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位開陽境強者隕落,引動的天地之力衝擊,氣血逸散所化的煞氣如同旋風,直上百丈。


    氣血衝盈野,雲氣貫長虹。


    從荒蠻強者阻道,到此時張遠一刀斬開陽境,總共不過十息。


    張遠持刀迴頭,穿著儒袍的周申麵上帶著震驚和感慨,被軍卒護著跟來。


    “張指揮使戰力之強,歎為觀止。”


    周申笑著開口,手中一柄窄劍,劍鋒清亮。


    “轟——”


    趙盈所領的那一隊軍陣方向,一聲轟鳴響起。


    爆裂的罡風引動風卷,唿嘯的向著四周逸散。


    方圓萬丈,天地之力為之一促。


    “天境。”張遠雙目眯起。


    阻道的荒蠻之中,有天境強者。


    荒蠻五部,青溪蠻,白溪蠻,黃溪蠻,黑溪蠻,綠溪蠻。


    一直以來侵擾秦地,被仙秦朝堂征伐的,是青溪蠻和黑溪蠻。


    五蠻之中,勢頭最強盛的就是青溪蠻。


    整個荒原蠻族,能輕易出動天境強者的,唯有青溪蠻。


    “青溪蠻。”


    張遠手中刀柄握緊,雁翎歸鞘,目光看向依然沉寂的仙秦使者營地方向。


    剛被他斬殺的荒蠻族記憶畫麵在他腦海之中化為流淌的湖水。


    這一次張載出使的是黑溪蠻。


    如果黑溪蠻臣服,哪怕是與仙秦結盟,以青溪蠻一部之力再與仙秦對抗,往後會艱難太多。


    可是現在青溪蠻來截殺張載。


    這一次的出使,是秘密任務,有人將張載到來的消息傳遞給青溪蠻。


    什麽人敢如此做,泄露朝堂任務?


    “轟——”


    長刀斬落的轟鳴,引動的刀芒閃耀。


    “雍天洲屠振在此,要傷橫渠先生,先從屠某屍體上踏過去。”


    張遠迴頭看向身後的周申。


    這位禮部員外郎麵色平靜,看向那沉寂的大營。


    “本來橫渠先生是要將這任務交給你的。”


    “後來,他改了主意。”


    張遠握緊長刀,刀鋒上閃耀的刀芒,與那帳篷前的刀光相映。


    今晚無論是誰守在那個帳篷之外,都可能會丟掉性命。


    青溪蠻既然大軍截殺,留守誘敵的人就是九死一生。


    此時屠振出聲,不是為真守住帳篷,而是要告訴離開的人,他屠振,是個英雄。


    張遠的氣血在沸騰,有轉身衝殺迴去的衝動。


    本來,該被留下的是他張遠。


    剛才從帳篷前走過的時候,屠振說,讓張遠記住他。


    確實,張遠該記住這個名字。


    “皇城趙家趙盈,蠻寇何人來戰?”


    遠處,已經衝到荒蠻軍陣邊緣的趙盈長笑,轉身高喝。


    “殺。”孫連生身上氣血力量已經激蕩到極致,那血色的牯牛虛影衝撞,將所有阻敵的強者都撞開。


    張水鳴那一隊埋著頭,直衝出荒蠻戰陣,消失在夜色之中。


    “騰洲張遠,他日必殺盡青溪蠻——”


    張遠一聲長喝,長刀橫斬,策馬前衝。


    背後,遠處,帳篷之前金色的刀光閃爍,與張遠那刀光輝映。


    不管是張遠還是趙盈他們其他人,此時能做的,就是不辜負拚死留守的屠振。


    戰馬飛馳,背後,有開陽境大修隕落的氣血光影升騰。


    ……


    戰馬奔行一夜,日出時候方才停下。


    張遠背後,是疲憊不堪的十五位戰卒,還有衣衫破爛,大袖襤褸的周申。


    這位禮部五品文官,如今絲毫沒有了大儒高官的氣度。


    “我們要去的是黃溪蠻駐地。”


    “橫渠先生被截殺是個局,是為挑起青黑兩溪荒蠻之間的爭鬥。”


    “如今我們分成四隊,分別往白、黃、黑、綠四溪,我為主使,你為副使。”


    “我們需要聯絡四溪,聯手壓製青溪。”


    將衣衫整理一下,周申站起身,看向張遠。


    橫渠先生以自己為餌,引青溪大軍截殺,再四隊使者齊出,勾動四溪與青溪仇怨爆發。


    果然是皇城大儒,這等以身為餌的氣魄,就不是尋常人能有。


    而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果決,更是讓人膽寒。


    隻是橫渠先生所有的籌算之中,沒有在意過麾下軍將的生死。


    任何人,都可以當成棋子。


    包括他自己。


    ——————————————


    黃溪蠻駐地。


    張遠領十五位戰卒和周申耗費五日時間,穿行三千裏荒原。


    相比於與秦地接壤的荒原,黃溪蠻駐地更加荒涼,貧瘠。


    入眼之地,盡是幹枯的荒草,亂石。


    “當年荒原是九洲之一的青洲,後來青洲離散天外,重歸時候,就成了這般模樣。”


    周申騎乘在馬上,看著四周荒蕪,輕聲開口。


    “這些蠻族也算是秦人,不過該是古秦人,傳承、血脈之力都有了區別。”


    “荒原天道與九洲同源,所以朝堂不願大肆殺伐。”


    天地同源,秦軍入荒原殺伐,會引來天地氣運反噬。


    天道同源,也就意味著九洲之地的天道力量會被荒原力量借取。


    怪不得與荒原接壤的梁洲,會想方設法阻止天地之力的流失。


    “如果有一天下三洲也如青洲一般流浪虛空,歸來時候,是不是也如荒原一般?”


    張遠轉頭看向周申,開口問道。


    周申搖搖頭。


    “誰知道呢?”


    “當年那麽多洲陸被新的洲陸替換,能歸來的又有幾個?”


    “下三洲,不也是替換了三洲之地。”


    裂天之計,並非五皇子首倡。


    仙秦九洲,不知輪換過多少迴。


    張遠目中透出一絲深邃,沒有再開口。


    “嗚嗚——”


    遠處,騎著各種騎獸的荒蠻嚎叫著奔來。


    張遠握緊手中長刀,身上氣血與真元緩緩匯聚。


    “先生。”


    “黃蠻兒拜見先生。”


    “皇城一別,先生說要來黃溪,弟子等了十年。”


    飛身衝來,穿著骨甲的大漢向著周申抱拳,麵上全都是驚喜。


    張遠握住長刀的手掌緩緩鬆開。


    怪不得會讓禮部為官的周申來荒原。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


    連綿的石屋沿著山坡,向著遠方延伸。


    山腳下,方圓百裏的彎月湖,是黃溪蠻的命脈。


    在荒原之中,這一片湖已經是少有的明珠,聖湖。


    湖岸邊,能觀湖景的木樓讓給張遠他們居住。


    黃蠻兒這位曾去過皇城的黃溪蠻少主,對自己的老師極為熱情。


    荒原之中珍貴的水果送來,還有那千金難換的美酒,乃至於帶著荒蠻特色的“美女”。


    一連三日,日日邀請周申宴席縱歌,感受荒原風情。


    本來張遠是要陪周申參加宴席的,但那些荒蠻對武道修為精深的張遠有些排斥,於是張遠就以養傷之名縮在木樓修行。


    十五位隨行的軍卒,除了兩位做周申親隨,其他人也都窩在木樓,等待周申完成與荒蠻一族的結盟。


    “黃蠻兒想要他大哥的那個位置。”


    “這小子想借我的手除去他大哥,登上黃溪蠻主的位置。”


    微微有些醉意的周申從閣樓外走來,麵上帶著一絲感慨。


    “這小子去過皇城,在書院外旁聽過,手段,心機,都不是其他荒蠻能有。”


    “要是他做了黃溪蠻主,或許也不是壞事。”


    張遠點點頭,抬頭看向周申開口道:“對麵那小樓中人可查探清楚了?”


    周申雙目眯起,沉聲道:“青溪蠻的人。”


    “青溪蠻派來聯合黃溪蠻的使者。”


    “黃蠻兒的大哥有意與青溪蠻聯盟,我們要在他們聯合之前,解決掉那些青溪蠻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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