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散場的牌桌上,先前坐莊的明哥哼著小曲收拾場麵,將淩亂的籌碼和撲克丟迴盒子裏,等著下次朋友來了再玩。


    做完這樣一切,他摸出懷裏的銀盒想來一根煙,發現已經空了,便起身走到櫃子邊,打開一個暗格,拿出一袋煙絲和一個小盒子。


    扒拉出一張煙紙,放上煙絲,他打開小盒子從裏麵撚出一小撮巧克力色的粉末撒到煙絲上,揉吧揉吧卷上了煙。


    “要是不調調味,再好的煙也是垃圾。”


    明哥輕笑著點上這支加了料的“特供”,美滋滋地吸了起來。


    抽完一支煙,他的目光有些迷離起來。


    這一支煙加的“調料”劑量比以往大了好幾倍,給了他更大的快感。


    舒服地哆嗦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看盒子裏的“調料”已經空了,有些惋惜地嘀咕道:“東西好是好,就是太貴了。”


    猶豫了一下,他摸出自己的電話,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喂,亮子,上迴你賣我的那個香料還有沒有啊,就是往煙裏加的那個……有啊,那再給我來一包,沒那玩意兒煙都不香了……什麽,上迴不還是兩袋米換一包嗎,現在就要五袋了,你踏馬怎麽不去搶……你奶奶的,什麽狗屁嚐鮮價,你個擺地攤的還學人家耍大牌是吧……不要了不要了,你自己留著下崽吧!”


    憤憤地掛了電話,明哥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


    這一晚上也不知道為什麽,明哥的心情變得格外煩躁,抽煙都總覺得沒了之前那個味。


    找人喝了一夜的酒,約了個年輕女人發泄完精力,明哥倒頭就睡。


    早上一醒,明哥感覺一陣口幹,腦子裏都還是昏昏沉沉的。


    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他又伸手去摸煙盒,點上吸了幾口又吐了。


    “什麽破煙,跟屎一樣,一點勁都沒。”


    他失望地看著手裏那包卷製的香煙,覺得這真是垃圾。


    實際上這一包煙擱外頭,是實打實的奢侈品,331底層的窮鬼掏空褲兜也買不起幾包,關鍵還限量呢。


    畢竟種植科目前就沒種多少煙,產量低的要死,都是當成奢侈品供應。


    天災之前產的商品煙就更不用說了,現在都停產了,那都他媽快成收藏品了,那些煙用量比現在那種糊弄人的三口沒的破爛玩意兒實在多了。


    明哥思來想去,就是煙絲不行,調香工藝也差勁,還沒加那種他最喜歡的香料。


    忍著挨宰的不爽,他罵罵咧咧地撥通了那個小販的電話,高價買了一包調料和外地特產煙絲,讓對方自己立馬送上門,為此還加了一筆跑路費。


    東西到手,明哥立馬上手卷了一支,美滋滋地享受了起來。


    小販阿亮也挺忙,接連跑了幾個地方送貨,揣著金條迴家。


    鈔票不好使啦,現在大家私底下交易都喜歡用金子來結算。


    阿亮將金條放好,打開自己的櫃子看了看。


    “得補貨了,這買賣是真他嗎來錢啊。”


    他嘀咕了一句,出門去找給自己供貨的大哥。


    大哥雖然是大哥,但好像故意弄得很低調,居然住在貧民區。


    送上金條提了一批貨,紅光滿麵的大哥叮囑道:“別忘了啊,隻準賣給那些有錢的,不許亂散貨,窮鬼屁事多得要死,哪天抽不起了又要鬧事,遲早害了咱們。”


    “放心吧大哥,我這根本不愁賣,誰愛搭理那幫窮鬼啊!”


    大哥滿意點點頭,揮手示意阿亮滾蛋。


    阿亮一走,大哥打開保險櫃,將收到的金條丟了進去。


    裏麵滿滿當當的全是金光,快要把人的眼都晃暈。


    “這真是天底下最賺錢的買賣。”


    大哥緩緩合上櫃門,笑容裏寫滿了快活和貪婪。


    該死的末世,他越來越愛這個時代了。


    ……


    “我跟你說,天底下絕對沒有比這更好的買賣。”


    五馬山某間屋子,老李得意洋洋地朝劉涵說道。


    劉涵翻了翻白眼:“拉倒吧,賣個肚皮都能吹到天上去,不知道還以為你是賣軍火賣白粉呢。”


    老李不屑地撇撇嘴,道:“淺薄,淺薄至極。軍火和白粉算什麽,能全民消費嗎?但我這個可不一樣哦,誰都可以來玩,你曉不曉得古代最猛的生意是什麽?是鹽,這玩意兒誰都能吃,而且誰都離不開,你把這種玩意兒一壟斷,你就是躺著撿錢。”


    “鹽跟批,有什麽勾八關係?”


    老李笑笑:“那你想不想日批嘛?”


    劉涵小臉一紅,淡淡地吐出幾個字:“有點想。”


    “那不就結了,就沒有爺們不想這事兒的,他想玩,又沒得玩,現在我這能玩,而且還就隻有我這能玩,你說他不是得乖乖把錢拿來給我?”


    劉涵被他的歪理整的有些無語,半晌後說道:“忒下賤了你,我就不能自己去找嗎?”


    “你找得到,你也養得起,可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啊。你瞧瞧外麵那些勞工,他別說養女人,他連女人都見不到,山裏的娘們看不上他,他又不像你這樣能隨便下山去,就算他能下去,他能把女人帶進來嗎,帶進來了他養得起嗎?而且你這樣的我更喜歡,因為你們才是消費主力,我跟你說,玩一個多膩味啊,每天換一個才叫快活,老龐今早都跟我預定了好幾個妞呢。”


    劉涵簡直有種被邪神精神汙染的感覺,恨恨地說道:“我就不信你這皮條生意真能掙那麽多錢。”


    “淺薄,你太淺薄了,小劉,你還得練!”


    老李勾上劉涵的肩膀,一臉猥瑣地朝劉涵說道:“我換個說法,現在你是一個工人,幹一天要收十斤米,但我沒那麽多米,我就跟你說給你十塊錢,一塊錢可以在有需要的時候跟我換一根金條,你答應了,這就是錢和賬的誕生,裏頭學問大了,迴頭再教你。


    你幹了活掙了錢,要找我換金條了,可我沒金條啊,怎麽辦,我就要想辦法不讓你換金條,或者讓你去換別的。這個時候我告訴你我的會所很好玩,去玩一次收一百塊,你去了,把工資花掉了,咱們的賬就平了。


    從頭到尾我都沒給過金條,你也沒收到過金條,但你承認了我的錢,也就是賬。會所那邊我隨便給根金條就搞定了運營,這一來一迴你知道我賬麵上賺了多少嗎,賺了你十天的勞動,那我付出了什麽呢?我就隻付出了雇小姐的一根金條而已,但我卻成了富翁。


    你以為我是要賺會所這幾個鳥錢啊?戳啦,大戳特戳,咱們的錢都是廢紙,叫信息科的老萊閉著眼睛往電子記賬係統裏麵多摁兩個零,都比這來錢快。咱要掙的是那些人的勞動剩餘,掙他們未來拚命幹活的動力。


    簡單來說,就是我把不值錢的東西拿出來,告訴你它特別值錢,還讓你心甘情願地付出勞動去交換它,還覺得我是個大方的好老板。你以為你賺了好多錢享受到了,其實我就隻是走了一筆賬而已,無本買賣,懂了不?”


    劉涵沉默了半晌,悠悠道:“我懷疑你在搞一些惡毒的政治隱喻。”


    老李咧嘴一笑:“你聽懂了就好,我告訴你眼下這種生意隻是過度,用來忽悠那些新來的勞工幹活的而已,因為我們掏不出物資付給他們,也不想掏,所以隻能出此下策了,說難聽點就是你幹活我給你發女人,不過是短期的,還是異國風情喲,多帶勁啊~”


    劉涵又沉默了好半天,有些無語地說道:“難怪那批勞工裏一個年輕娘們都沒!所以你就是把本來屬於他們的東西拿走,然後告訴他們這是不合法、不好、不道德的,最後再用這玩意兒來勾引他們為你幹活?你真該下地獄啊,你這個黑心老鬼。”


    老李大笑兩聲後嚴肅道:“不,我隻是個馬桶搋子,你以為這一切是我能操縱的嗎?”


    劉涵瞥了一眼掛在牆上那張最近被關海山每家每戶分發的村長照片,嘟囔道:“這話更惡毒了,勸你以後少說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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