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去那麽久,飯都涼了。”今天輪到秦月做飯了,剛剛司馬鈺出去買飲料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飯菜等著,沒想到這家夥一去就是一個多小時,“……你身上怎麽一股子燒焦的味道?”


    秦月皺著眉聞了聞,司馬鈺見狀趕緊將手中一兜子飲料塞到了對方懷中:“路過馬路邊有燒紙錢的,風刮了一身。小鎮嘛,平房多,樓房都沒幾個,這種舊習俗肯定會有的。”


    “……你把人家商店給包圓兒了?!”秦月拉開袋子往裏看了看,好家夥十幾瓶飲料,還都是很貴的那種牌子,像她們倆這種省吃儉用、平時買瓶冰糖雪梨都算犒勞自己的摳門兒選手,袋子裏某些十幾塊、幾十塊一瓶的飲料她們連想都不敢想。


    “呃……小賣鋪有抽獎,我中的!”司馬鈺絞盡腦汁地想著理由,她沒成想蕭琳竟然會給她買這麽多貴的——早知道確認一下了,現在連解釋都不好解釋。


    “中獎?就你這個運氣?啊?倒黴的小鈺小姐?”秦月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友,苦口婆心地勸道,“小鈺啊,咱窮歸窮,可不能幹犯法的事兒啊,因為這個進去了、搞得最後弄不到畢業證,那可太不值了。”


    “沒有啦真是中獎!”司馬鈺死鴨子嘴硬——說實話,短短的幾分鍾裏,她至少產生了5次向秦月坦白一切的念頭,但都忍下去了。


    人這輩子本身就挺難的,就別把她拖進自己這邊亂七八糟的麻煩裏了。


    “……算了,信你一次,趕緊洗手吃飯!今晚麻婆豆腐加蒸排骨!”秦月沒有再問什麽——雖然自己的好友滿臉都寫著【我在撒謊】這幾個字——不過她並沒有深究。誰都應該保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就算兩人關係再好,隻要對方不說,那麽她就無權過問。


    ——她自己,又何嚐沒有無法與人述說的秘密?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到了校運會的當天早上——


    有了三天前的經驗,司馬鈺這次隨身背著黃表紙、模子和小鐵錘,趁著午休的時間找借口出去打紙錢。打完的紙錢會在放學迴家的時候順便存在花姐的一樓那裏,等過幾天找機會一並給蕭琳燒過去。


    整個校運會的過程中,並沒有發生什麽意外——有了【鬼小姐】蕭琳的幫助,再加上拚命表現的林默,秦月的隊伍贏得很輕鬆——她自己自不必說,司馬鈺的【身體】部分其實挺結實的,隻是沒有足夠的動力來驅動這副身體而已;林默身為【妖】,需要考慮的不是跑多快,而是盡量跑慢點,以免嚇到了周圍的觀眾和評委;至於魏欣——從小受著高檔教育、養尊處優文武雙全的大小姐從來就沒有擔心過有誰能比她更優秀,哪怕隻是簡單的跑步也一樣。


    這大概就是來自大戶人家的自信和強大吧。


    後麵的800米和1500米,司馬鈺也跑得遊刃有餘——趙閻王說前三名就給學分,這兩項她都恰好跑了第三名。


    司馬鈺可以拿第一的,但她不想那麽做。不然的話就會像——


    對,就像剛剛還躲在自己身後、躲避著校報的采訪以及一群眼中滿是崇拜的小星星的狂熱女生們的那頭小黑熊一樣。


    槍打出頭鳥,有時候還是折中一下,明哲保身才是王道。況且自己這算是作弊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拿第一——有學分就行了唄,費力搞那麽多事幹嘛?


    在她最後一項的1500米跑完的時候,還有另一個好消息等著她。秦月教她如何用手機查分,在輸入自己的係號、學號之後,司馬鈺發現自己的全科都過了。


    ——險過,最高分63,最低分60,剛剛好擦邊。


    再加上今天校運會給的15分算作課時分,隻要不出什麽意外,她的期末應該也算安全了。


    ——無論如何,好歹也算是有驚無險地過關了。


    總的來說,今天算是司馬鈺過得比較順利的一天了,鞋帶沒有斷開,鬧鍾沒有出故障,也沒有壞肚子之類的突發情況。和秦月的所有項目全都結束之後,兩人準備奢侈一下,去鎮上的一家燒烤店搓一頓。但當她們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早有人等在那裏了。


    “嗨,有空一起去吃個東西麽?我請客。”有著不輸林默外貌的方夢魚朝秦月招了招手,又向司馬鈺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帶著你的好朋友一起。”


    秦月看著對方的臉,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男生是誰——他就是那晚和自己在地下拳場打得有來有迴的、隔壁商務學院的大二學長。


    “我還有打工,你們倆去玩吧。”司馬鈺趕緊向側方走了一步——她可沒興趣當電燈泡。


    瞎子都看得出來方夢魚對秦月有那麽點意思,有一說一,這個男生給人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戴著眼鏡文文靜靜的,衣服也穿得很樸素,不像是會亂搞的那種人,她覺得秦月可以試試。


    “我……”秦月的表情稍微有點為難,說實話她不在學校宿舍住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和別人有太多牽扯,對於方夢魚,秦月確實有些好感,但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應該不會和對方在一起的。


    ——在自己家裏那群麻煩找來之前,她想盡量多賺一些錢,別的方麵目前沒有多想過,比如和誰維持一段長久的關係之類的。


    就連自己的好室友司馬鈺也包括在內,或許總有一天,兩人就會天各一方、再無聯係吧。


    “去玩玩吧,這麽帥,又文靜又能打的男生不好碰,先別想結果如何,就算未來沒結果,至少也能留下一段美好的迴憶不是?”司馬鈺小聲在一邊說著,她覺得這兩人其實挺配的。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拋開別的不論,眼下秦月隻是擔心自己的好友。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司馬鈺疑惑地望了迴去。


    “昨天你還掉溝裏了,我要是不拉你一把,今天你都參加不了校運會。”秦月提到了昨晚迴家路上發生的事,“那條水溝可挺深的。”


    “……行啦,我今天換條路走還不行?”司馬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關於倒黴這種事,她早就習慣了,“趕緊去吧,順便考察一下這人怎麽樣,聽姐一句勸——遇見好白菜該拱就拱,你不拱可就便宜別的豬了。”


    “……敢說老娘是豬,行,等迴去再跟你算賬!”


    “大人饒命!小的知錯了!”司馬鈺笑著跑開,率先下了樓梯。


    秦月走到方夢魚身邊想和對方說些什麽,卻發現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方夢魚大概也是這樣的情況——他也參加了校運會,不過是跳高和跳遠項目,而且比賽結束得很早。等自己的項目結束,方夢魚立刻跑到了秦月這邊。


    賽場上少女奔跑的身影深深印入了他的眸中——一開始方夢魚確實隻是想和對方認識一下,順便找個有共同話題的人聊聊他熱愛的自由搏擊,但自從那晚比賽過後,秦月的身影就時不時地出現在他的夢中。等到某一天早上起床,室友調侃地問他說夢話時的那位【秦月】是誰的時候,方夢魚才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喜歡上這個姑娘了。


    然後就是今天的操場,秦月奔跑時的每一步都令他的心跳加速——本來這個時間他應該和室友一起去鎮上唯一的ktv唱歌的,不過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來秦月這邊。


    ——被罵成重色輕友就重色輕友吧,大不了之後給寢室裏那三位【義父】帶一個星期的飯賠罪好了。


    他實在是不想錯過秦月,無論自己是否能吸引對方,至少也要先努力一下。


    隻是在麵對眼前令自己心動不已的少女的時候,他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明明上午的時候已經想了許多種見麵時要說的話,可現在那些話就好像自己長腿兒跑了一樣,一個字兒都沒留下來。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就在雙方都鼓起勇氣想要開口的時候,隻聽得耳邊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重物掉落的聲音——


    “沒事!你們繼續!我先走了哈!”從校門外樓梯上滾下去的司馬鈺毫不在乎地拍著身上的塵土,無所謂地朝樓梯上方的二人揮了揮手,接著飛也似地跑了。


    “……你朋友……好有活力哈……”方夢魚心驚膽戰地看著階梯,心說這姑娘身體夠結實的——雖然沒看見她從哪裏開始滾下去的,但能在掉下去之後還無所謂地離開,也算是個人才了。


    “她平時就是倒黴了點……”秦月也不知該如何評價——她是不太相信什麽玄學的,但身邊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時刻都在提醒她,至少【倒黴】這種和玄學有關的事,應該是真的吧。


    “我爸爸認識一個比較有道行的大師,改天我去求個平安符迴來送給她吧,那位大師的符都挺靈的。”


    “或許她真的用得上?”秦月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一起走出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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