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分鍾的功夫,朱平安從被阿爹拎著後衣領晃到被阿娘揪耳朵,可以說是曆經磨難了,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萎靡下來,黑瘦小臉上寫滿滄桑。


    朱圓圓看著不忍,伸手解救了可憐的大侄子,“你倆夠了啊,安安還沒滿十歲呢,對他寬容點。”


    “我們對他寬容,誰又能對我們寬容?”朱勇猛怨氣十足。


    “咋地,聽你的意思安安做了啥不可饒恕的事?”朱圓圓敏銳的感應到獨屬於瓜的味道,雙眼亮得嚇人。


    朱勇猛扶額,小妹越來越愛看熱鬧了,連自家人的熱鬧都想看。


    唉,長歪容易,想扶著直迴來可不容易,以後可不能讓安安學會他姑姑的壞毛病,得挑好的學。


    “也不是啥大事,”朱紅擺擺手,大大咧咧道,“安安就是過於活潑,坐不住太久,喜歡出門玩,帶著一群小崽子到處躥,剪了兩隻羊的毛,拔了三隻公雞的尾羽……”


    總結下來就是大錯沒有,小錯不斷,還不懂掩飾,經常被抓包。


    苦主們不好意思與幼崽計較,又不樂意吃啞巴虧,便找家長討說法要賠償,把朱二哥氣得不輕。


    神奇的是,當阿娘的非但沒生氣,還有點驕傲。


    為啥?


    因為朱紅認為調皮崽聰明,“就像圓圓你,打小上躥下跳不消停,後頭竟然成了大巫弟子。”


    朱圓圓黑線,“我隻是性子外向,打小機靈,並沒有到處蹦躂。”


    大巫可不喜歡沒個消停的弟子,坐都坐不住還怎麽教?


    “哎呀,阿娘說差不多,”朱紅不甚在意,“我也覺得安安機靈,以後肯定也像你這個姑姑一樣厲害。”


    朱勇猛嘟囔,“這可難說。”


    “你在叨咕啥,”朱紅眼刀子嗖嗖飛向伴伴,她做做美夢咋啦?


    又沒誰規定她不能做夢,哼!


    “沒啥,你繼續做,說,”朱勇猛自以為不著痕跡的往後縮了縮,試圖縮小存在感。


    朱圓圓無奈的搖搖頭,“二哥你夠了,你那大塊頭,想讓人忽略都難。”


    朱勇猛歪歪嘴,“就你長著嘴。”


    “這也沒啥好看的,”朱紅打了個哈欠,“還是迴去吧~早點睡,明天還有活要幹。”


    “行,迴去,”朱勇猛積極響應。


    朱平安小臉微微抽巴著,不甚情願,“我都沒找到小青。”


    “興許是沒來,”朱紅隨口說,“先迴家,明天你吃過早食就可以去她家找人。”


    “不要,”朱平安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小青阿爹可兇了,我不敢上她家去。”


    朱紅聞言沉下臉,“小青阿爹怎麽兇你的?”


    敢欺負她兒子,必須狠狠教訓迴去。


    “安安別怕,”朱勇猛用拳頭捶打胸口幾記,非常有男子漢氣概的放話,“阿爹更兇,能保護好你。”


    朱平安滿臉懵懂,“小青阿爹沒兇我,就是聲音太大,聽得耳朵疼。”


    朱勇猛,“……”這就很讓人為難了。


    獸人身強體壯中氣足,性子大咧咧,說話沒顧忌,聲音大點很正常,總不能要求別人細聲細氣的說話吧?


    他可沒這臉。


    “安安你個小傻瓜,”朱圓圓笑道,“小青阿爹說話你就站遠點,別靠太近,耳朵就不會疼,你躲的次數多了,人家自是明白是咋迴事,肯定會放低聲音。”


    “真的?”朱平安語帶懷疑。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試試,”朱圓圓慫恿,“隻有試過才知道有沒有用。”


    朱平安高興得直點頭,“好,我待會,不,明天就試。”


    小黑崽兒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朱紅也很高興,一手牽著兒子,一手扯著伴伴準備走人,還沒忘叮囑,“小妹你也早點迴去,這裏人多,亂得很。”


    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要是被人撞到可不得了,不能仗著身手好胡作非為。


    白石讚同的附和,“二嫂說得對。”


    媽呀,終於有人說出了他的心聲,希望自家伴伴能夠聽話些,想湊熱鬧可以等生完崽子,現在不行,多危險啊!


    偏偏他是敢怒不敢言,隻能硬著頭皮跟著,盡全力護著人。


    別誤會,不是他慫,而是和諧家庭需要互相包容,他隻是做了所有雄性都會做的選擇。


    老實巴交.jpg


    “迴去,”朱勇猛邊走邊吐槽,“小妹這樣傻大膽就是你們慣出來的,要我說是打得少了,多打幾次性子就掰迴來了。”


    朱紅不耐煩,“胡扯,你家崽都沒掰明白,誰給你的勇氣去掰小妹性子?以後別說這樣的話,不然……”


    反正後果會很嚴重,某個大放厥詞的人心裏明白,沒必要多說。


    “嘿,我這不是話趕話說到這兒麽,”朱勇猛迴過味來頓時滿臉苦澀,“小妹應該沒聽到吧?”


    心裏暗藏著那麽點兒期待。


    “小妹一定聽到了,”朱紅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害怕還敢胡說,忘記她耳朵有多好使了?”


    朱勇猛差點哭出聲,完蛋,他會不會被套獸皮袋?


    自家小妹在外人眼裏是活潑開朗、心地善良,可自家人眼裏卻是小心眼的狠人,套獸皮袋揍人是基操。


    為啥說是狠人?


    因為狠起來連自家兄長都報複,打不過也不氣餒,有外援呢。


    至於外援是誰,不用猜都知道。


    朱勇猛哭喪著臉迴家,接下來的日子都小心謹慎,不敢單獨行動,唯恐給人找到報複的機會,等過了七八天也沒發生啥事,這才鬆了口氣。


    可這口氣沒鬆兩天,他所在的狩獵隊迴來晚了,在扛著分得的肉迴家的路上,一個獸皮袋從天而降,將他整個人都罩住,而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來人使出的力道不重,朱勇猛挨完揍後也隻是受了點皮肉傷,沒有傷筋動骨,休養個兩三天就能好。


    正好春天不能經常上山,狩獵隊剛迴來,大家都得了三天的假,倒是不耽擱他養傷。


    “嗷嗷,臭丫頭,竟然套親哥獸皮袋,”朱勇猛齜牙咧嘴的往身上摸活絡油,邊抹邊碎碎念,“等著,我肯定要找迴場子來。”


    朱紅也沒閑著,她在給伴伴背上抹活絡油,適時提出警告,“別說了,咱家與小妹家隔得不遠,要是她特意跑來探望你……”


    朱勇猛驚得瞪圓眼,“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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