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左辰夜來到警署二分局,大步走進宮蘇言的辦公室。


    宮蘇言正在電腦麵前實時監控追蹤劉爽,等待劉爽抵達目的地。


    左辰夜向簫千羽調用了兩人,他們正在警署二分局對麵左辰夜的車上等候。趙翼,程剛兩人都是混跡道上的兄弟,絕對效忠簫千羽,身手了得,口風很緊,辦事牢靠。


    “為什麽不直接在半路截下他?”左辰夜指著電腦上,正在徒步趕往廢棄工廠的劉爽,問道。


    “因為想釣更大的魚。”宮蘇言半倚在凳子上,長指不停地轉動著鋼筆。


    “你懷疑他在躲避其他人?”左辰夜直指核心。


    “對。”宮蘇言頷首,“我們並沒有暴露,也沒有驚動他。他為什麽深夜悄悄離開天宜賓館,肯定是知道了什麽,或者受到什麽威脅。否則沒有理由這麽做。”


    “嗯。威脅他的人,或許就是當初指使他的人。知道他返迴k城,想要殺人滅口。”左辰夜分析道。


    “沒錯。再耐心等等,現在劉爽走的路線,我們很難悄無聲息地接近他。他可以隨時跳入河裏逃脫。半小時後我們再出發。”宮蘇言抬手看了下手表。


    “好。”左辰夜應聲。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宮蘇言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控。


    很快,半小時便過去了。


    宮蘇言帶上筆記本電腦,切換實時監控,坐上左辰夜之前停在警署對麵的車。


    他坐在副駕駛。


    後座上,趙翼和程剛兩人已經等候多時。


    左辰夜親自開車,不多時,便抵達目的地附近。


    “你把車停在這裏,不容易被人發現。然後我們徒步走進去。”宮蘇言指著定位係統上,一處隱蔽的地方,很適合藏匿汽車。


    左辰夜依照宮蘇言所說,停好車。


    下車後,宮蘇言對趙翼和程剛兩人吩咐道,“目標劉爽,非常狡猾。一旦讓他逃脫,集裝箱碼頭地形複雜,要找他更難。”


    他拿出手機,打開劉爽的照片分別給趙翼和程剛兩人看。


    “身高,體型,記牢。黑色t恤,牛仔褲,黑色鴨舌帽。不排除他等下會換衣服。”


    “知道了,簫哥交代的事,我們保證完成。別說我們兩人抓一個劉爽,我一人抓兩個劉爽,都綽綽有餘。”趙翼拍著胸脯保證,信心滿滿。


    宮蘇言不置可否。


    左辰夜說道,“好了,我們現在去廢棄工廠。”


    宮蘇言又看了下定位,指了指,“到前麵那個路燈,再往裏麵,就沒有監控了。算時間,劉爽應該已經在廢棄工廠,我們分兩撥,從牆角暗處走。等下如果看到劉爽,先不要抓他。觀察一段時間,等我吹響口哨,再一起動手。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為什麽不直接拿下?”程剛不解。


    “我想等等,看看他究竟在聯係誰,亦或是誰再聯係他。”宮蘇言凝眉說道。


    “好。”趙翼和程剛兩人同時應聲。


    接下來,他們四人屈身沿著牆角,分成兩路,悄悄潛入廢棄工廠。


    廢棄工廠裏麵很大,這裏曾經是生產紙箱的加工場所,因為達不到環保要求,後來被廢棄。裏麵至今還存放著破舊無用的機器,和一些紙箱半成品。


    左辰夜和宮蘇言潛入以後,兩人躲在一台數控機器後麵。


    暫時,他們還沒找到劉爽的藏身之地。


    宮蘇言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他的手表指針自帶夜光功能。


    時間顯示,已經淩晨四點多。


    周遭太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不能打草驚蛇,所以他們不敢使用手電筒,隻能摸黑潛行。


    “再過一小時,天就要亮了。”宮蘇言低低說道,“天亮以後動手,不容易失誤。”


    “可是,我們還沒找到他在哪?”左辰夜小聲說著。


    “應該就在這裏,錯不了。不急,耐心等。”宮蘇言再度壓低聲音。


    其實,他比較擔心趙翼和程虎兩人會沉不住氣。畢竟他們都是道上的人,性子直,講義氣,平時打殺慣了。讓他們兩人蟄伏,有些強人所難。


    左辰夜此時不得不佩服,宮蘇言真能沉得住氣,到底是刑警,見多這樣的場麵,能跟嫌犯耗上幾天幾夜。


    此時,趙翼和程剛兩人躲在另一側。


    等了一會兒,程剛已經不耐煩,“要我說,直接衝出去,你我各一頭,還怕抓不到他?”


    趙翼說道,“就是。算了,聽條子的,別誤了簫哥的事兒。”


    “哎,真墨跡。”


    另一邊,宮蘇言和左辰夜等待片刻後。


    突然,工廠裏傳來低低的說話聲,像是有人在打電話,具體內容聽不太清楚,但大致方位可以判斷出來。


    宮蘇言輕輕推了推左辰夜,示意電話聲音來源,一定是劉爽所在之處。


    左辰夜會意,他們兩人悄悄朝聲音處靠近。


    此時劉爽正在給安雲熙打電話。


    接通後,他直接丟下一句。


    “玉龍路78號,海港集裝箱碼頭旁邊的廢棄工廠,叫你的人把銀行卡送來。”


    隨後,他立即掛斷電話,四處張望。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他剛才手機亮起時,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地方。


    趙翼和程剛,同時敏銳地發覺了光源,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


    程剛早就等得不耐煩,這一刻完全忘記了宮蘇言的囑咐,他和趙翼兩人迅速從黑暗中猛地衝出來,左右包抄,直接衝向光源處。


    劉爽肯定就在那裏。


    他們隻想著一招擒敵。


    可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當他們衝出去時,卻發現麵前橫七豎八擺放著好幾台機器。像迷宮一樣,根本沒辦法同時左右夾擊。


    而劉爽,在聽到有人衝出來的動靜這一刻,飛快地從事先摸清楚的路線,逃出廢棄倉庫。


    當倉庫後門傳來“哐當”一聲關閉的巨響時。


    趙翼和程剛兩人心知壞事了。


    他們果然太心急,沒聽宮蘇言的囑咐,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


    喬然接到劉爽電話以後。


    大腦空白片刻,曾經不堪、恐慌、無助的記憶湧上來,她還記得那個可怕的夜晚,耳畔仿佛還能聽到當時衣服被撕裂時的聲音,他下流的言語,惡心的強調,至今難忘。


    “想知道是誰指使我強暴你,現在到玉龍路78號,海港集裝箱碼頭旁邊的廢棄工廠,你一個人來。”


    她當然想知道,背後是誰指使。


    總覺得,和她周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訓,她不敢冒然獨自行動,這樣太危險。


    她拿起手機,最先給宮蘇言打電話,因為宮蘇言曾說過,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告訴他。


    然而,當她撥打過去,宮蘇言的電話竟然是關機的。


    她頭腦有點發懵,在休息室裏來迴踱步,不知該怎麽辦。


    腦海裏,總是浮現起左辰夜的身影。明明已經和他撇清關係,可在危機的時刻,竟然還是會克製不住地想到他。


    思來想去,她拿起手機,撥打左辰夜的手機。


    左辰夜的手機並沒有關機,


    但是,卻沒有人接聽。


    喬然不死心地打了三遍,依舊沒人接聽。


    她的心一度糾起,深吸一口氣。也對,畢竟淩晨四點,想必左辰夜早就入睡,將手機調成靜音狀態。


    為什麽,偏偏這個時間,令她左右為難。


    她思忖再三,最終決定冒險前去一探究竟。帶上自己的手槍,迴旋飛鏢她已經很久不用了,也沒隨身攜帶,於是她打開辦公桌抽屜,取出一把輕便的折疊水果刀。說是水果刀,其實非常鋒利,打開完全可以當匕首或飛鏢使用。


    吸取上次天龍山事件的教訓,當能見度不夠時,她還是需要一把刀防身。


    她一路往集團樓下奔而去,出了集團大門,伸手便攔下一輛出租車。


    上車以後,她對司機說道,“玉龍路78號,海港集裝箱碼頭旁邊的廢棄工廠。”


    司機起先一愣,“小姐,天還沒亮,你去哪裏做什麽?那裏沒有人,你一個人可危險了。”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喬然低頭忙著給宮蘇言留言,同時也給左辰夜留言,說明事情經過,以及發送劉爽給出的具體地址。


    司機沒再多問,一路加速前往海港附近。


    喬然坐在出租車上,神情焦急,發送完短信沒多久。


    突然,剛才的陌生號碼又來電了。


    她的心突突猛跳,慌忙按下接聽鍵。


    “改地址了,你到集裝箱碼頭來。現在!”


    說完,對方又迅速掛掉電話。


    喬然甚至來不及開口。


    她呆愣地望著漆黑一片的手機屏幕,心底的恐懼逐漸蔓延。但很快,她克服了害怕。


    上次,她沒有防備,才會差點被劉爽猥褻。


    這次,她隨身有槍,還有刀,對方未必是她的對手。


    她深吸一口氣,心情平靜下來,她對司機說道,“師傅,我不去廢棄工廠,改去集裝箱碼頭。”


    “哦,我就覺得奇怪。淩晨去廢棄工廠能做什麽?那裏曾經是紙箱生產廠,荒廢很久了。小姐,你這麽早去集裝箱碼頭,是為了趕著提貨嗎?”司機問道。


    “嗯。”喬然心不在焉地迴答。


    “真勤勞啊,現在像你這樣肯苦的年輕人不多。”司機東拉西扯閑聊著。


    很快出租車便抵達海港附近的集裝箱碼頭。


    “小姐,到了。”司機停好車,“因為時間太早,車不給進去,你得自己走進去,不遠了,就在前麵。”


    “好的。”喬然付了錢下車。


    彼時,天空好似墨黑的穹廬,星月鑲嵌,路燈散發著迷蒙的光芒。


    麵前不遠處,堆滿了一大片黑壓壓的集裝箱,縱橫交錯,高低起伏。


    也許是周遭太黑,一眼望不到盡頭......


    喬然走近集裝箱附近,心底不禁犯難。


    這裏,仿佛走進無盡的迷宮,要怎樣才能找到劉爽?


    另一邊。


    劉爽從廢棄工廠的後門逃脫以後。


    宮蘇言和左辰夜雙雙從藏匿的地方走出來。


    宮蘇言打開手電筒,照亮四周。


    左辰夜臉色鐵青,神情不悅。


    事已至此,宮蘇言並沒有過多責備,用手電筒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隻道,“劉爽聽到動靜,已經從工廠後門逃走。我覺得他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以前肯定也來過。他對裏麵的機器排列擺放很熟悉。所以,第一時間就從後門溜走。”


    趙翼和程剛兩人失手了,一臉鬱悶。


    “nnd,老狐狸。老子現在就去追!”趙翼氣得猛跺腳。他誇下海口,卻搞砸了事情,惱羞成怒。


    “等等。劉爽現在肯定逃至碼頭集裝箱區域。”宮蘇言攔住他們,“集裝箱區域地形複雜,現在,我們隻能分頭進去尋找。我們四個人,分四個方向,然後在中心點,起吊機下麵匯合。現在大家可以打開手機,我們都打開實時定位,隨時保持聯係。”


    在進入廢棄工廠之前,他們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都將自己的手機關閉。


    說罷,宮蘇言拿出自己的手機,開機。


    左辰夜並沒有關機,隻是調成靜音模式。


    當他拿出手機,低頭看時,隻覺一股氣流直衝腦門。


    屏幕上,醒目的三個未接電話,一條短信,均來自喬然。


    他連忙打開短信看,頓時眼前一陣眩暈,胸口氣息激蕩,起伏不定。


    “劉爽給喬然打過電話!喬然也來這裏了!”宮蘇言打開手機後,看到未接電話和短信,不禁低唿一聲。


    “我也收到了。”左辰夜臉色鐵青到失去人色,“該死的,她膽子也太大,竟敢來這裏!”


    宮蘇言冷靜思考後,說道,“劉爽既然逃離廢棄工廠,肯定也會通知喬然改去集裝箱碼頭,我們現在留在這裏沒有意義。大家趕緊進入集裝箱分頭尋找。不要打喬然電話,她手機響了更容易暴露位置,反而會陷入危險。給她發消息。”


    “好。”


    左辰夜說完,第一時間衝出後門,衝向集裝箱碼頭。


    他心急如焚。上次在天龍山經曆的生死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恐懼,害怕失去的感覺,再度襲遍全身。他的身體,他的唇,都在劇烈地顫抖著,無法停息......


    喬然,你千萬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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