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發動地震!”


    劉涵驚駭地看著那片被黃沙包圍的區域。


    眼睜睜地看著一棟殘破的大樓在一陣晃動後轟然倒塌,令他震驚得難以複加。


    這是難以想象的超自然力量,以人力控製大地,發動一場可控的地震。


    在此之前,劉涵從未想過人類能使用出這樣的能力。


    “大哥!”劉涵猛然轉過頭來,“這麽說的話,他們豈不是有能力摧毀山體基地?”


    地鐵站可以被撕開,那防空洞可能也可以,五馬山原本固若金湯的山體工事很可能沒有那麽可靠了。


    林楓輕輕地點了點頭。


    劉涵的臉色變得焦躁:“那如果將來有人進攻咱們的基地,用出了跟他們一樣的手段怎麽辦?”


    那可是可以被引導的地震,如果人數再多一些,實力再強一些,恐怕真的能撕開一座山,劉涵的擔憂並非杞人憂天。


    林楓卻並沒有表現出類似於焦躁或是擔憂地情緒,反而笑眯眯地說道:“所以啊,我們才需要這場戰爭。”


    ……


    “林楓這是想讓……想讓……”


    五馬山基地,軍營辦公室。


    於勝利的副手老魏嘴唇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半天沒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於勝利連續簽發了一堆任命書,丟下筆揉了揉鼻梁,苦笑道:“想讓他們去送死,是吧?”


    老魏點了點頭:“那些新兵平均受訓時間還不到半個月,有些人連靶子都還沒打過,直接送他們上戰場,太殘忍了吧?”


    於勝利張嘴想要為林楓辯解一下,可話到嘴邊又有點懶得說了。


    他將那些任命書推給老魏,揉了揉臉後冷聲說道:“這不是殘忍,這應該算是……必要的犧牲。”


    老魏歎了口氣,拿著那些東西起身離開。


    他來到新擴建的宿舍區,走進了一間塞滿了新兵的大房間。


    屋內充斥著濃烈的汗臭味,男性荷爾蒙爆棚。


    上下鋪裏七零八落躺著剛吃完飯在午睡的男人們,老魏抬手敲了敲門。


    “朱小福。”


    “到!”


    一個精瘦的年輕人條件反射似地從床上彈起來,看清來人是老魏後立馬跳下床敬了個禮。


    “魏團長!”


    老魏和他對視一會兒後,努力露出最真摯地笑容,將一枚肩章和屬於對方的任命書遞了過去。


    “當初你們進來的時候就說了,班排長會在你們這些新兵裏選拔。朱小福,恭喜你升官了。”


    朱小福愣了一下後驚喜地接過肩章,攤開任命書看了一眼,立馬露出了歡快的笑容。


    “謝謝團長。”


    對方眼底綻開的是最真實的喜悅,也許這個名叫朱小福的新人已經在暢想今晚怎麽跟家人一起慶祝了。


    這裏的新兵都是些經過簡單甄選的難民,有的來自331,有的來自大沙,更多的則是東海各種野路子裏招募來的。


    他們懷揣著對生存機會,或是更好的生活條件的期待,來到五馬山加入了防衛團。


    跟朱小福關係較好的人都湊上來祝賀,歡笑聲很快在宿舍裏傳開,有人起哄要朱小福請客喝酒。


    老魏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惡心,笑容都變得僵硬起來。


    “今晚食堂有啤酒,放開了喝吧。”


    丟下一句話,老魏轉身離開了這間宿舍,揣著剩下的任命書和肩章去尋找它們的主人。


    宿舍內突然安靜下來,眾人有些茫然地對視著。


    老兵吹牛的時候跟他們說過山裏的規矩,如果哪天食堂突然有了不限量的啤酒,那能喝啤酒的人過兩天大概率要被派去出任務。


    這不算什麽很稀奇的事。


    隻是他們不明白,他們甚至還沒結束新兵的訓練期,為什麽就要被派去出任務。


    老魏親自送了一堆任命,算是對那些新晉的基層軍官的尊重。


    隻是隨著流言的傳開,新兵營裏的氣氛突然有些沉重,甚至有人找上了於勝利,想要一個說法。


    “操,我們才來一禮拜就要我們出去打仗,這不是把我們當炮灰嗎!”


    “憑什麽啊,我才剛打了第一次靶,為什麽不讓老兵去啊?”


    “我們是不是要去跟閩南佬打仗?”


    於勝利沒有出麵,憲兵就把那幾個刺頭給按了迴去。


    一時間新兵營裏流言四起,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議論,說五馬山的人翻臉不認人,把人騙來了說是當士兵培養,實際上還是當炮灰。


    宿舍裏,得到了一下午假期的新兵們滿麵愁容,閑談間都有些負麵情緒。


    新晉的排長朱小福突然站起來說道:“行了,都別瞎琢磨了,當初進門的時候都畫了押的,吃了人家的飯,替人家賣命也是應該的。”


    跟他一塊來到五馬山的一個小夥愁眉苦臉地說道:“老豬……呸,朱排長,咱們才訓練了一個月,啥也不會就讓我們出去打仗,這……這不就是讓我們當炮灰嘛。”


    他的話引起了眾人的附和,都是新兵,在對抗訓練裏被老兵收拾了幾次後,大家很清楚自己和老兵的差距。


    朱小福從枕頭下抽出珍藏著的一包煙拆了,一邊散給這群剛認識不久的戰友,一邊說道:“怕個卵!當初在外麵的時候提著菜刀都敢跟喪屍幹,現在有槍了怎麽膽子還小了?


    都支棱點,咱們是新兵,可那幫閩南佬連兵都算不上呢,就是一群土匪!咱們好歹還在軍營裏訓練了個把月,裝備也比他們好,揍他們還不是手拿把掐!


    平時不都說那些老兵拿鼻孔看人嗎,吃的用都比咱們好。現在出人頭地的機會來了,你們怎麽還害怕起來了?操他媽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死了就當沒來過五馬山,反正都是短命鬼,沒什麽好怕的!”


    朱小福的話很快點醒了眾人,負麵情緒被驅散大半,反而有人也開始說起了打氣的話。


    他們這些人能被挑進來,也不可能是連刀都不會用的膿包,不少人手上都是有血的。


    先前的不安也許是因為在五馬山的營房裏呆久了,每天過著隻需要出力訓練就有飯吃就有床睡,不需要擔心生命安全的好日子,野性被平靜生活壓了下去。


    一想到好日子要結束,又要重新去過刀口舔血的生活,人總會控製不住地擔憂。


    可隻要重新找迴當初那種狀態,他們又很快會變成最好的打手。


    他們都是在天災之中靠自己的力量存活了超過一年的人,在這場優勝劣汰的生存競爭中,相對於那些已經變成了屍體的罹難者,他們是鮮血和苦難鍛造出來的勝利者。


    至少暫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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