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店裏的夥計端來麩漿餜和河東肉餅,托盤裏還放著一壺地道的金華黃酒。


    擺好吃食,夥計道:“道爺您先慢用,其餘幾道菜需要文火慢煨。”


    說完,見趙凡天沒什麽意見,便又歎了一口氣,“鬼怪異事,哪裏沒有呢?”


    “衢州隻是更出名一些罷了,我們金華的蘭若寺,不也是沒人敢踏足麽?”


    說完,搖了搖頭,便端著空盤子轉身下去了。


    “蘭若寺”


    這三個字讓趙凡天悚然一驚,是啊,這個超級大副本就是在金華。


    那位鼎鼎大名的燕赤霞,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曾見過,隻是那時因為沒認出來,錯過了而已。


    如今到了金華,早已物是人非,他對這位燕赤霞,唯恐避之不及。


    就在他失神的功夫,小狐狸早已抓起一張河東肉餅大快朵頤了,又用尾巴掃了掃他的手背,示意他給自己倒上酒。


    趙凡天這才迴過神,笑了笑,給那隻沒心沒肺的狐狸倒了一杯黃酒。


    他也拿起一個麩漿餜,咬了一口,那甜膩幾乎能把人融化掉,瞬間心情好了許多。


    吃了一會兒,店裏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一個盲目老者被人攙扶著走到酒館的中央。


    那人懷抱漁鼓,手持簡板,先是衝店裏的人做了個揖,便坐在早已為他準備好的椅子上了。


    他左手握兩片竹板,臂腋間夾一個漁鼓,右手拍鼓筒,左手打竹板,咿咿呀呀唱了起來,大多用的是金華方言,趙凡天聽得也不太真切。


    想來這就是所謂的金華道情了,曲調和緩,如泣如訴,倒也不失為一人獨飲時的好音樂了。


    那人唱的是《白蛇傳》,倒是讓趙凡天心頭一動。


    之前在杭州,他淨忙活嬰寧的事情了,連杭州城都未進,便匆匆忙忙到了金華,雷峰夕照自然也是未曾見到。


    如今聽到許仙和白娘子的故事,才覺得有些遺憾,下次再來江南,還不知要到什麽時間,不覺心情也有些惆悵。


    不光是他,有些食客也受不了許仙和白娘子的生離死別了。


    “寇瞎子,你這個到殺貨(傻瓜),在這裏切酒(喝酒),你唱白娘子,還要不要人開心了,換一個!”


    那盲目老者忙停下竹板,給眾人道歉,


    “是我不好,不如我給諸位唱一段蘇州近日新出的時事,精彩極了!”


    說完,重新起調,竟然唱起了趙凡天他們在蘇州滅五通的故事。


    原來這道情在當地還兼具說書人的功能,這些藝人四處搜集各處發生的奇聞軼事,現編現唱,這也是金華人喜歡聽道情的原因。


    趙凡天一聽講到了自己,頓時精神振作,連手裏的螃蟹都不急著吃了。


    隻是越聽越奇怪,這瞎子唱的咋不太靠譜呢?


    故事的主角是湯斌和血衣觀音,湯斌做主角,他倒沒什麽意見,可那個血衣觀音又是個什麽鬼?


    聽到後來才知道,原來血衣觀音便是商三官。


    那瞎子也做了解釋,說京城有大人物批示了,血衣羅刹不好聽,改作血衣觀音才對。


    於是乎,便成了湯斌心係百姓,夜不能寐。


    幸得佛祖托夢,派下血衣觀音,在民間選了四個道士,一起鏟除五通。


    趙凡天隻想拍桌子罵娘,那位龍虎山的張真人啥時候成了四道之首了?


    這老雜毛壓根就沒登場好不好,搞得這貨跟燃燈老祖一般,和湯斌坐在蘆棚下,指揮四名後輩大破五通。


    他這位守天道人也成了張真人請的山野道人,被張真人情懷感召,這才上場戰二郎。


    別說他了,就是小狐狸都有些懵逼,聽這瞎子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難道當日情形真是這樣的?


    說到最後,湯斌將五通神像係在自己脖頸。生生拖下上方山,一腳踹進石湖的時候,下方食客哄然叫好,紛紛為湯大人點讚。


    趙凡天則是臉都綠了,這幫傻子也不動動腦筋,湯斌又不是練舉重的,一次拖著五個木頭疙瘩下上方山?


    老頭吃了幾個大力,這麽猛?


    而他大戰二郎,最後也是得了血衣觀音暗中襄助,說他被二郎揍得鼻青臉腫,最後觀音用祥雲帶了十二個大呲花,活活崩死了二郎。


    這都哪跟哪啊!


    趙凡天思忖再三,終於明白了,肯定是張一臣這老雜毛搞的鬼。


    一定是這貨為了抬高龍虎山,幹脆將功勞推給神仙,免得被趙凡天壓上一頭。


    隻是這個血衣觀音,又是那個王八犢子搞出來的?


    還是京裏的大人物,商三官啥時候搭上京城的路子了,他咋不知道?


    帶著滿腦子問號,趙真人憋著一肚子氣出了戚家酒館。


    他那個一吊俠的廢號都不用宣傳,名氣比竄天猴都快,這個新號刷點聲望,咋這麽費勁,難道是名字起的不夠響亮?


    他決定先去找那個五哥的晦氣,迴頭再去找張一臣那個老雜毛算賬。


    可再找那位五哥的氣息,卻沒了蹤跡。


    這可把趙真人驚到了,這人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沒了!


    隻好用笨辦法,一路打聽,終於在八詠樓附近見到了那位五哥。


    原來這貨從戚家酒館跑出來,就直接到了這裏,然後一個猛子紮進婺江,等被人救起,早就喝飽婺江水,涼涼了。


    趙凡天看到那個陪他喝酒的朋友站在一邊,便走過去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人之前見過他質問五哥,對趙凡天倒是恭敬,老老實實答道:“五哥衝出來就有些瘋瘋癲癲,我追著他到了這裏。”


    “五哥站在婺江邊,不讓我靠近,說他對不起朋友,都是那個鐵口斷命劉一嘴害了他。


    說完,五哥便跳進水裏,婺江水急,待我找人將他救起時,他已經……”


    趙凡天冷笑道:“這人死了,倒算便宜了,但他至死都不願意承認,是貪念害了他,怪不得別人。”


    說完,便悻悻離去,手撫著小狐狸的腦袋,自言自語道:“又是那個鐵口斷命,看來這貨不僅是騙子頭兒,還接殺人的活,到了衢州,第一個就要會會他。”


    “隻是那個蘭若寺,你說我要不要去瞅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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