,才會導致此症。”


    老婆婆一聞此言,不由得麵露驚訝之色。沒想到蘇舟年紀輕輕,居然能將病理分析的如此到位。


    “婆婆莫愁,此病可以痊愈。”蘇舟的一句話,頓時讓老婆婆和棟大哥喜出望外。


    蘇舟取出一顆天蓮果仁,切下一小塊後捏成粉末,又讓棟大哥端了一碗溫水,將果仁粉就溫水服下。拿出行囊中的銀針,刺入婆婆腳心的湧泉穴,與膝蓋處的環跳穴,細細的搓著。


    半晌之後,婆婆忽然覺得腳心與膝蓋處有麻麻的感覺,不禁大喜。


    又過了片刻,蘇舟收起銀針,對婆婆說道:“婆婆,下地走兩步看看。”


    老婆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蘇舟鼓勵的眼神下,攙著棟大哥的手,巍巍顫顫的站起身來。蘇舟示意棟大哥放手,老婆婆在不經意之間,居然走到了蘇舟麵前。


    “小兄弟真是神醫啊!”棟大哥大喜過望,噗通一聲跪下給蘇舟磕頭。蘇舟忙不迭的上前扶起這個孝順的漢子。


    蘇舟又開了一副方子,叮囑棟大哥與周邊的漁夫鄰居們,日後可長期使用,抵禦濕氣入侵。老婆婆淚眼婆娑,蒼老的聲音哽咽道:“客人真乃雁蕩湖漁戶的大恩人啊!當年要是有恩人在,水娘也就不會……”


    老婆婆想到傷心處,不由得老淚縱橫。棟大哥見母親如此,亦是暗自流淚。衛塵兩人從棟大哥口中得知,水娘是棟大哥的媳婦,當年難產一屍兩命。故而老婆婆每一念至此都會傷心不已,而棟大哥也是懷念水娘,至此亦未再續弦。


    過了片刻,婆婆滿臉歉意的對兩人說道:“不提以前了,讓兩位恩人見笑了。”


    蘇舟讓老婆婆與棟大哥不用客氣,自己隻是略懂岐黃,剛才所為皆是舉手之勞。衛塵看著一臉笑意的蘇舟,心中更是歡喜。


    衛塵給了老婆婆一張金劵,老婆婆再三推辭不過,隻得收下。衛塵兩人兩馬,上了棟大哥的木船,穩穩當當的就往對岸而去。


    借著風勢和棟大哥高超的掌舵技藝,木船在湖麵上前行的又快又穩。衛塵與蘇舟兩人站在船頭,迎風觀賞著這湖光山色的美景,不由得心曠神怡。


    木船約莫前行了一個時辰,一座諾大的湖心島,隱隱出現在湖麵上。


    “兩位小兄弟,先暫時到船艙裏避一避,前方就快到雁湖幫所在的湖心島了,那些賊子一見到外地人的生人,就會使壞。”棟大哥叫了一聲,衛塵兩人聞聲卻並無動靜。


    就在此時,前方忽然迎麵而來一艘小舟,那舟上之人一見棟大哥的木船上有兩人兩馬,立即尖聲叫道:“何方來的生人,居然敢覬覦我雁湖幫,快快停下,待本大爺查看一番!”


    棟大哥聞言臉色大變,急聲對衛塵兩人叫道:“兩位小兄弟,不好!這是雁湖幫的賊子來了!”


    衛塵轉頭淡淡一笑,氣定神閑的說道:“棟大哥莫怕,這般小毛賊,我兄弟倆還不會看在眼裏的。”


    雁湖幫的小船迅速的靠近木船,三個一身勁服的男人,眼珠子烏溜溜的打量著衛塵兩人。


    “把船靠到湖心島,否則休怪本大爺手下無情!”一人持劍一指棟大哥,厲聲喝道。


    棟大哥滿臉堆笑,對著那幾人不停的作揖道:“各位大爺,這是我遠方來的兩位表親,要渡湖去對麵玩耍,求各位大爺高抬貴手,放小的過去。小的明日一早,就送禮物來貢獻給各位大爺。”


    “少廢話,快快靠島。本大爺的耐心是有限的!”那個持劍之人一見棟大哥如此卑躬屈漆的樣子,更是驕橫的喝道。


    蘇舟見那人如此蠻橫無禮,叫了一聲:“無恥之徒!”


    那幾人聞得有人在罵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燒,長劍一指厲聲喝道:“好你個小子,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忽見一道人影一閃,剛才說話之人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咽喉處鮮血噴湧而出。那人連哼都來不及哼,噗通一聲跌入水中,一股嫣紅的顏色,刹那間湧上湖麵。


    剩餘兩人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會有鬼魅出現,一下子殺掉了自己同伴,恐怖的是,自己兩人明明就在其眼前,卻根本未看清是何人何時出的手。


    “雁湖幫!死有餘辜!”衛塵一聲冷哼。


    “你們是人是鬼?”雁湖幫兩人終於迴過神來,殺死自己同伴的,隻能是眼前這兩個年輕人。


    棟大哥這時才明白,原來兩位小兄弟皆是身懷絕技之人,一見衛塵輕易的就斬殺了雁湖幫之人,心中那股痛快如噴泉洶湧。


    “棟大哥,你先在此候著,我兄弟兩人去湖心島看看。”衛塵說完,與蘇舟兩人躍至雁湖幫的小船上。玄冰劍一指那兩人道:“帶我兩人去湖心島。”


    那兩個雁湖幫弟子一看衛塵兩人自投羅網,心中一喜。忙奮力搖擼,小船飛快的往湖心島而去。


    棟大哥怔在船尾半晌,心內一橫,亦自將船往湖心島劃去。


    看著越來越靠近的湖心島,雁湖幫那兩人心頭狂喜。待小船一靠近,衛塵忽然玄冰劍如電分刺兩人,隻聞得一聲哀嚎,那兩人的琵琶骨皆被刺穿,痛暈了過去。


    “大哥這是廢了他們武功?”蘇舟看出了門道,疑惑的問道。


    “舟妹,廢了他們武功 ,隨他自生自滅去吧!”衛塵清楚,琵琶骨廢掉之後,兩人連基本正常人皆不如,再亦不能作惡。


    蘇舟點了點頭,正想接話,卻聞得不遠處有一處腳步聲傳來。衛塵兩人身形一閃,隱至一處假山後。


    “原哥,聽說落英教被一個年輕人連窩端掉,此事可是真的?”一個聲音問道。


    “可不是嘛!那落英教不凡道長,剛剛到了我幫中,幫主正在大堂中接待,兩人正商議著怎麽對付這個衛塵!”那個被稱為原哥之人接話道。


    “原哥,那衛塵如此強悍,落英教都被端了,咱幫主不會真的與其正麵為敵吧?”另外那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唉,哪知道呢,幫主可能也是身不由己吧!”原哥歎了一口氣,借著說道:“剛才好像有人在叫,我等還是先到處看看吧。”


    衛塵一聞得落英教不凡老道也是前腳剛到雁湖幫,心中大喜。看來今日可以將這蛇鼠一窩端了。


    那兩人邊說邊往湖邊而去,待看見小船上的兩人血流如注仰麵躺著,不由得大驚失色。再亦顧不得其他,疾速往大堂飛奔而去。


    衛塵兩人對視一眼,相互一笑。這兩人一路飛奔,剛好給自己做了向導,省的麻煩再找人問路。


    過了兩道彎後,前方出現一片豁然開朗的開闊之地。一排排的屋舍,整整齊齊的座落在眼前。那兩人急急忙忙的跑到大堂,尖聲叫道:“幫主,幫主,不好了!有兩個兄弟被人殺死在船上,那船就靠在島邊。”


    一個目露精光的黑臉漢子聞言,謔的一聲站起身來。大聲喝道:“會有此事?”


    大堂上一個長須飄飄的老道,聞言臉色大變,亦自站起身來,急聲問道:“逯幫主,該不會是那小子也到了此處吧?”


    黑臉漢子正是雁湖幫幫主逯言峰,聽不凡老道怎麽一說,臉色一變的說道:“不凡道長,那小子該不會是你故意引過來的吧?”


    不凡道長心內一驚,忙擺手道:“逯幫主說哪裏話,那小子滅了吾落英教,我恨不得剝其皮,食其肉。再說老道此來亦是悄然潛行,那小子怎地可能會尾隨跟蹤呢?”


    逯幫主將信將疑的看了看不凡老道,心中轉念一想亦是不太可能,於是嘿嘿一笑的說道:“不凡道長莫急,逯某亦隻是這麽一說而已。”


    逯幫主走向牆邊,拎起一把鋼刀,轉頭對那兩人沉聲說道:“那小船現在何處,速帶本幫主去看看。”


    兩人應了一聲,徑自往大堂外走去。不凡老道看逯幫主帶人往外,想了想後亦自提劍,跟了出去。


    衛塵兩人正隱至一處巨石後,見一個黑臉壯漢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出大堂而來,心中料得此人必是雁湖幫幫主。再仔細一看,一個身著灰袍的道士,亦提劍從大堂跟了出來,衛塵眼尖一眼就看出此道士正是不凡老道。


    一聲清嘯,如九天龍吟,一個身影仿佛天神下凡,傲然騰空而至,輕飄飄的落在了逯幫主等人麵前!


    徹骨的冰寒殺氣,頓時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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