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店對門新開了一家快餐店,平常許晴鳶忙起來,又沒人給她送飯的時候,她就會在那裏解決午餐,久而久之也和老板混熟了,所以買到兩個煮熟了的雞蛋很容易。


    她又去隔壁買了一隻藥膏才迴到服裝店,她先將外頭櫥窗的燈關了,掛上打烊的牌子,隻留下一盞照明的小燈,然後來到隔間,找了塊幹淨的毛巾將雞蛋包裹起來,慢慢的給方可可消腫。


    “阿姨輕一點,疼就說啊。”


    許晴鳶看著這張臉上觸目驚心的五指印,心裏直念叨,這到底是什麽人才對這麽一個小姑娘下這樣的狠手?


    方可可嘴裏發出輕輕的嘶聲,她聲音很低:“謝謝阿姨。”


    等消完腫,許晴鳶又將藥膏給她細細的塗抹了一層,清清涼涼的感覺很快就打消了痛感,方可可滿心感激,不住地道:“謝謝阿姨,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你做生意了。”


    “沒關係,反正都這麽晚了,也沒有多少人會來買衣服了。”


    許晴鳶說著,又幫方可可整理了一下衣服,歎了口氣:“現在很晚了,阿姨送你迴去好麽?”


    方可可再三推拒,但許晴鳶堅持,再不答應她就要生氣了,方可可隻好低下頭:“那就麻煩你了,阿姨。”


    許晴鳶滿是疼惜的揉了揉方可可的頭發,將服裝店的電閘什麽的全都關了,然後又將店門給鎖上,“走吧。”


    方可可先帶著許晴鳶去之前那個小巷子裏撿迴了自己的書包,她萬分珍惜的將書包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拍去那上麵的灰塵,那小模樣看得許晴鳶心中一陣酸澀。


    迴去的路上,許晴鳶遇到了去店裏準備接她迴家的邢輝,於是兩人行又變成了三人行,單許晴鳶一個人在,方可可還輕鬆自在些,問什麽答什麽,但有了邢輝在,在他周身嚴峻的氣質影響下,方可可連句話都不敢說了,最後兩個人一塊兒將方可可送到了家門口才迴去。


    一直到走出去很遠了,許晴鳶還是忍不住迴頭朝那個小小的背影張望,那間很破很舊的屋子裏,亮起黯淡的昏黃的光芒,在夜風中搖搖曳曳的,但仍舊堅強的燃燒著。


    “心疼啦?”邢輝攬著許晴鳶的肩膀,替她抵禦著外來的寒風。


    許晴鳶嗔了他一眼,將如何認識方可可的經過說了,皺著眉頭道:“現在的孩子都這麽囂張的嗎?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對一個小姑娘出手。”


    邢輝也擰起了眉頭,許晴鳶道:“你是沒看見,她剛剛闖進來的時候,臉上頂著那麽大的五指印,下手可真狠啊,也真夠狠心的。”


    兩人迴到花西子村的時候還在說這事兒,許晴鳶想看看方可可的家庭情況,她想資助這個孩子,說著說著,邊上的舒苒越聽越覺得耳熟,默默舉起了手:“幹媽,你今天遇到的那個小姑娘,是叫方可可嗎?”


    “哎,是啊!”許晴鳶驚訝道,“小苒,你怎麽知道的?”


    “這孩子是悅悅的同班同學呢,之前我們還一起吃飯來著。”


    舒苒簡單的將和方可可認識的情況說了,又追問起許晴鳶今天看見方可可的情況,“幹媽,你是說,可可進到咱們店裏的時候,是被人追著去的?”


    許晴鳶蹙著眉頭說道:“是啊,這孩子可狼狽了,臉上還有個那麽大的五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欺負了。”


    舒苒心中微微一沉,“行,我知道了。”


    除開秦深和陸蘭秋,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人能這麽明目張膽的欺負方可可,再有助學金的事情,這不就是明擺著的一個靶子麽?


    是她疏忽大意了,沒想到秦深竟然真的這麽沒有底線,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方可可下手。


    她記著這事兒,次日一早,程璟安就開著車帶她去到了齊悅家。


    “大姨,悅悅起床了嗎?今天我送她去學校,我有點事兒要問她。”


    葉柳還在廚房做早餐,聞言探出半個身子,熱情道:“小苒和璟安啊,吃過早飯了嗎?要不吃了再走吧?”


    舒苒難得來葉柳家一趟,不好推拒,再者現在齊悅那丫頭還沒起床,就答應下來。


    “小苒姐?你們怎麽來啦?”


    齊悅揉著眼睛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看見舒苒和程璟安還嚇了一條,舒苒的麵色看上去還不是很好,她一下子緊張起來:“發生什麽事情了?”


    舒苒搖搖頭:“沒事,你快去洗漱完了吃早飯吧,我和你姐夫送你上學。”


    齊悅“哦”了一聲,拿出自己從未有過的速度洗漱完,坐上桌的時候剛好葉柳將最後一碟小菜端上桌,她知道舒苒來肯定是有事兒找,這些天除開方可可的事情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她悶頭吃完早餐,一抹嘴,“我吃好了。”


    舒苒順勢放下筷子,“那走吧,去上學。”


    葉柳不知道她們有什麽事情這麽急,也奇怪一向拖拉的女兒怎麽就這麽快,勸道:“就吃這麽點啊?再多吃點啊,小苒、璟安,你們也是。”


    不待舒苒說話,齊悅立刻背起書包,拉著舒苒的手就要向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媽媽不用啦,我們趕時間!”


    一直到坐上車,齊悅還能聽到她媽在家門口嘀咕她怪裏怪氣的,但眼下她也來不及去細想這些了。


    “什麽?他們果然又去欺負可可了!”


    知曉昨夜方可可在迴家路上被堵的消息的齊悅氣憤不已,她看著舒苒:“小苒姐,那現在怎麽辦呀?”


    舒苒眸光沉凝:“先去學校,昨天幹媽說在那條巷子裏看見了血跡,是可可將板磚藏在書包裏打了秦深,這事兒按照秦家的行事風格,指定沒完。”


    她這麽一說,齊悅就更加擔憂了,結結巴巴道:“血?可可、可可把秦深打得流血了?”


    舒苒安撫道:“我也是猜測,但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還得等可可來了才知道。”


    一想到秦深那個暴虐的性子,齊悅為自己的好朋友擔憂起來,瞬間就蔫兒了,“好吧。”


    很快就到了學校,程璟安在車裏等,舒苒送齊悅進去,等到了教室,果不其然,方可可還沒來。


    舒苒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人,想著等到中午再來,於是就朝外走,但一轉身,就看到了低著頭,幾乎是一步一挪的方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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