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團的火力連將一發又一發的迫擊炮火箭筒投射到火車站的時候,日本僑民區的僑民們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一戶叫做田中的主人田中五十一見到火車站上隆煙滾滾,立即對妻子和三個孩子說道:“支那人——不,華人對我們動手了,你們快點換上華人的衣裳。”


    “可是父親,我們一點風聲也沒有收到啊。”長子田中英男急道。


    田中五十一歎氣道:“華國已經不是我們剛剛來到的時候的那個華國了,那時候他們軍閥混戰,國家領袖就是傀儡,我們可以輕易地收買他們的人。現在的華國大總統王茂如,對內實行殘酷的統治,對外實行武裝侵略,他就是亞洲的惡魔,世界的屠夫。”


    田中英男說:“父親,我們現在不要抱怨了,現在我們怎麽辦?”


    “換好華人的衣服,然後你們偷偷地藏進草甸裏。”田中五十一說。


    “那麽您呢?”


    田中五十一揮舞著拳頭說道:“我要給華人教訓,我是大日本帝國預備役士兵。”


    田中英男歎了口氣,心說父親您是來到華夏的土地之後為了防止華人搶奪迴去土地,才接受的武裝訓練,在此之前您隻是劄幌的農民啊。


    “英男,你是家裏的老大,你已經十八歲了,我知道我決定帶著全家來到滿洲的時候,你強烈地反對……”


    “父親,我……”


    田中五十一擺擺手道:“我知道你希望成為一個醫生,仙台醫學院,可惜我們家裏非常窮,還要繳納繁重的農稅,如果不來滿洲開拓,我們全家都會餓死,更不要說你的學費了。”


    田中英男道:“父親,難道我們一定要搶奪中國人的財富,才能生存嗎?我聽說很多人去了巴西,生活的很好……”


    田中五十一苦笑道:“我們家哪裏湊得起船票的錢呢,如果不是滿鐵公司給我們提供船票,房子,耕地,種子和農具,我們還在劄幌呢,估計這會兒我也參加蘇維埃日本遊擊隊搶劫有錢人去了,然後被士兵鎮壓殺死。唉……”就在他抱怨的時候,家裏人全都穿好了華夏人的服裝,他最後叮囑了一遍長子英男照顧好母親和兩個妹妹,隨後跑向了火車站。突然一發炮彈落在他的身邊,田中五十一的報國誌願得到了實現,他被炸成了兩截。田中英男帶著親人們躲到了草甸裏,他看到其他人也紛紛換上了華國人的衣裳,跑到草甸裏躲藏起來,看來大家都不傻,盡管平日欺負華人,但是出事時候第一時間還是換成了華人的衣裳躲藏起來。天寒地凍,再加上早上的風還是比較寒冷,許多老人和孩子們都有些受不了,幾個人開始抱怨自己早應該走的。


    四平站的西麵和北麵突然響起了槍聲,這說明雙方正式接觸交火了,英男咬著嘴唇看著車站,心中很是複雜,他也想像自己的父親一樣拿起武器與華國人作戰,可是看看身邊三個女人,最終還是心中一軟,頹然地坐了下來。


    田中英男最小的妹妹十二歲的凍得哆哆嗦嗦地靠在他的懷裏,小聲抽泣著說;“哥哥,什麽時候會不打仗?”


    “不打仗?也許……許多年以後吧。”田中英男迷茫地說。


    而就在他們不遠處兩公裏外,499團三營的士兵鬱悶地向四平站合圍而來,三營長韓錚歎著氣說:“他娘的憑什麽?咱們三營都是後娘養的啊?咱們三營差什麽啊?”冷風唿唿吹過,他抱怨地看了看天氣,該死的,不會是要下雪了吧。


    三營540人,按照國防軍陸軍標準配置,由三個步兵連、一個警衛排、一個火力排、一個輜重排組成,每個連由三個步兵排一個火力班一個炊事班組成,而一個步兵排40人由三個班組成,一個班14人分為四個戰鬥小組。從營級來看,甲種師和乙種師的輕武器配置是一樣的,所以營級的軍事行動甲種師和乙種師根本看不出區別。


    韓錚拿著望遠鏡仔細看了看,忽然看到很多華人從日本僑民區翻過柵欄跳進了枯黃的草甸裏藏了起來,他立即示意所有人停止前進,隱藏起來,隨後他讓身邊的副營長看看是怎麽迴事,副營長魏風琛拿出自己的望遠鏡看了一下,說:“能不能是撿便宜的老百姓?老百姓心裏怨恨日本人,偷偷來打日本人。四平這兒民風彪悍,聽董大腦袋說今天早上按家按戶敲門的時候,差點讓當地老百姓一槍給嘣,聽說打日本,拎著槍就要跟咱們上戰場。”


    “胡扯,這大早上的。”韓錚道,“為了防止走漏消息,所有百姓都被轉到鄉下去了。”


    斷後的軍士長老邢邢成這時候跑來,說:“營座,副營座,抓著了一個小子,鬼鬼祟祟的跟在咱們後麵。”軍士長在軍中是一個比較特殊的職務,他們一般都是老兵油子,因為學曆或者其他原因晉升尉官無望,但是比上士軍銜還要高,兵齡較長,熟悉各種戰場技能,堪稱一個營的精神領袖。營長等軍官和軍士長關係一般較好,因為軍士長戰場經驗豐富,能夠提供很多建議幫助軍隊建設或作戰。其實這種合圍戰不需要斷後部隊,韓錚讓老邢斷後是因為老邢最近肺不太好,也是照顧老邢,他已經打算再過兩年退役了。


    “帶上來。”韓錚道。


    魏風琛咬牙道:“最恨的就是漢奸,等會兒讓我捅死他。”


    “看看再說。”韓錚說。


    一個穿學生裝的一米八的大個子被捆著綁來了,扔在地上,嘴裏塞著不知道誰的臭襪子,滿臉流淚。


    魏風琛把匕首架在學生脖子上,冷冷地說:“別叫,別喊,否則宰了你。”


    那流淚的學生連忙點頭。


    魏風琛拿掉臭襪子,那學生剛想呸呸呸叫喊,被魏風琛再一次堵住嘴,那學生不敢說話了,淚水更多了,魏風琛這才再一次拿掉臭襪子學生壓著嗓子說:“大哥,誰的襪子,太他媽味兒了,熏死我了。你要殺死我也就算了,他媽的拿個好幾年沒洗的臭襪子毒死我啊。”


    “你誰?”韓錚問。


    “我叫張子威,四平本地的,今年中學三年級,十七歲。”學生說,“我口袋裏有學生證,不信你們看,我三叔叫張平平,在西域戰死了,四平英烈祠裏麵還有我三叔的照片呢。”


    邢成搜了一下,拿出學生證,還有一張白紙,是學校老師給家長的通知單,看看日期是昨天的,上麵寫著:“張子威家長請於華曆元年10月22日下午前來四平中學訓導部,張子威同學與10月20日放學時候用彈弓擅自射向火車站日本憲兵,幾乎導致同行同學受傷,學校召開會議商討對張子威同學的處理意見。”邢成哈哈大笑,道:“這小子還不是老實人。”幾個人相互傳遞了紙條,都忍俊不禁。


    韓錚問道:“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偽裝的?”


    張子威道:“長官,我……我真不是小鬼子,誰他娘的當那羅圈腿啊——誒,對了,我不是羅圈腿兒,能不能證明?你看我牙,我牙齒多整齊,多白,我在四平街上看到的小鬼子一個個呲牙咧嘴跟吃了死耗子似的,對了,還有我——我鳥大,我聽說日本人的鳥跟小孩似的。”


    韓錚哈哈一笑:“你這小王八蛋的口氣,不當兵都可惜了。不過你來幹什麽?”


    張子威說:“我想來投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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