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縣尉沒有去抓人,而是帶著陳小旗他們直接奔去芬芳院。


    薑大郎道:“大人,讓李家打手們先走……這莊子進芬芳院的路下有陷阱。”


    楊縣尉忙道:“把李楊子押來,讓他先走。”


    “是。”陳小旗剛忙把李楊子押來。


    楊縣尉在旁邊道:“這是你將功補過的機會,你得好好珍惜,那個李寬子是求都沒求到這個機會……他是必死無疑了,而你還有機會能活。”


    “多謝大人給機會,小的一定會好好帶路!”李楊子感激涕零,是按照犬頭他們教的,避開那些有一株株野草的路麵:“這些野草都是挖完陷阱後再移植上來的,有野草的地下都是空的,要是掉下去,雖然不會死,可一定會受傷。”


    楊縣尉他們是跟著李楊子一步步地走,剛走到一半,就看見地上有很多血跡。


    “這出血量,這裏怕是死過人,且是被刺破脖子而亡。”楊縣尉還是很有些本事的,隻看一眼地上血跡就猜出真相,隻是不知道死的是誰,又道:“繼續帶路。”


    “是。”李楊子繼續走著,大半刻鍾後,突然看見了什麽驚恐的事兒,是啊啊驚叫出聲:“死,死人,好多死人!”


    “蹲下,別想跑!”陳小旗把想要轉頭逃跑的李楊子摁下,可當看見眼前的景象時,也嚇得渾身一激靈:“大,大人,真的有好多死人。”


    “本官看見了……什麽好多死人?也就十幾個而已。”楊縣尉帶著舉火把的小兵,來到那些屍體前,檢查著他們的傷口:“這個被刺破脖子而亡的婆子,應該是死後被人搬到這裏來的。”


    還有個是從背後被刺穿心口的,這人應該就是錢龜公。


    餘下的……


    “這人嘴巴有疤痕,是不是你們說的犬頭?”


    薑大郎上前,看了看犬頭,點頭道:“正是他……旁邊這些屍體是他的手下,他們竟是自盡而亡。”


    “這麽多人一起自盡?!”關書吏臉色沉沉,趕忙過來查看:“全部麵朝一個方向,用大刀從正麵刺穿心髒而亡,這種死法,分明就是背後東家對衙門的挑釁!”


    “楊縣尉、關書吏,犬頭的膝蓋下有一封信。”薑大郎提醒著,卻沒動手拿:“當心信上有毒,岩陀子他們圍困我們的時候,就想撒毒藥弄死我們。”


    “所有人後退,把李楊子押來,讓他拿信!”楊縣尉說著,拽著關書吏跟薑大郎後退。


    陳小旗押著李楊子上來,道:“拿信,把信拆開,放到旁邊攤開……你背後有十幾把弓箭對著,敢耍花樣,你就死定了。”


    李楊子嚇得要命。


    “陳小子,你也趕緊過來,你要是有個萬一,老子怎麽向你老舅交代?!”楊縣尉喊道。


    “誒,來了。”陳小旗說著,舉著火把顛顛地跑迴來了。


    李楊子嚇得要命,怕自己被毒死,也怕自己被射死,猶豫一會兒,隻能壓下所有恐懼,一把推到犬頭的屍體,把他膝蓋下的信給拿了出來,扔到一邊去。


    好一會兒後,見自己沒中毒,是哈哈笑道:“這信沒抹毒藥!”


    楊縣尉:“趕緊把信打開!”


    “是是是。”李楊子膽大了不少,很快就把信件打開,一頁頁的擺在地上,還用小石頭給壓好了。


    楊縣尉又等了片刻,見李楊子沒有中毒的跡象後,才帶著韓關薑三人過來看信。


    可這信上的內容竟然是:“認罪書……”


    犬頭把所有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說他是孤兒,為了賺錢過好日子,所以夥同錢龜公、羅婆子、岩陀子等打手一起做下拐騙女子做娼的事兒。


    “可我們也就隻做了陶百喜這一樁,這還是方家給賣來的,餘下十幾個良籍姑娘也是因為名聲或者清白受損,被家裏人賣了……”


    “如今事發,被東家來查賬的總管撞見,我們深知東家一定會把我們送去官府,我們不願意被用酷刑後再受淩遲之刑而死,所以自己自殺,以了結這樁破事……”


    關書吏看完都笑了:“嗬,當衙門是無知孩童不成?竟用這等低劣之法來蒙騙衙門,以求衙門不再追查!”


    楊縣尉點頭附和:“手段確實很低劣,可他們都死了,如今是死無對證,咱們也不知道芬芳院的背後東家是誰?更沒有人手去全大魏的追查……這樁案子,怕是會不了了之。”


    陳小旗聽得很憤怒:“難道就這麽放過真兇?!”


    關書吏也很憤怒,可楊縣尉說得沒錯……他們沒人手做全境追兇,能做的隻是將這案子往上報府衙。


    府衙能做的也隻是上報布政使司。


    布政使司能做的也就是上報京城。


    楊縣尉看向陳小旗:“你小子太年輕,不知道緝兇難如登天……這樁案子,除非是皇帝陛下下令,全大魏搜查兇手,否則很難抓住真兇。”


    又道:“說句難聽點的,咱們還得保佑兇手跑遠點,莫要換身份潛迴寶福縣,否則縣裏還得有人遭殃。”


    這?


    陳小旗氣得眼眶都紅了:“咱們縣衙怎麽這般無能?就不能豁出命去逮住兇手嗎?!”


    砰,楊縣尉給了陳小旗一腳,罵道:“住口,說的什麽糊塗話?縣衙已經盡力了,可人海茫茫、山高林深的,如今又是這樣的世道,咱們的人手都被抽調走了不少,上哪裏緝兇去?!”


    關書吏已經平靜下來,道:“縣尉大人,請安排大家夥搜查屍體,找證據,再挖掘被埋的苦主屍體吧。”


    犬頭跟岩陀子他們殺了不少來尋親的人,屍體就在莊子下埋著。


    “好。”楊縣尉立刻招唿將士們:“上來,把屍體都扒了,裏裏外外細細檢查……關書吏、韓師爺、薑小哥,你們認字多,登記屍格的活計,得你們來。”


    “是。”關書吏應著,拿了衙門的屍格出來,在旁邊做登記。


    可惜,他們沒從屍體上找到任何新線索。


    又去翻查芬芳院的廢墟,雖然發現了幾個密室,可裏頭已經被清空,是什麽有用的證據與線索都沒找到。


    當真就是,死無對證了!


    關書吏他們臉色沉沉,楊縣尉歎氣,勸道:“咱們盡力了就成,都想開些……最起碼,咱們縣的芬芳院被毀了,一批姑娘是不用再被困在這裏受苦,咱們縣衙還幫陶姑娘伸了冤,讓她得以瞑目。”


    關書吏道:“可她本不該受這種苦。”


    她本該嫁良人,在府城過著美滿清白的日子。


    說到底:“還是咱們無能,發現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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