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張遠與另外三位年歲差不多的青年皂衣衛組成戰陣。


    “戰陣,以氣血之力凝聚,借助對武道的感悟理解,感應天地大勢。”


    “虎行戰陣,當聚猛虎下山的氣勢。”


    錢彬握著戰刀一邊審視周圍的戰陣,一邊朗聲高喝。


    說起來容易,但對於張遠他們這些不過隱元境的武者來說,什麽天地大勢實在太遙遠。


    眾人雖然努力操練,但作用不大。


    不少人麵上都露出一絲頹唐之色。


    看來定然是自己天賦不行。


    這戰陣要是那麽好組建的,皂衣衛中早就流傳。


    “莫要灰心,這等戰陣便是玄甲衛也是要常年累月才能演練成功。”錢彬目光巡視,麵上神色平靜,“我們這些營首也不見得能引動戰陣之力。”


    營首都尉每一位都是洞明境的修為,這等高手都不能組成戰陣。


    錢彬的話讓眾人鬆一口氣。


    原來不是自己不行。


    “張遠,劉行健,郝成陽,你們過來。”看看天色已經到點卯時候,錢彬招招手。


    張遠,還有另外兩位隱元後期的皂衣衛上前。


    “我們四人來組戰陣,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成,不過我修的功法與虎行大勢有幾分相合,你們可以感悟一下,或許對你們修行有好處。”


    錢彬說著,抽刀上前,走到張遠他們身前。


    張遠側身一步,持刀相護。


    “錢營首竟然要親自演練!”有人低唿出聲,麵上全是羨慕。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尋常人能有。


    “錢營首修的功法確實有猛虎之勢,當年號稱廬陽血虎,在江湖上名聲不小呢。”有人低歎,話語中都是感慨。


    錢彬快步往前走,張遠和其他兩人在其身後隨行。


    五步之後,錢彬身上氣血陡然升騰。


    一股熾烈的好似火焰一樣的氣血之力將張遠和其他兩人籠罩。


    不是煞氣。


    張遠心中一動,悄然引動自身的先天真元與這氣血力量相合。


    頓時,他身上籠罩的燥熱力量消散,反而渾身氣血隨著錢彬的力量引動而運轉。


    前方,錢彬微微轉頭,看一眼張遠。


    另外兩人先是呆愣片刻,感應到張遠身上氣血變化,方才慢慢試著磨合運轉。


    此時,錢彬身上氣血已經催動到極致,一頭淡淡的半丈猛虎虛影悄然浮現。


    這不是虎行戰陣之力,而是他自身所修的武道功法,契合猛虎之意。


    意境與大勢不同,卻也有相通。


    意境!


    這是張遠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意境。


    那種似乎身化猛虎,蟄伏,待時而動的壓抑在身軀蔓延。


    渾身酥麻,氣血激蕩,先天真元更是在筋脈之中奔流衝撞。


    這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


    等張遠想細細感應時候,前方錢彬已經微微喘氣,身軀之外的猛虎虛影散去。


    另外兩人麵上露出失落之色。


    他們還未感受到錢彬的猛虎意境,這一場演練就已經結束了。


    “多謝教習。”張遠向著錢彬躬身。


    錢彬剛才凝聚那一道猛虎虛影,耗損可是不小的。


    這等以真元力量與自身修為相合的手段,都是每一位強者的隱秘,唯有與強敵拚殺時候才會施展。


    就剛才那一道虛影凝聚,起碼損耗了錢彬三兩日苦修的後天真元。


    張遠知道,錢彬是看重自己,也覺得自己這三人可以栽培,才會親自演練。


    這一道猛虎意境對自己組建戰陣,還有武道修行,都有著極大的好處。


    錢彬點點頭,轉身離去。


    武學課堂散學,臨時組建戰陣的幾人都是相互招唿一下,各自離去。


    張遠去班房點卯,然後去司獄當值。


    如今他有了獄卒長的頭銜,司獄中的獄卒見他神色都是不同。


    本屬於他的更換火把,打掃甬道事情,也被幾個獄卒搶著去幹。


    張遠樂得清閑,將司獄中獄卒的檔案和其他幾份記錄拿著,尋僻靜處查閱。


    這些獄卒都是土生土長的廬陽府人,身世看不出問題。


    平日的一些出入當值記錄,也沒有問題。


    倒是張遠看到五日後的刑使任務,乃是要斬殺一位江洋大盜。


    “許繼,江湖人稱翻浪白條,橫行於廬陽府和袞州府境內,擅長水上輕身功法和水下手段。”


    “許繼參與三年前截殺榮歸朝官方文東,一船三十餘人死傷,隨船財貨盡失,乃是廬陽府十年來大案。”


    “許繼修為洞明境中期,曾任青竹幫客卿長老,玄甲衛於貴廬河上擒拿。”


    ……


    一位洞明境的強者。


    張遠合上書冊,心頭閃過一絲火熱。


    斬殺孟濤得來的三顆血珠已經耗損一半,提升了他不少先天真元和武道氣血。


    本來三顆血珠還能支撐他修行一段時間,但如今修了鎮嶽功,耗損極大。


    如今,要是有一位洞明境的強者氣血補充,他的修行能更加穩固!


    收起司獄中的各種書冊,張遠將昨晚抄錄的《仙秦列傳》拿出來,低低誦讀。


    “仙秦帝師孔仲道,至聖先師,一言定三百年。”


    “魔天界大戰奠定,仙秦一統萬界大勢。”


    ……


    不過片刻,他的耳畔傳來了低語聲音。


    “孔仲道也是沽名釣譽,將春秋儒道化為仙秦儒道,斷了儒道的根骨。”


    “魔天界之戰也有臉拿出來說,除了武道氣血之勇,其他都是勞民傷財。”


    “仙秦,武道本是根基,以儒道相合才是真正的通天之路,去尋什麽仙神輔佐,錯了錯了。”


    連儒道至聖先師都看不上?


    什麽春秋儒道,到底什麽來頭?


    張遠聽著耳畔的話語,再從側麵印證《仙秦列傳》上的典故。


    多一分見識,眼界就能提升一分。


    現在的他再不是隻顧著頂職皂衣衛的小子。


    他有著屬於自己的野望。


    那是如同雜草,如同野火在心中激蕩的東西,斬不斷,滅不掉。


    仙秦九洲之大,他想親眼看看。


    仙秦戰功之威,他想親身感受。


    那等與仙魔爭鋒的強橫武道,他也想擁有!


    將抄錄的書冊收起,張遠站起身,看向司獄監牢方向。


    沉吟片刻,他轉身走出司獄。


    “小子,不管是儒道還是仙道,都是掌權者駕馭天下的手段。”


    “小子,你手中的刀利,才能斬斷身上的枷鎖。”


    耳畔,低低的聲音傳來。


    張遠緩步前行,忽然頓住腳步。


    “前輩關押在監牢之中許多年了吧?”


    “應該識得羅尚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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