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天站在去往杭州的渡船上,一臉鬱悶。


    他對肩膀上的小柳兒說道:“小柳兒,你說我做人失敗不?”


    “一萬兩黃金的銀票還沒捂熱乎,就拿出去送人了,別人降妖掙的是盆滿缽滿,我還倒貼錢。”


    “張一臣那個老雜毛剛從上方山下來,就接了好幾個大單子,估計晚上做夢都能笑醒。”


    “一萬兩黃金啊,誰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接到這種大活兒!”


    小貓頭鷹看著趙凡天,它對金錢的概念很淡薄,以前在柳如是家裏,貌似就沒缺過錢,所以根本不懂趙凡天為什麽鬱悶。


    “趙大爺,沒了錢可以再掙,但揚州那麽多人因為你能活下去,你該高興啊!”


    趙凡天一聽這話,更鬱悶了。


    “我高興個錘子,一萬兩黃金啊!”


    大貓不知啥時候湊過來了,它瞅了瞅趙凡天,若有所思的說道:“趙大爺,要不要我給你算一卦?”


    “上次在廬山,那一萬兩黃金你還沒見到,就被野人祭天了,這次掙了一萬兩,又是沒揣熱乎就送人了。”


    “據我推斷,你這輩子與大財無緣,不如就做點小生意還是穩妥些。”


    一聽大貓說話,趙凡天氣不打一處來,迴身一掌拍在大貓腦袋上,旋即又是一記飛腿,將它踢得從船頭滾到了船尾。


    指著這夯貨罵道:“你這廝還有臉裝神弄鬼,我還沒找你算賬哩!”


    “說,你給烏雲法器裏塞十二個大呲花是什麽意思?”


    “娘的,人家打擂是放殺招,我特喵的上台連放了十二個大呲花,最後還來了一大包狗血,這是鬥法?”


    大貓腦袋瓜子嗡嗡滴,屁股也疼的厲害,滿心委屈。


    “趙大爺,是你自己說的,不求殺傷力有多強,一定要絢爛,要吸引人。”


    “我也是琢磨了好久,才給你湊成十二個不重樣的焰火,你咋還不樂意了?”


    趙凡天臉都氣得抽成一堆了,他上去又給了大貓一個腦瓜勺,


    “好,那十二個大呲花我不跟你計較,算我自己沒說清楚,但你這混球最後搞一大包狗血是啥意思?”


    大貓捂著腦袋,跑到趙凡天另一側,


    “趙大爺,你上次還說,用這個身份不打我,咋說話不算數哩!”


    “我也是出於好心,狗血破邪祟,是個人都知道,我這不是怕那五通出啥邪法,提前做個預防嗎?”


    趙凡天被這貨氣得都不知該說什麽,正打算衝過去再給它幾腳,卻聽到小柳兒又說話了。


    “趙大爺,我們家小狐大人問你,你不讓它上台,說是害怕百姓認為北狐南侵,壞了你的計劃。”


    “但商三官這次出了好大的風頭,聽說蘇州有富戶已經要給她在上方山修廟宇了,有香火加持,三官修煉起來豈不是更快?”


    “你也要想法子讓小狐大人露個大臉,否則就是偏心,它迴頭要去九郎那裏告狀,說你厚此薄彼!”


    趙凡天停住了腳步,捂了一下腦袋,頭疼啊,咋就沒有一個省心的玩意兒。


    提起這事,趙凡天心都在滴血。


    他當初為了在江湖上闖出個名號,吃了多少苦,費了多少心思,最後搞了個一地雞毛,換號重練,如今才小有成就。


    商三官倒好,露了一次臉,便闖出好大的名聲,讓他都嫉妒了。


    要說這次蘇州之行,收益最大的是誰,非他那徒弟三官莫屬。


    上方山打擂,轟動整個江南,湯斌自不必說,把五通神挫骨揚灰,自然是主角,


    而另一個名聲不下於湯斌的人,竟然是商三官,他這個召集者反而沒多少人記得了。


    血手羅刹之名一時傳遍大江南北,到處都在傳說三官姑娘的美豔,說她的身手如何了得,身姿何等誘人,


    他們這四個老道反而成了陪襯,倒是那十二個大禮花被人提了一嘴,說是比杭州去年過年放的還好看。


    甚至還有人托張一臣訂購禮花,張真人屬實不要臉,竟然通通接下,又給龍虎山多了一條財路。


    這還不算完,張真人竟然還舔著臉問他要商三官畫像,說是京城有大人物求購,價錢好說。


    沒想到張一臣業務如此廣泛,竟然還有拉皮條這項業務,最後被趙凡天一頓巴掌飛腿將這老雜毛打跑了,才算沒了騷擾。


    他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跟小狐說,我自有安排,大家都有份,下次讓它出來露臉便是。”


    好不容易安撫好憤憤不平的小狐狸,趙凡天總算鬆了一口氣,耳朵也清靜下來。


    他取出從五顯靈順廟得來的那塊金板,放在手心研究起來。


    這東西竟然是純金打造,而且分量頗沉,可見羅刹海市的主人是何等富庶。


    正研究之時,小柳兒湊過來問道:“趙大爺,五通神真的被徹底滅殺了?”


    趙凡天點了點頭,“我親眼看到他們被燒成灰燼的,自然是死的透透的。”


    又想了想,說道:“但過不了幾年,五通神依舊會在江南肆虐。”


    小柳兒不解,“這活小柳兒就不明白了,不說已經被滅殺了,為什麽還會有五通呢?”


    趙凡天指了指自己胸口,


    “人心無底,隻要還有人想通過邪路發財,想要一夜暴富,自然就會有新的五通神誕生。”


    小柳兒歎了一口氣,“那這次不是白幹了嗎?”


    趙凡天笑了笑,說道:“不白做,以後再有五通,至少不會敢向此前那般囂張,因為他們知道有人能製得了它們,就和北方的狐祟一樣。”


    在外麵待了一會兒,再好的景色看多也會感到無聊,他便迴船艙,打算迴自己的房間打坐休息。


    卻突然聽到幾個人在閑聊,正好說起蘇州之事,便駐足,想聽一聽大家是怎麽評價此事。


    隻見一個商賈模樣的人說道:“蘇州巡撫湯大人真是個好官,寬免了江蘇的賦稅,革除時弊,還重修了周順昌祠,這次又懲辦五通,江蘇百姓好福氣啊!”


    旁邊人也跟著頻頻點頭,跟著便痛斥起自己所在之地的官員貪腐成風,隻知吃拿卡要,不為百姓做事。


    趙凡天歎了一口氣,天下間,清官太少,如鳳毛麟角,這些貪官汙吏卻如過江之鯽,殺之不盡。


    這時一個儒生模樣的中年人幽幽說道:“這世上分三種官,清官、貪官、昏官,你們碰上的是貪官,天下皆是此輩,忍忍就過去了。”


    “但你們可曾見過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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