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修儒道,絕不知何為一世英名。


    不修儒道,絕不知何為聖人。


    不修儒道,絕對不會明白,一位儒道聖人,為何要對一位後輩躬身。


    對於儒修來說,名聲,比性命更重。


    對於儒修來說,入聖,是一世所求。


    張遠和歐陽淩為朱定挽迴名聲,帶遺骨入皇城,還幫其遺骨入聖。


    當得朱息乃至整個朱家躬身。


    甚至,張遠所為,值得所有儒道修行者躬身。


    “前輩,晚輩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想做的事。”張遠往後退一步,抱拳開口。


    無論是送還朱定遺骨還是不受天功,助朱定遺骨入聖,張遠都是心中坦然。


    朱定所留的雪域遊記,為下三洲換取極多的資源,也讓下三洲對雪域了解極多。


    歐陽淩也躬身道:“前輩,晚輩借朱定前輩遺澤,賺卻幾分薄名,該是我要謝朱定前輩。”


    《雪域行記》是歐陽淩結合朱定的遊記,加上沈通隨軍記錄,以行記的形式呈現。


    素材重要。


    更重要的是,歐陽淩敢將雪域事情展現出來。


    其中關於朱定的評價,也極為公正,尊崇。


    “歐陽淩,她是歐陽淩……”不遠處,有學子低唿,麵上露出激動,“雪域行記的作者,寫盡雪域繁華的歐陽淩。”


    皇城書院乃是皇城精英匯聚之地,儒道重要消息當然都在此地盛傳。


    隻是所有人都一樣,盡知歐陽淩之名,卻不知誰是歐陽淩。


    畢竟皇城太大。


    “她就是歐陽淩。”姚藝雪麵上露出羨慕欽佩之色,口中低語。


    皇城讀書的年輕人,誰不想成為歐陽淩?


    “張遠,他竟然是張遠。”劉茜則是看向張遠,目中全都是驚異。


    “張遠是誰?”姚藝雪微微楞一下。


    “送朱定大儒遺骨歸來,西華門外不受天功。”劉茜壓低聲音,目光掃過周圍,“最重要是昨晚他在聚英館中所展現。”


    “他就是張遠,昨晚在聚英館問心三問,言要爭九洲人榜第一的張遠。”沒等劉茜說完,不遠處已經有人低唿出聲。


    爭人榜第一!


    光是這句話,就讓周圍所有人瞪大眼睛。


    哪怕皇城書院之中以儒道傳承為主,可仙秦崇武,對於仙武榜單上的名字,也是大多熟悉。


    就皇城書院之中,也有不少學子或者教習,是各個榜單上的人物。


    “九洲人榜第一……”姚藝雪張張嘴,目中全是驚異。


    什麽樣的人,才敢去爭那等恐怖的位置?


    “歐陽淩,你在皇城書院還沒有座師吧?”朱息看向歐陽淩,忽然出聲。


    歐陽淩楞一下,點頭道:“迴前輩的話,我還不是皇城書院學子。”


    這話讓朱息哈哈一笑,擺擺手道:“以你才學文名,可直入皇城書院。”


    “我門下還有名額,若是你願意,可來我座下修行。”


    聖人門下修行!


    這是皇城書院之中最頂級的機緣!


    這些儒道聖人不但自身治學已經到開宗立派程度,其在皇城之中的資源,人脈,才是真恐怖。


    朱息的同門,弟子,在仙秦為官者不知多少。


    當朱息說出這句話時候,周圍都是一片驚羨低唿。


    誰不想成為聖人弟子?


    歐陽淩才愣神,一旁的張遠已經拱手:“多謝聖人收我家歐陽淩為弟子。”


    我家?


    朱息目光掃過,嘴角一抽。


    歐陽淩也迴過神,躬身作揖:“弟子歐陽淩拜見老師。”


    在皇城書院能拜在一位聖人門下,省去無數苦功。


    歐陽淩從不是迂腐之人。


    朱息願意收她做弟子,因為她出名的著作,與朱定有關。


    有這層關係,拜在朱息門下,順理成章。


    “哈哈,好,等我將書院事情安排了,再正式安排你學業之事。”朱息抬手,大笑開口。


    “何事能讓朱山長這般欣喜?”後方,一道聲音響起。


    眾人轉頭,看身形挺直,穿淡青色儒袍的中年緩步走來。


    “薛師兄……”劉茜低唿一聲,目光轉向玉娘她們方向。


    雲州薛文舉。


    哪怕是在皇城書院,薛文舉也是另類。


    治學嚴謹,一絲不苟。


    皇命入學。


    三年時間,薛文舉以學子身份,在書院行教習之事,說是上學,其實是教學。


    人人都知道薛文舉一旦三年學成,立時就會被朝堂重用。


    這等人物,沒人敢得罪。


    按照暗地裏的傳言,之前薛文舉入京就是四品禮部侍郎,等他學成,極可能會成為禮部天官的爭奪人選。


    禮部,號稱六部第一,尚書天官可是從二品,不是三品。


    仙秦尚武,又以儒道掌控朝堂,禮與兵二部地位特殊。


    “是薛師兄。”


    “薛文舉先生來了,他可是一向性子清冷。”


    “不知薛文舉先生對歐陽淩和張遠這樣的人物是什麽態度?”


    周圍學子麵上露出好奇,都是看向薛文舉。


    朱息也是迴頭,麵上帶著笑意。


    薛文舉腳步前行,麵上神色從平靜慢慢化為激動,原本平緩的腳步也快了起來。


    “雨凝。”


    “哈哈,我竟是能在皇城見到我家雨凝。”


    薛文舉衣袖揮舞,仿若幾分瘋癲。


    沒有人知道,這三年,他是如何壓抑。


    從皇城外扣響蕩天鍾開始,到被皇帝命入學皇城書院,這三年他步步如履薄冰。


    此時再見玉娘,自己唯一牽掛的女兒,他怎能不癲狂?


    薛文舉此時模樣,讓周圍所有人都呆愣住。


    劉茜更是麵上全是茫然,喃喃低語。


    “張遠拜見嶽丈大人。”張遠一躬身,朗聲開口。


    玉娘輕輕躬身,眼眶已經紅了。


    一旁的朱息嘴角又是一抽。


    這張遠,不是歐陽淩的夫婿嗎?


    難不成……


    怎麽好白菜,全都給這小子拱了?


    “散了散了。”朱息一擺手,往禮學中走去。


    ……


    玉娘和歐陽淩隨著朱息和薛文舉去禮學。


    張遠與她們約了等會出書院匯合後,就往另一邊去。


    兵學。


    皇城書院兵學教習長,兵法第一,張載。


    “聽說了沒,昨晚聚英館中,騰洲張遠,揚言要奪試煉第一。”


    “嗬嗬,區區騰洲天驕,也敢來皇城囂張。”


    一路上,那些身形高大的兵學學子話語之中,透著不屑與難耐。


    皇城書院之中的天驕都不敢說人榜第一,區區下三洲天驕,怎麽敢?


    “餘都統,你怎麽看此事?”


    張遠站在一方石階上時候,不遠處一道聲音傳來。


    一位穿青灰色武袍的青年,身後站著一位黑甲武袍,腰間懸劍的鐵冠大漢。


    “張遠,或許有幾分本事吧,鎮撫司如今越發沒有後輩高手了。”


    大漢的聲音之中透著平靜。


    灰袍青年輕笑,轉頭道:“那若是都統你與張遠交手,幾分勝算?”


    “你可是皇城人榜第八。”


    這話語,讓那位黑甲大漢雙目之中全是精光。


    “十招吧。”


    “他若是能撐過十招,算我輸。”


    大漢手按劍柄,手掌握緊。


    灰袍青年笑著點頭。


    “餘都統這麽自信?”不遠處一道身影走來,背著手,目光落在灰袍青年身上。


    “嬴元武,打個賭怎麽樣?”


    灰袍青年身上氣血激蕩,雙目眯起:“嬴洛,怎麽賭?”


    “就賭餘都統能不能十招敗張遠。”緩步走來的青年目中精光繚繞,身上藍色長袍無風自動,“賭注,三滴天龍血珠。”


    “好,你將那張遠尋到,我讓餘都統出手。”灰袍青年雙目眯起,“就看看,我五皇子府護衛都統,人榜第八,能不能十招敗那騰洲張遠。”


    “張遠?”石階後方的門庭之中,穿著白袍的張載緩步走出,伸手指向石階下方躬身的張遠。


    “他不就是張遠?”


    “你們的賭注不錯,要不要為師也湊個熱鬧?”


    灰袍青年和長衫青年轉頭看向張遠,目中透出精亮,忙又轉頭。


    “弟子嬴洛,弟子嬴元武見過老師。”


    那邊,黑甲大漢身上氣血激蕩,目光投向張遠。


    張遠神色平靜,向著張載躬身。


    “弟子張遠,拜見老師。”


    張載點點頭,伸手指向一旁呆愣的兩青年。


    “你們還不來拜見張遠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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