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


    前軍大營之中如今除了掌軍統領將軍金城陸之外,最強勢力。


    看著石台上那林立的身影,台下的軍卒都是往後微微退一步。


    他們可不敢惹段家的人。


    張遠收刀迴身,向著身邊眾人點點頭,目光掃向下方。


    “在下張遠,供職鎮撫司,江湖抬愛,混了個鄭陽血虎的名號。”


    手按刀柄,張遠身上氣息未收斂,那血色猛虎虛影依然在震蕩。


    剛一拳震一人,一刀斬一人的威勢依然鼎盛。


    這等氣勢與身邊護衛的段家武者相合,讓人不敢直視。


    血虎,人如其名。


    “張某家世代鎮撫司皂衣衛,我骨子裏刻的是仙秦天下的規矩。”


    “這皂衣穿在身上,跟你們那一身衣甲是一樣的。”


    “我等,是袍澤。”


    張遠拱手,麵色平靜:“希望他日並肩作戰,張某能將後背交給你們。”


    話說完,張遠再一拱手,走下石台。


    石台下,那些圍攏的軍卒忙都退開一條道,不敢與張遠直視。


    囚軍的軍卒雖然是死囚組成,可他們也是人。


    他們也怕死。


    張遠那一拳一刀,已經印在他們心頭了。


    趙平川看台上段家眾人一眼,點點頭,然後向著四周揮手:“散了散了。”


    石台邊的軍卒一哄而散。


    石台上的身軀,自有人去處理。


    “金大哥,張遠魯莽,斬了你麾下悍將。”張遠到金城陸麵前,拱手開口。


    不管是鐵佛還是喬大豐,戰力其實都極為不俗,殺心也都極重,都是悍卒。


    這等人放在戰場上,是有用的。


    “無妨,”金城陸擺擺手,看看四周,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前軍也是該整頓些規矩了。”


    其實之前剛組建新軍時候,前軍根本沒有現在這樣子,那時候哪裏像是軍營?那時候是匪營。


    金城陸治軍的本事已經極強,才有現在這模樣。


    不過張遠今日斬了兩人,震懾眾軍,也讓金城陸明白,前軍要想成軍,還要整頓軍紀。


    光是以悍勇為憑,是打不了大仗,也上不了真正戰場的。


    何況隨著新軍到來,前軍軍紀不整的印象傳開,對他金城陸也不是好事。


    張遠他們在大營沒有逗留多久,重迴鄭陽郡新軍營地。


    策馬前行,出了前軍大營,小公爺鄧維承迴頭看向張遠,笑著道:“也就是你張遠,換一個人,今日絕不能活著出大營。”


    他麵上帶笑,其他人麵色則是凝重。


    “軍中有殺威棒的規矩,我等新來,前軍要讓我們低頭,自然要壓一壓。”


    “臨陽郡的新軍來時候,已經在決鬥台上被整治了一迴。”前方的鄭慶勳開口道。


    陸長言感激的看向張遠。


    他也是好一會才想明白。


    他們與前軍軍卒之間的矛盾並不大,隻是言語間衝突,然後不知怎麽就上了決鬥台。


    那駕馭蒼狼鐵甲獸的軍卒敗北,喬大豐挑釁,眾軍卒圍觀,過程似乎都太過順暢,連一個攔阻的軍將都不曾有。


    他陸長言別說如張遠一樣殺人,就是打敗了喬大豐,都會被連續挑戰,直到敗陣,生死不由自己。


    正如鄧維承說的,不是張遠,今日他陸長言別想活著下台。


    “金將軍能將囚軍治成這樣子,已經是難得了。”張遠輕聲開口。


    小公爺對前軍的觀感並不會影響金城陸在前軍地位,可若是有一日,小公爺成了國公爺呢?


    張遠的話讓眾人點頭,一齊策馬往自己的營地趕過去。


    ————————————————


    迴到營地,張遠徑自往已經搭建好的帳篷去。


    他是玄甲衛試煉者,也是營首都尉身份,在營地有單獨的帳篷。


    帳篷之中,盤膝而坐,張遠身上有氣血與真元力量翻湧升騰。


    他的腦海之中,血色的珠子增加了三百多顆。


    還有六十多顆金灰色的珠子。


    原來佛門功法所修的力量,與純粹的武道之力還有一些不同。


    佛門並非外人所想那樣,隻是苦熬自身,修那苦行之功。


    佛門功法,還需要修持佛法。


    定性。


    這性,是佛性,也是心中執念的放下。


    兩道記憶長河景象觀悟,張遠收獲不少。


    喬大豐出身江湖門派,因為惡被逐出,後在山野間落草為寇,行事毒辣。


    若不是他身上功夫不差,修為不弱,又極為曉得鑽營,欺軟怕硬,他該是早死了。


    至於鐵佛,其曾是一家佛門寺廟之中武僧,傳承六式降龍掌。


    今日與張遠拚鬥時候,其展現的就是降龍掌法,出手之間都是獅虎嘶吼。


    這掌法剛猛,需要以佛法定住心性,化解戾氣與煞氣。


    鐵佛武道資質極好,但心性不足,最終走上邪路。


    觀悟鐵佛記憶,張遠身上氣息慢慢沉寂。


    那些寺廟之中鐵佛看不下去的佛經,張遠都能看懂。


    不過在張遠看來,這些彎彎繞繞的佛經,遠不如他腦海之中的秦律來的直接。


    穿皂衣,執雁翎,世間善惡皆在秦律之上。


    仙秦律法為綱,能讓他心性堅如鋼鐵!


    張遠發現,越是觀閱別人的記憶畫麵,越是能讓他明悟人生。


    世間事,大道之爭罷了。


    秉持心境,一往無前,僅此而已。


    ……


    兩日之後,鬆陽郡新軍到來。


    據說在前軍大營,鬆陽郡折了好幾個高手。


    估計前軍被張遠斬了兩個強者,都憋著一股氣,全都撒鬆陽郡新軍身上了。


    三郡新軍到來,按照之前製定的計劃,需要在前軍大營整訓一個月。


    前軍已經與蠻族交過手,對蠻族更了解。


    這次試煉匆忙,還有不少物資沒有準備好,也需要等待送來。


    還有其他郡府的玄甲衛試煉者,也需要等待到來。


    這一次據說總計有超過百位玄甲衛試煉者,爭奪十二個玄甲衛名額。


    三郡新軍總計兩萬人出頭,人數與目前前軍差不多。


    但相比那等殺伐之意,新軍比前軍差得遠。


    在前軍大營整訓,三郡新軍經常被整治。


    至於張遠,則是被金城陸安排了,領著沈通等人,巡察大營。


    要是別人,這差事根本接不住。


    可張遠不一樣。


    雙刀,黑甲,鐵甲黑豹。


    張遠走到何處,那些軍卒都要喚一聲“張爺”。


    前軍大營,以前隻有一位“金爺”,現在多了一位“張爺”。


    世間修行就是如此,一切憑實力說話。


    大營之中策馬前行,那些軍卒都是肅立。


    “張爺——”


    “張爺!”


    一聲聲高唿讓不遠處的軍卒轉頭。


    不管是前軍還是新軍軍卒,都抬頭看向那一隊黑甲。


    “那就是張遠,血虎張遠,來前軍大營就在決鬥台上斬了兩位前軍悍將。”


    “看見沒,那位就是血虎張爺,鐵甲拳修到化境。”


    “三郡新軍,這位算是獨一份吧?巡察大營,連這些囚軍都能鎮住,鎮撫司出來的狠人。”


    周圍的低語張遠不放在心上,向著四周拱手,遇到修行鐵甲拳或者莽牛拳的軍卒,還停住馬,出聲指點幾句。


    他這等化境層次的拳法高手指點,一般人哪有如此機緣?


    光是幾句指點,就能讓人茅塞頓開。


    那些軍卒都是滿臉激動的向著張遠躬身道謝。


    底層軍卒,資源有限,資質也不怎麽樣,能將拳法修高深些,就能多幾分保命機會。


    張遠能出聲指點,就是大恩情。


    “嗚——”


    遠處,號角聲響起。


    “狼煙!”


    大營之中,驚唿聲響起。


    張遠抬頭,看允兒山山麓方向,一道道狼煙升起。


    “喝——”


    他一夾馬腹,戰馬衝出大營。


    沈通等人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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