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源武門和源江幫被定為匪患,已經被誅滅,那在場這些人豈不是要跟著遭殃?


    怪不得大年夜時候滿城皂衣衛,甚至還有那飛天強者出動。


    三江幫幫主陳鶴一咬牙,身上氣血凝聚,隱元大成的氣勢迸發。


    “住手!”坐在他身旁身穿青灰錦袍,頭戴淡紫束發的黑須老者伸手抓住陳鶴手臂。


    任陳鶴如何掙紮,竟然掙脫不開。


    老者這一抓,顯露出一道淡淡的真元。


    洞明境。


    “沒想到一向以成衣布匹起家的荀家主,竟是位洞明境高手。”張遠麵上帶著輕笑,淡淡開口。


    荀家主壓住陳鶴手臂,沉聲道:“陳幫主,血虎之名你難不成沒聽過?”


    “以他之力,十個你也不是對手。”


    他的話,讓陳鶴手臂頓住,麵上帶著幾分驚恐,低聲道:“可今日不拚命,我等——”


    他的話沒說完,對麵坐著的白麵老者餘三才已經開口:“以血虎大人之威名,當不需要拿我等人頭去湊功勞的。”


    “張爺既然將我等找到,還帶出城來,想必不是要我等性命。”


    餘三才身旁,其他兩人也是輕輕點頭。


    這車廂之中五人,除了陳鶴混跡江湖,其他四人都是做商賈。


    迎來送往之間,對於人心的拿捏,根本不是陳鶴能比。


    陳鶴麵上閃過一絲茫然和慶幸,緩緩散去氣血,目光微微下壓,似乎不敢看張遠。


    張遠明白,這個陳鶴也不是當真表麵上那等魯莽。


    真要是個莽夫,也成不了橫行郡城碼頭的三江幫幫主。


    “三源武門和源江幫已經覆滅,跟你們接頭聯絡的人,我已經殺了。”張遠看著車廂之中五人,“往後,你們與這些江湖門派再無瓜葛,可以安心過自己的日子。”


    安心過自己的日子。


    車廂之中五人都是渾身一顫。


    或許他們起家時候是靠著背後門派和幫派的助力,其實這麽多年,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身份。


    聽到張遠說再無瓜葛,可以過自己的日子,幾人都有一種解脫之感。


    “張爺,荀吉昌在此立誓,我荀家往後必為張爺效力,絕無二心。”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荀家家主。


    他抬手立誓,麵容真誠:“若是荀家有人背叛,我荀吉昌不得好死。”


    賭上自己的性命,換取家族前程。


    好決斷。


    “張爺,餘三才和百圖商行都願效力,絕不敢有二心。”


    車廂中,五人全都拱手,麵色無比真誠。


    張遠將他們尋到這裏,費了這麽多力氣,不可能就為了告訴他們,往後他們自由了。


    相反,不過是從一個枷鎖之中掙脫,再落在另外一個枷鎖裏。


    這枷鎖的另一頭,握在了張遠手中。


    “我會讓青玉盟與你們合作,你們負責郡城中生意。”


    “不過你們收益的八成要交給我。”


    “除了這件事外,我要開辟新商道,當初源江幫和三源武門,以及靈水觀的商道,人脈,我都會交給你們。”


    張遠的每句話都讓車廂中五人麵色驚駭,難以抑製的驚喜讓他們麵色漲紅。


    “新商道生意,我隻取七成。”


    張遠說完,看著五人:“你們覺得如何?”


    如何?


    世間還能有這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我——”


    荀吉昌還未說話,張遠已經擺手。


    “諸位下車吧,你們商量好。”


    “這決定,關乎你們身家性命,不算小事。”


    等五人下車,張遠駕著馬車徑直離去,將他們五人就留在寒風之中。


    馬車前行,車架旁的陳大田忽然轉頭:“遠哥,我想留在郡城。”


    張遠轉頭看向他。


    之前張遠曾讓陳大田做選擇,是隨他離開,還是有其他想法。


    “我和小路子他們都是生在郡城,長在郡城,對郡城中已經習慣了。”


    “我們都野慣了,跟著遠哥,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惹出些事情。”


    陳大田握緊拳頭,掌心是那塊張遠剛才交給她的甲片。


    “還有,我,我想留在城中,幫遠哥做事。”


    三江幫幫主,荀家家主,百圖商行掌櫃,這一個大人物都在自己麵前小心翼翼。


    剛才那一段經曆,讓陳大田心中無比震動。


    他想成為讓人敬畏的人物!


    跟隨張遠離開,或許能有一個不錯的前程,可那不是他想要的。


    這些時日與孫立蘇長山等人相處,他越發明白,他們不是一路人。


    孫立等人都是鎮撫司皂衣衛子弟,往後是要穿那一身皂衣的。


    他們跟隨張遠,是天生的親信,以後一定是心腹。


    至於蘇長山,更是對張遠死忠,就算將性命奉上也不會皺眉頭。


    與他們這些人相比,他陳大田不同,他還有自己那一幫小兄弟。


    人與人不同,命與命,不同。


    “好,那以後你留在郡城。”


    “青玉盟會給你和小路子他們發工錢,武道,學文,都不能丟。”


    “還有,那信物留在你手上,以後陳鶴等人的聯絡交給你。”張遠看著前方帶著泥雪的大道,輕聲開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


    陳大田講義氣,機靈,膽大。


    但他不適合做皂衣衛。


    他更適合混跡江湖。


    世間修行,就如麵前的泥與雪,從來不是黑白分明的。


    “陳大田,你記住,仙秦天下,武道為尊,沒有足夠實力,你什麽都做不了。”


    “還有,有了實力,不可做那惡事,否則,我親手斬你。”


    張遠看向陳大田,沉聲開口。


    陳大田點點頭,跳下馬車,向著張遠的車架躬身。


    “張爺,慢走。”


    車架遠去,張遠雙目眯起。


    他需要鋪設自己的路,追隨他的人,他也要安排好路子。


    他需要在自己步步高升時候,身邊有足夠的幫手,有足夠的人脈。


    孫立,蘇長山等人需要慢慢培養,他還需要再收攏些得用的人。


    不過正如陳大田一樣,每個人終究有自己的路,不是他一個人能定下誰的未來。


    他張遠,需要讓自己更強大,讓更多人願意依附。


    城外雪地裏,陳鶴等五人立在那。


    “血虎張遠,還有青玉盟,這算是近些時候郡城之中最響亮的名號了。”餘三才輕歎,搖搖頭,“沒想到我們這等人,還能與這等大人物牽扯上。”


    他們五人論身家,論人脈,論地位,在郡城之中都微不足道。


    與揚名郡城的血虎張遠,還有那動輒千萬巨財的青玉盟相比,根本不是一個層麵。


    “也就這位暫時底蘊還不夠,才會看上我們。”荀吉昌輕笑,看向前方,“禍福相依,能不能借這位的東風,就看我等自己了。”


    其他幾人點頭。


    張遠看上去是給他們選擇,其實,他們哪裏真的有選擇的餘地?


    何況不管是青玉盟生意還是新商道,那等生意之前都不是他們敢想的。


    張遠給他們留的那二三成收益,已經是難以想象的財富。


    就算張遠手上沒有掌握他們的把柄,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五人往城中方向走去,片刻之後,就看到立在路旁雪地裏的陳大田。


    “我叫陳大田,以後我負責與諸位聯絡之事。”


    陳大田向著五人拱手,然後看向陳鶴。


    “我想領著幾個小兄弟投在陳幫主麾下,在三江幫混口飯,不知陳幫主可能答應?”


    混飯?


    陳鶴目中閃過一絲精光,笑著上前,伸手拍拍陳大田的肩膀:“陳大田,我叫陳鶴,以後你就是我兄弟,我帶你去三江幫,給你個二當家的位子。”


    “嗬嗬,陳小兄弟,以後沒事就到我荀家坐坐。”


    “小兄弟,百圖商行,你來,老哥我都在。”


    ……


    張遠迴到南山街小院,玉娘迎出來,輕聲道:“小郎,剛才姑姑派人來請我們明日去赴宴,是家宴。”


    “她還讓我問問,”玉娘壓低聲音,“你那家鄉特產可還有,去拜年不要帶什麽貴重禮物,就帶點特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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