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海應付得十分困難,麵前的板斧勢大力沉,單憑修樺的【鬼氣】製作出來的【龍脊】很難招架。好在他生前的戰鬥經驗很多,這一萬多年也是幾乎每天都和妻子過上幾招,因此板斧還不至於傷到他。


    不過他自己心裏清楚,再這樣下去自己必敗無疑——因為對方還沒有使用【鬼術】。


    對於【鬼】的戰鬥方式,溫清海也曾了解一二,和自己生前的時候不同,【鬼】在戰鬥的時候主要就是使用【鬼術】或【鬼咒】。眼前這個家夥的【鬼氣】明顯淩駕於自己之上,理論上來說應該會使用許多種類的【鬼術】。可對方明顯不打算用——溫清海在戰鬥中窺視了一下對方的思想,發現這家夥就是個純粹的戰鬥瘋子,屬於能動手就不動嘴的那種。


    或許他享受的就是與對手短兵相接的感覺吧。


    依靠著能夠窺探對方思想的特殊【鬼氣】,溫清海還算應付得來——他隻要保持現狀,讓對方一直壓著自己打,這家夥估計就不會使用【鬼術】這種多餘的事情。


    對手是個純粹的武癡,這種家夥在能用兵器解決問題的前提下,是不會使用其他方法的——這對自己來說是好事,而且對方如果想要速戰速決、打算使用【鬼術】的話,自己也會第一時間知道——他就是個賊,除非逼不得已,否則溫清海不打算和任何人正麵對抗。


    ——那種戰鬥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如果對方使用了【鬼術】,那他就會第一時間逃走。


    拖時間不是為了別的,一來可以緩解修樺那邊的壓力,二來給【鬼魔靈】一些準備的時間。等到【鬼魔靈】加入了戰場,他就可以退到一邊看好戲了。


    第三,還可以等待【仙界】那邊的援兵——這邊動靜鬧得這麽大,巫鎖庭那邊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等到【仙王】帶著眾仙兵趕到的時候,自己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守在【丹鎮】門口的那位仙兵至今沒有出現,估計就是想辦法通知【仙王】去了吧。


    溫清海想得是很好,板斧的攻擊意圖早就被他的【鬼氣】洞察得一清二楚,暫時也沒多大壓力。可另外一邊的戰況卻讓他十分頭疼——


    修樺和一團暗影纏鬥在了一起,妻子並沒有使用她那【聖旨】一般的【鬼氣】——或許是之前消耗太大了吧,修樺的【鬼氣】雖然十分霸道,但消耗也是十分巨大的。如果隻控製一兩個還好,同時操縱著一百多人去嚇唬這倆入侵者,消耗也確實不小,而且在確定對方的實力之前,估計她也不敢貿然使用——萬一對方的實力在她之上、再裝作被她控製的話,那她自己就會露破綻。


    ——對方不一定會這樣想,但他倆必須要將這種情況考慮在內。夫妻二人活著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太多的陰謀詭計,將事情考慮萬全是他們一貫的處事方式。


    好在修樺是【羽靈】,平時也因為興趣學習了不少【鬼術】和【鬼咒】,倒也不會落在下風。隻是那團暗影似乎用了什麽奇怪的秘法,令他的【鬼氣】忽然暴漲了許多——溫清海聽過【禁咒】的事情,其中有一種就是獻祭某些東西來達到某種效果的。對方以【羽靈】的等級瞬間能夠將自己達到接近【七聖】的級別,這種【鬼術】肯定不正常。


    而且麻煩的還在後麵——那團暗影似乎覺得自己這邊的戰鬥有些慢了,向掄著車輪板斧的這家夥丟來了什麽東西,後者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接收了那東西——溫清海看清楚了那是一個瓶子,板斧的主人捏碎了瓶子,裏麵驟然出現了一團令人顫栗的黑色氣息。那股氣息纏繞在了他身體的骸骨之上,讓這家夥的戰力瞬間又增長了一大截。


    溫清海現在已經打算逃走了——單憑【鬼氣】的量,他原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現在這家夥變得更強,自己甚至無法接下那沉重的一擊,隻能四處躲閃——


    【鬼魔靈】呢?!那家夥幹嘛呢?!這邊的戰局都快崩盤了!怎麽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哼,迴去的時候必須要讓【仙王】和【酆都大帝】這兩個家夥給自己加錢——當初可是說好了隻偷東西不動手的,現在不光和人打成一團,甚至還要拿命去拚——看對方明顯不打算放過自己這架勢,估計今天也很難全身而退了。


    這買賣怎麽看怎麽像是賠了。


    至於【鬼魔靈】那邊的反應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這家夥不是號稱兩千四百年前橫掃了整個三界麽?就連【七聖】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對手,甚至還有傳言說她是主動被封印起來的,直到最後【七聖】也拿她沒什麽辦法。


    現在怎麽了?!她竟然昏過去了?!都別說派上什麽用場,自身都難保了好不好?!


    加錢,必須加錢。溫清海已經想好了,等這件事過去了,碰到仙鬼兩界的首腦的時候,必須要漫天要價——光有個身體肯定是不行的,【人界】流通的貨幣也必須要管夠!而且壽命要加長!加長!!再加長!!!


    就在溫清海胡思亂想的時候,板斧再次砍了過來,他習慣性地打算用【龍脊】偏斜其方向,可受到了強化的【鬼】這一擊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全都非同一般,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他甩了出去,直接落在了鍾秋和時幽的身邊。封山河早已殺紅了眼,二話不說立刻追擊了過去。修樺見夫君陷入危險的境地,也不再有任何保留,畢生積攢的【鬼氣】瞬間爆發,硬生生將淩不語那團暗影逼退了十餘丈。趁著這個空隙,她趕緊衝到幾人身邊,將【鳳髓】用力向上掃去,迎向了劈下來的車輪板斧。


    【鬼魔靈】怎麽樣無所謂,但她絕不會讓夫君受到任何傷害。隻是在看到板斧的速度和力量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擋不擋得住。


    板斧霎時間就到了眼前,就在修樺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忽然,從身側閃過了一個白色的巨大身影。那個身影將封山河撞得飛了出去——這還沒完,白色的身影直接將他壓進了一邊的山體之中,煙塵過後,山體出現了一個仿佛被隕石撞擊一般的大坑。


    溫清海和修樺全都愣住了,不僅是他倆,就連一邊的淩不語也都看愣了。


    他們驚訝的不是別的,而是這白色的身影使用的並非【靈氣】,亦非【鬼氣】,而是……


    【妖氣】。


    衝天的妖氣。


    所有人都愣愣地望著那陣煙塵,片刻之後,煙塵中出現了兩點紅光。紅光出現的一瞬間便開始快速移動,如炮彈一般直接衝向了浮在半空中的淩不語。直到那兩點危險的紅光靠近他的時候,人們才看到那是什麽——


    一條蒼白的大蚺張著血盆大口,微彎的獠牙上閃爍著晶瑩的毒液。如深淵一般的咽喉在接近淩不語之前就已經完全敞開,一副要將他直接吞下去的架勢。


    “……哪裏來的孽畜!”淩不語並沒在意這個半路殺出的巨獸,他已經使用【禁咒】將實力暫時提升到了【七聖】的級別,雖然持續時間很短,過後也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變得虛弱的副作用,但對付眼前這個似乎還不到【大妖】級別的大蚺還是綽綽有餘的。


    三秒鍾之後,淩不語意識到自己錯了。


    大錯特錯。


    他是【鬼咒】大師,三秒鍾的時間裏,他至少對這條蒼白大蚺使用了五種【鬼咒】,但每一種都沒有任何效果。無論是【腐蝕咒】、【化骨咒】、【震蕩咒】、【凝血咒】還是【穿刺咒】,統統止步於蛇鱗和毒牙的範圍之外。


    心中大駭的淩不語趕緊向一邊逃竄,堪堪躲過了大蚺猛然合並的巨口。那一口的威力是如此之大,甚至讓其頭部周圍的空氣都震動了一下。


    在他躲開的時候,剛剛被撞進山體中的封山河也緩了過來——剛剛隻是撞擊而已,並沒對他結實的骸骨之軀造成多少影響。緩過來之後,他就看到大蚺撲向了淩不語——他討厭這個滿肚子陰謀詭計的家夥,對方顯然也討厭他。隻是二人從生前開始便已經相看兩相厭,彼此厭惡的同時,又是彼此最信任的摯友。


    他絕不會看著淩不語死於蛇吻之下。


    在大蚺即將咬到淩不語的時候,封山河一躍而起,車輪板斧猛然劈向了大蚺的身體。隻是這條大蚺身體的堅固程度遠超他的想象,這一斧隻是劈開了一些蛇鱗,並沒有傷到其本體。好在大蚺吃痛身子晃了一下,蛇頭向一邊偏斜了些許,這才讓淩不語逃過那一咬。


    與大蚺拉開距離的時候,驚魂未定的淩不語這才仔細觀察起了大蚺,隨後就明白了為何自己的【鬼咒】對其完全不起作用。


    在大蚺蒼白色的鱗片上,纏繞著細小的黑色網狀紋路。這些紋路給他的感覺十分熟悉,而且還是這輩子都忘不了的那種——


    就在十分鍾之前,他剛剛在【白羽聖石】的附近感受過這種令人驚懼的力量——


    【大災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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