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牛好歹是族長,是三紋獸,讓已經紅了眼的族人恢複理智,他還是辦得到的。


    在他的三紋獸威壓下,族人們的紅眼睛很快恢複清明,眾人又七手八腳的合力治住那雌性的雄性們,然後將期盼的目光投向馬牛。


    族人們都認為,馬牛雖說性子軟弱沒什麽血性,但好歹是族長,關鍵時刻得出個主意。


    迎上族人期盼的目光,馬牛沉默許久。


    他先是派人去附近的部落查探情況,而他自己則幾個跳躍跳上身旁的矮坡。


    從稍高處往下看,靠近水邊的地方是早已空置的野狗部落,再遠處是同樣空置的灰狼部落。


    這兩個部落多是石屋,還有些泥土混著幹草搭成的屋子。


    土屋子要更多些,因為東大陸主要是草原平地,相較於中南大陸的森林,東大陸的樹木和山都要少些,整塊完整的石板反而不是常見材料。


    因著東大陸環境安穩,部落遷徙情況較少,且那兩個部落還殘留有獸人的氣味,因此那處地方即使地理位置優越,也並沒有獸人占據。


    而且霆朗他們部落可謂是名聲在外,大家都知道灰狼部落的族長霆朗麵冷心熱,為人最是正義,眼裏容不得沙子,還一唿百應的。


    誰要是惹到他,即使你在天涯海角,霆朗都會帶著好些獸人去圍毆你。


    所以霆朗和他好鄰居的地盤,自然是沒人敢占的。


    沒有獸人定期維護,那兩個部落的屋子早已倒塌大半。


    馬牛一直望著那兩處殘破的屋子,一直到外出探查情況的獸人迴來,沒人知道在這期間,他心裏在想什麽。


    隨著獸人的報告,馬牛眉頭的眉頭是越皺越緊。


    果不其然,附近部落也出現了同樣的狀況,甚至有些部落病死已經過半。


    “我們去虎族部落求助。”幾息後,馬牛聽見自己說。


    這一句話,瞬間引起獸人嘩然。


    “你說什麽?我們難道不應該去東大陸嗎?去那些老虎住的地方做什麽?”


    “是啊,中大陸好危險,不是我們該去的。”


    “我怕那個蛇怪。”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從他們的語氣和臉色上不難看出他們的恐懼和對馬牛決定的質疑。


    預料之中的,馬牛的決定遭到了所有獸人的反對。


    二百多人一起說話,吵的馬牛頭疼。


    他閉了閉眼,深唿吸。


    “我們撐不到去兩個地方,機會隻有一次,”馬牛說話依舊不緊不慢的,好像什麽事都不足以讓他心急,“讓雌性選吧。”


    他和緩的說話方式,並沒讓這些聽慣了他說話的獸人信服,不過既然說了讓雌性選擇,雄性們便也不再說話。


    雌性是他們的天,是比族長巫醫地位還高的存在。


    四個雌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到剛剛死去的那個同伴,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她們從出生起就在部落裏,頂多就是在找獸夫時,從一個部落到另一個部落久居,不過這種遷徙一般不會太遠,基本也就是一天半天的路程。


    遠了的雄性她們也沒機會見。


    對於外界的消息,她們隻能從雄性口中得到隻言片語,根本沒機會自己親眼目睹,也就沒什麽比較的憑證。


    而且雌性平時很少管事,更別提這種涉及到部落族人生存的大事。


    雄性們都麵含期待的看向雌性們。


    這種時候了,二選一的選擇,就算在他們的認知中去東獸城更好,他們也願意聽雌性的。


    獸人一直都相信,相信獸神更偏愛雌性,一定會在冥冥之中指引雌性做出正確選擇。


    終於,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有一位雌性站了出來。


    她是部落最年長,也是目前狀態最好的雌性。


    “去虎族部落試試吧,”她說,“霆朗不是也帶人去了?他都把他阿母妹妹帶去了,應該是個好地方。”


    這個雌性沒近距離接觸過霆朗,她隻在山坡上遠遠的見過他一麵。


    印象中是個不苟言笑的嚴肅雄性,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感,卻莫名讓人覺得可靠。


    除此之外,她對霆朗的印象全部來自於雄性們。


    部落的雄性就沒有說他不好的,想來是個靠譜的雄性。


    於是年長雌性選擇相信那個可靠的雄性,也相信族長的決定。


    果然,雌性說的話,沒有人會反對,剛剛支持去東獸城的那些雄性,一個個的都沒了聲。


    “我聽說虎族部落雌性很多,他們肯定有更多的資源。”另一個雌性說。


    “肯定有許多部落去東大陸,咱們離得遠,又沒有獸晶,現在去說不定草藥都沒了,巫醫也不會願意給我們看病。”


    有三個雌性表過態了,都支持去虎族部落,隻剩下最後一個。


    於是眾人將目光放到最小的那個雌性身上。


    她才成年不久,是最近才跟著第一獸夫來到馬牛部落的,她的第一獸夫,就是前段時間死了的那個四紋獸。


    而這個弱小的小雌性,如今也開始咳嗽,一張小臉上白的幾乎透明。


    連續經曆失去雄性的悲痛和病痛的折磨,小雌性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族人們無不憐愛的看向她。


    這個雌性此刻眼淚汪汪。


    她的雄性死了,她能依靠的隻有族人。


    努力止住咳,小雌性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堅定些,“我聽族長的,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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